四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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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去杨家岭赴乔木约,他第一个和我谈的问题就是关于我入党的事,同时他也直截提出:

①有一些党人们―中央方面―对我怀疑是否反对他们?或有政治嫌疑?

②他们对我自《文艺月报》事件起至下乡止态度确是非“友好”的。③算旧帐的问题。

我的回答:

“关于第一个问题,这早在我的意料中,不独对他们对我怀疑,同样对共产党的每个中央委员起―毛泽东除外―我全怀疑他们是否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因为目前这是个怀疑的时代,不怀疑是不合理的。(要看谁怀疑得正确!)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更无任何奇怪,因为我对别人‘不友好’.-两年前在纪念鲁迅会上我已经宣布―当然我也不盼望别人对我友好,同时我倒觉得你们这‘不友好’倒并不过份。第三算帐,这是我很早就准备的,必须要把这帐目弄清,那时我再决定入党或如何(再去种地或出去)。”

说到这里,他因为有事出去半点钟。

事先我关于入党的意见,就我的性情,工作需要……等也和他谈了,我还愿等等。

他回来,关于那“算帐问题”他解释了一番,不要引起误会等。关于他那一般性的解释―斗争王实味是必要的啊,党员的步调一致呀,看法不同呀,……―这又几乎引起我的激怒,但克制下,略略对于他这一般性的“技巧”给以回击,他又承认自己说话有些不周延了。最后他要求可否把我在乡下的日记给彭真看一看。我的回答:“这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我这日记平常连我的妻子全不能看,你们为了要懂得我底过程―从决裂的边沿上转回来―和试验我的‘真心’!这当然可以的。不过,因为里面牵涉到别人,这让我考虑他说这要求是一种非份的。

我向他郑重说明,无论我的每一句话,自传上的每一个字,我全是终生负责。我要反革命就反,决不鬼鬼祟祟,我对共产党如今真有了比较本质和全般认识,现在我依然站在一种“边沿”上―入党与否―我的人生观,我的对入党冷淡,为了怕你们怀疑我两年不去毛泽东处的理由,以及去乡村而不外去的道理等……。最后也谈到罗烽、白朗两夫妻,他们正在被怀疑中,并希望我帮助校方理解他们。我说回来看到他们那样子感到很沉痛,因为是朋友,我没怀疑过他们,但自己也确是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反革命“实迹”……午饭吃在那里,很好。

何其芳去重庆了。他们把我的寄胡风的信也送到乔木那里检查了,这当然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信并未封口。收到胡风信一封,照片一帧。

整日芬在读我的日记,一刻哭,一刻笑,一刻感叹……这似乎深深感动了她。我自己倒很木然,她愿意我把日记给他们看,除开让他们理解我的“伟大”以外,也使他们自己愧一番。我倒没有她这样高的愿望,因为我更懂得一些那政治上负责的人们,他们多半是不深刻、不细心的。

但我是决定把三册日记给他们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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