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想要人头

字数:16387

在《历史》当中,斯基泰人第一次出现时,是以奇亚克萨的狩猎专家的面目出现的。当大流士入侵斯基泰王国时,他们开始了一场反对大流士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时而是被追逐的猎物,时而又变成猎人,而到了最后,他们宁肯去追一只野兔子,也不愿意与大流士开战。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只不过是狩猎的继续,而他们使用的,也是与狩猎相同的手段。[179]

猎头

但是,当我们读到写战争习惯的一些章节时[180],我们看到形象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的确,斯基泰人不再是平静的牧人,他们既是在狩猎,又是在战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专门为打仗而生的人”,而且,如果打仗就是狩猎,那就是以人为猎物的狩猎,更加准确地说,是以人头为猎物的狩猎。“战士将他杀死的敌人的人头呈给国王,因为只有当战士将人头呈给国王,分战利品时才会有他的一份儿,如果他没有呈上人头,战利品就没有他的份儿。人头是这样被斩下来的:斯基泰人用刀在两只耳朵上面割一圈,抓住头皮,一边晃动着,一边将头皮从头顶上扯下来,然后,他用一根牛的肋骨将头皮上的肉刮掉,用手揉,一直到揉得头皮软了,便用它来擦手;他把人的头皮拴在马的缰绳上,然后十分自豪地跨上马……”[181]斩首,剥头皮,再将头皮鞣制好。

在《历史》当中,除了斯基泰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实行斩人头呢?目前,我们先把处决犯人时砍头的做法放在一旁。[182]砍头处决是惩罚,也就是说,是行使权力的一种形式。我们在这里只关注斩下尸体的头。托里德人将敌人的头割下来,带回家,拴在自家房子屋顶上的一根杆子上。[183]当七个盟誓者进入王宫,要杀死篡位的斯梅尔迪士(Smerdis)时,他们杀死祭司,并割下他们的头。[184]阿塔费奈斯(Artaphernès)和哈尔帕奇(Harpage)将米利都的希斯提亚埃乌斯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将他的头割下来,送给大流士。[185]在温泉关之后,薛西斯从一片死尸当中走过,让人将列奥尼达(Léonidas)的头割下来,命令将其“挂”在一根木桩上[186],这里使用的动词(anastaursai)与讲到托里德人的习俗时使用的动词是一样的。最后一个例子是关于塞浦路斯(Chypre)阿玛松特城邦(Amathonte)的人们。奥内西洛斯(Onésilos)揭竿而起,造了波斯大王的反。阿玛松特的人们不愿意追随他,他便围困阿玛松特,无果。当反叛被波斯人镇压,奥内西洛斯被杀死之后,阿玛松特的人们割下他的头,悬挂在城门之上。这既是报复之举,又是可笑的行为:从今往后,阿玛松特城有人“保护”了,可这本是一座死者生前未能攻下的城池啊。但是,希罗多德接着写道:“这颗人头就这样挂着,而且中间已经空了,这时,一群蜜蜂钻进去,把它当成蜂巢,将里面灌满蜂蜜。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阿玛松特的人们就人头之事问卜于祭司。祭司让他们将人头拿下来埋掉,并每年向奥内西洛斯献祭,像对待英雄一样。如果他们这样做,他们就会感觉好一些。因此,他们就这样做了,而且到了我这个时候,他们仍然在这样做。”[187]因此,蜜蜂的干预制止了人们的习俗,祭司的话又让奥内西洛斯从极端的无耻者变成了极端的荣幸者:他的头作为他的全部尸体被埋葬了,而且他还得到了和英雄一样的地位,因此也就具有了保护城邦的作用。[188]

至于波斯人,虽然说他们有时候也这样干,但这并不是常见的做法。的确,在讲到列奥尼达所遭受的待遇时,希罗多德明确说,他认为这证明了薛西斯对他的愤怒,因为一般来说,对于波斯人的行为,“我是知道的,他们十分敬重勇敢的战士”。当然,希罗多德完全谴责这种行为,他说薛西斯“侮辱”了死者的遗体,而且还有更加严重的说法,“让他受到了有违文化(nómos)的对待(parenómese)”。[189]总起来说,真正割人头的,只有托里德人和斯基泰人。

他们割人头,但是,他们更为人所知的,是割取人的头皮。我们的确发现有个专门指这种行为的动词“skuthízō”以及动词的复合形式“aposkuthízō”和“periskuthízō”,意思主要是“割取头皮”。[190]“aposkuthizeîv”被收入《苏达辞书》,拜占庭的艾蒂安(Étienne de Byzance)在词典中也收录了这个词,指的是“割取带头发的头皮”的意思,但是也可能是“完全剃光头发”的意思。比如赫库芭(Hécube)就对海伦(Hélène)说:“如果你穿着破衣烂衫,被吓得瑟瑟发抖,脑袋被剃得像斯基泰人一样到这里来,那岂不是很丢人。”[191]同样,在阿特纳(Athénée)的作品当中,为了“侮辱某人而割下他的头发”就是用“aposkuthizeîn”来表达的。[192]斯特拉波讲到色雷斯的一个部族“萨拉巴拉人”(Saraparae)——这个词大概意思就是“割人头者”——是山地野蛮人,“擅割人的头皮、砍头”(periskuthistḕs kaì apokephalistḗs)。[193]

斯基泰人用割下来的头皮做成类似于“手帕”(cheirṓmaktron)的东西,这个词指的是擦手用的物品。[194]因此,人的头皮经过加工之后,变成了手帕,而且斯基泰人似乎在这种事上很有名气,因为专门有个词“skuthistì cheirṓmaktron”。我们在索福克勒斯(Sophocle)的一个残篇当中的确发现了这个词,意思是“剃头(或者割头皮),做成斯基泰人那样的手帕”。[195]赫西基奥斯(Hesychius)提到这个词,在解释时说是指从前斯基泰人的一种习惯,将俘虏的头皮割下来。[196]语言的这些用法,像搁浅在沙滩上的破船一样,我们在词汇学家的解释中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但已经足够证明斯基泰人有“割人头皮”的名声。

雷纳克(A. Reinach)将古典文献中凯尔特人(Celtes)以及“附近的或者类似的民族”砍人头的资料收集在一起。证明实行这种做法的,有日耳曼人(Germains)、阿勒曼尼人(Alamans)、达西亚人(Daces)、伊比利亚人(Ibérie)和斯基泰人(他引证的就是希罗多德的这一章),而且当然,高卢人(Gaule)也这么干[197],证据有两个,一个是狄奥多罗斯提供的,另一个是斯特拉波提供的,而斯特拉波和狄奥多罗斯都只是概要地提到罗马征服时期,在高卢旅行过的阿帕美亚的波西多尼(Posidonius d’Apamée)说的话。通过狄奥多罗斯的几行文字,我们可以看到高卢人的习惯,但这几行文字也标志着高卢人和斯基泰人之间的不同。[198]“遇到倒下的敌人,他们便割下头,拴在马脖子上作为战利品带走,剩下到处是血的尸体则交给侍从。他们一边唱着胜利的颂歌,一边趾高气扬地走了。带回来的战利品则被钉在房屋的墙上,正好比人们把打猎时猎获的某些动物钉在墙上一样。对最有名望的敌人的头颅,他们会用柏木油小心地进行处理,装在匣子里保存着。”

斯基泰人当然是心灵手巧的人,除了用头皮制作手帕之外,头骨还可以用来做喝酒的容器。只有“不共戴天的死敌”才有这种待遇。制作头骨容器的秘密是这样的:“他们用锯将头骨齐眉处锯下来,清理干净;穷人家只用未鞣制的牛皮包在头骨外面,就可以使用了。有钱人家不仅在头骨外面包上牛皮,里面还要镶金。经过这样处理之后,头骨就可以当喝酒的杯子。如果他们与亲属发生争议,而且在国王面前被判为胜方,那么亲属的头骨也会被做成这样的杯子。”[199]斯特拉波在引述阿波罗多尔和埃拉托斯特尼(Ératosthène)的话时,也有过类似的反映:的确,本都也被称为“Axenos”,因为那里刮暴风,也因为附近部落的人之残暴,尤其是斯基泰人,他们“用外国人献祭,吃人肉,用人的头盖骨喝酒”。[200]同样,普林尼也说吃人肉者生活在波里斯泰内河向北10天的路程之外,而且他们用人的头盖骨喝酒,他们还在胸前佩戴带头发的人头皮,那是他们当手帕用的。[201]这真是一幅为这些“勇敢的手艺人”绘制的画像。

希罗多德认为,他们在处理敌人的尸体方面,还有一个专长,这是后来的传统没有继承下来的。他们可以将人的头皮缝在一起,做成大衣(chlaínas),“就像牧羊人的披风”一样。[202]他们还剥人皮:[203]“他们用指甲撕下右手的皮,做成箭筒的盖”,很多人还“剥下整张的人皮,用木头支撑开来,骑马带着到处走”。[204]他们在马上到处招摇的这种人皮,是干什么用的呢?希罗多德没有说,只说是招摇(periphérein),也许战士在如此这般的展示的时候,也是在表明他的勇敢?

最后,有了人头就可以参与平分战利品。的确,一个战士如果交不上人头,那他就没有权利分享战利品。战利品是由国王分配的,这让人想到荷马描写的分战利品的情景:战利品堆在“中心”,堆在那里的东西都变成了“xunḗia keímena”,变成了公物[205],由国王给大家分配。但是,在荷马的作品当中,只要是参加了行动(对一座城市的劫掠或者袭击)的人,就有权分得一份战利品(似乎是这样)。在抢劫了伊斯马洛斯(Ismaros)之后,当尤利西斯给手下的每个人分战利品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他们证明自己的行动或者勇敢。[206]另外,成为公物的战利品并不是全部的战利品,每个参战者都竭力想得到自己“个人”的战利品,主要是参战者刚刚打死的敌人的武器。虽然没有明确说战利品是如何分的——供大家平分的,是不是全部的战利品?是不是只要交上一个人头,就可以参与平分?还是按照上交的人头数量,可以得到多少不同的战利品?——但是希罗多德再一次指出,国王具有中心的、主导的地位,一切事情都要经过国王的决断。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标示出距离,将斯基泰人的做法与希腊人的做法进行比较,比如,在布拉战役之后,波萨尼亚不让人们动战利品,命令希洛人将财宝集中在一起,然后,先取出给神的供奉,“剩下的平分,每个部族按照功劳取其所得”。[207]因此,波萨尼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至少他为按“功劳”分配战利品做了准备,而东西是分给部族的,只有以“勇敢”(aristeía),为代价而取得的东西,才会分给个人。

什么是“勇敢”:喝酒,喝血

砍了人头便有权利分得战利品,而且也是参战者勇敢行为的表现。[208]参战者将“将人头皮擦手巾拴在马的缰绳上,并以此为荣”(agálletai)。在为文字的效果做了足够的准备之后(句子是以“agálletai”结束的),叙述者插话解释,为什么一种如此可恶的行为还能让人为此感到荣幸呢?“他以此为荣,因为拥有很多擦手巾的人,被人们认为是十分勇敢的人(anḗr áristos kékritai)”[209],因此,说到底,割人的头皮也只不过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人”而已。用人的头盖骨当喝酒的杯子,也可以这样解释:“当家里来了主人十分看重的客人时,主人便用这样的头骨倒酒给客人喝,并解释说这是亲人的头骨,这些亲人跟他发生过口角,但是最后他赢了他们。而且,他们在谈论这种事的时候,就好像那是英雄事迹一样(taútēn andragathíēn légontes)。”[210]

他们的行为所具有的彻底的相异性,就这样被吸收了,变成了追求“勇敢”的一种方式,并标示出与希腊观念中的“勇敢”相差的距离。的确,希罗多德十分关注如何奖赏勇敢行为的问题,而且每次在重要的战役之后,他都竭力说明是谁得到了这一奖赏。在整个《历史》当中,这样的例子不少于23个。[211]“勇敢”的行为不再像古典战争中那样,只是通过个人的功劳表现出来,而是表现在严格遵守希腊重装步兵的规定:在自己应在的位置上战斗,在方阵中保持队形。薛西斯不明白战场上对方的行为,只能嘲笑他们,德马拉特(Démarate)则向薛西斯解释,根据拉栖第梦人的法律规定和主子(despótēs)的要求,战士们要做到的,永远是一件事:“不要在任何敌人面前退却,要坚守岗位,在岗位上战胜敌人或者死在岗位上。”[212]两个斯巴达人在布拉战役中的行为,明显地表现了两种形式的勇敢之间的区别,表现了旧的勇敢和新的勇敢之间的区别,这两个斯巴达人,一个是阿里斯托达莫斯(Aristodamos),另一个是波希多尼(Poséidonios)。两个人当中,谁才是最勇敢的人呢?斯巴达人认为,阿里斯托达莫斯无疑功劳卓著(érga megála),但是,他“离开了队伍”,而且他的“行为丧失了理智”(lussn),是自己找死。[213]而波希多尼表现勇敢,却并没有丧失理智,他迎着死神而上,因此,他才是最勇敢的人。[214]

斯基泰人将人头皮拴在马的缰绳上,谁的人头皮最多,谁就是最勇敢的人。在希腊,要声称自己是最勇敢的人(aristeía),首先必须得到一个或者所有城邦的承认,比如在萨拉米斯岛战役之后,十将军委员会的成员投票决定将勇敢奖授给谁。[215]最后还有一个对照:在斯基泰王国,人的头皮既是英勇行为留下的直接印迹,又是其象征(每一块人头皮就是一块奖章),而在希腊,在战场上的英勇行为和城邦对行为的承认之间,有着更大的距离:对英勇行为的奖赏,是勇敢者有权选择一份战利品,或者是金钱、花环,或者是一句简单的夸奖。[216]比如萨拉米斯岛舰队的首领欧里毕亚德斯回到斯巴达之后,收到一顶用橄榄枝编的花环,作为对他的事迹的奖赏。[217]

斯基泰的“勇敢”指的是个人的英勇行为,那么,这种勇敢会因此而更加接近荷马意义上的英勇行为吗?差不多是的,只不过荷马笔下的战斗从来不是一场猎取人头的活动,而这一点是最根本的,虽然有一些战士,比如多伦(Dolon)、希波洛克(Hippoloque)或者库厄斯(Coos),最终都被砍了头。[218]至于倒在战场上的战士被砍头的事,只有到了第十七首歌的时候才出现,尤其是当赫克托耳(Hector)要侮辱帕特罗克洛斯时,才将他的“头从肩上砍下来”,并“扔给特洛伊的狗吃”[219],但是,这种行为被欧里弗伯(Euphorbe)和赫克托耳化解,或者只是伊里斯(Iris)提到过,但也只不过是威胁,并没有付诸实施。因此,人们不会专门去砍死者的人头,而是寻求获得战利品,作为胜利的象征,作为勇敢的标志,将被打死的敌人的武器拿走:“在荷马笔下的希腊,被战胜者的武器代替了其人头”[220],但是,要想得到更大的光荣,战利品是必需的。

最后,对尸体的戕害,砍下死者的头,并割下其头皮,这样的做法只被希罗多德说成是勇敢的标志,而不是侮辱尸体(aikía)的表现。的确,对肢体的伤残只是针对活人说的,而不是针对已经死了的人。“砍下死尸的脑袋,那就等于激怒一个灵魂”,[221]并阻止它报复。人们就是这样解释对尸体的侮辱,尤其是“maschalismos”的仪式(防止鬼魂袭扰人的驱鬼仪式)。[222]据热尔内说[223],“aikía”(戕害尸体)的做法“可以有多种解释。通过这种做法,一个群体或者个人可以为自己人报仇。也可以通过这种做法消除死去的敌人的力量(maschalismos)……用这种办法还可以增加自己的权力,增强自身的作用。”在斯基泰人心目中,战争中的伤残行为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

在斯基泰人那里,人的头皮不可避免地既是勇敢的标记,又是其象征;在希腊人那里,要宣称一个人勇敢(至少在公元前5世纪时是这样)需要进行投票,颁发象征英勇的奖品。在斯基泰也有一种象征性的程序,以承认人的勇敢:“每个君王每年都要准备一个双耳爵,里面盛着兑了水的葡萄酒。斯基泰人当中凡是杀敌有功的人,可以喝双耳爵中的酒;凡是没有立下杀敌功劳的人,则不能喝酒,而是只能坐在一旁看着,无缘光荣,而且这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相反,杀死了很多敌人者则可以喝双联杯。”[224]如此看来,凡杀死过敌人的,就有权利喝酒,“的确杀死了很多敌人”的人,不是可以喝很多酒,而是只能喝双份的酒;相反,没有杀死过敌人的,则被群体抛弃。郡守(nomarque)[225]只能是中央权力的代表,这时候便成了司宴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勇敢行为的会计,有人头皮就可以喝酒,让敌人流过血就可以喝酒。[226]

至少在这个时候,斯基泰人看起来像是喝酒的人,但是无论在希罗多德的记载当中,还是根据传统,他们与酒的关系并不简单,因为他们有时候喝酒,有时候喝血,有时候喝奶。

在《历史》当中,葡萄酒被当成一种“文明”的饮料。当克洛伊索斯准备攻打波斯人时,一个精于算计(sophós)的吕底亚人劝他放弃这样做,提出的理由是:那些人穿的是兽皮,吃不饱肚子,而且“不知道葡萄酒为何物,只能喝水”[227],总而言之,那纯粹是一群野人,去攻打他们,赢了无所得,却要损失很多。当西律斯向波斯人开玩笑,想让他们起来造米堤亚人的反时,葡萄酒也同样起到了作用。的确,有一天,他将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开垦了一片长着刺蓟的田地。第二天,他准备了盛宴请他们,还让他们喝葡萄酒。他由此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们听他的话,他们就能像第二天一样生活(吃宴席,喝葡萄酒);如果他们仍然当米堤亚人的奴隶,那他们就只能像第一天那样生活(干活,砍刺蓟垦荒)。[228]最后,在冈比西斯送给长命的埃塞俄比亚国王的礼物当中,葡萄酒是唯一受到赞赏的物品,而且被认为是唯一不具有“欺骗性”的东西。埃塞俄比亚人是喝奶的。[229]“他被这种饮料迷住了。他问波斯大王吃什么,波斯人最长能活多久。食鱼者(Ichthyophages)回答说,国王吃面包,并解释了做面包的小麦如何生长,说人生八十也就是寿星了。埃塞俄比亚人回答说,食粪者如何能活得长久,这倒也不奇怪,因为,如果没有这种饮料强身健体,他们连八十岁也活不到——他指着葡萄酒对食鱼者说;在这一点上,的确,埃塞俄比亚人比不上波斯人。”[230]

葡萄酒是文明的饮料,是美好的东西(agathá),但是也可以用来欺骗那些不了解它的人,比如在克洛伊索斯设想的战胜马萨格泰人的步骤当中,葡萄酒便起到了这样的作用。[231]因为马萨格泰人不了解这种“美好的东西”,他向西律斯提议,到马萨格泰人那里去,准备一次盛大的宴席,备齐各种美食(sitía pantoîa),再准备大量的纯葡萄酒(oínou akrtou),然后假装退走,只留下老弱士兵。这时候,马萨格泰人很可能会“酒足饭饱”,要想“战功卓著”也就不是难事了。这一战术之所以可以成功,部分原因是马萨格泰人平时是只“喝奶的人”[232]:他们不仅会将葡萄酒喝下去,而且因为他们不了解葡萄酒,更何况喝下去的是纯葡萄酒,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方法的效果就会更大。经过这场灾难之后,马萨格泰人的女王托米利斯(Tomyris)让人给西律斯带话说,他不是通过真正的战斗的力量获得胜利的,而是通过欺骗,进行了一场可悲的屠戮,他之所以取得胜利,是因为他使用了葡萄酒这种狡猾的药物(phármakon)。[233]“phármakon”的确是个意义模糊不清的词,根据你会不会使用这种药物,它有可能是毒药,也有可能成为治病救命的良药。

当托米利斯战胜了波斯人的时候,她让人找到西律斯的尸体,将他的头浸进一只装满人血的羊皮袋里,对受到如此虐待的尸体说:“你用狡猾的计谋算计死了我的儿子,毁了我。正如我曾经威胁的那样,我要用血来灌饱你(aímatos korésō)。”[234]这就是女王对西律斯骗人的宴席的回报,用人的鲜血来回报葡萄酒。况且,那场景意味着人们可以喝葡萄酒,也可以喝人血:西律斯是喝葡萄酒的人,但事实上在托米利斯的心目当中,他是个喝人血的家伙,所以才会让他喝人血,就好比那是纯的葡萄酒一样。

有一种领域,喝葡萄酒,喝人血,这两种行为是联系在一起的,或者说是混合在一起的,那就是在发誓言的时候:人们将葡萄酒和血混在一起,将纯葡萄酒和血混在一起。[235]斯基泰人在发誓的时候,在杯中将葡萄酒和血混在一起,并喝下去。这两种东西是相等的,这一点也表现在战争的习俗当中:“当斯基泰人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把他的血喝下去。”[236]因此,一个斯基泰的年轻人,只有在经历了战争的入门仪式之后,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在此之后,在举行每年一次的仪式时,根据战士们是否杀死过敌人,来决定是否有权喝下一杯酒。人们从喝人血(第一次杀死敌人时)过渡到喝葡萄酒(每一年),所以葡萄酒从象征的意义上相当于血,但是同时,这一象征意义的过渡,的确标志着战士杀死的第一个人,和该战士杀死的其他人之间的距离。人们是在重复第一次做过的事,同时强调再也不会和第一次一样了:人们从喝人血过渡到了喝葡萄酒。

因此,在某些情况之下,斯基泰人是喝人血的,他们也以同样的方式喝葡萄酒,最后,他们也喝奶。从第二章开始[237],希罗多德便解释了他们如何取得作为饮料喝的奶。的确,传统上人们经常认为他们是喝奶的人:斯特拉波将荷马到埃福罗斯(Ephore)期间所有讨论的内容都收集在一起。《伊利亚特》提到“以奶为生的贵人(Hippémolgues),他们只吃奶”;[238]赫西俄德的一段残篇认为“以奶为生的人”指的就是斯基泰人。[239]埃斯库罗斯在一篇已经失传的剧本当中[240],说过“吃母马奶酪的斯基泰人,是公平正义的人(eunomía)”。最后,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认为斯基泰人的饮食以奶和奶酪为基础。[241]这是一种潮流,认为斯基泰人喝奶,是正义、公平之人;同时,也有人把斯基泰人想象成残暴的人,他们割人头,用人的头骨当酒杯。因此,埃福罗斯对这种具有双面性的传统进行了思考,从地理和民族上进行划分:一方面有的斯基泰人是“好人”,也就是俗话说的,他们不食活物(tn zn apéchesthai),他们喝奶,是公平正义的人;[242]另一方面,有的斯基泰人是吃人肉的“坏人”。[243]

一方面,斯基泰王国被看成不知道葡萄酒为何物的国度,也就是说,那里的人们不懂得文明的欢乐,更不知道它的奢侈享逸。安提法奈斯(Antiphane)在一篇题为《酒神的祭司》(Les Bacchantes)的剧本当中写道,由于女人酗酒,结了婚的男人是个不幸的人,“除非是在斯基泰王国,那里是连葡萄也不生长的地方”。[244]同样,当希腊人问阿纳卡西斯,斯基泰王国有没有笛子,阿纳卡西斯回答说,“那里连葡萄也不长”。[245]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一种传统,开始于希罗多德,在阿特纳的作品中仍然可以看到其影响;这种传统将斯基泰人看成无可救药的酒鬼。他们不仅在发誓时,或者在每年举行一次的仪式时喝酒,他们还像“波兰人”一样喝酒。“像斯基泰人一样喝酒”是个谚语,意思是只喝纯葡萄酒。[246]希罗多德在讲到斯巴达的国王克里昂米尼(Cléomène)的命运时,已经按照这种意思在使用这个词。拉栖第梦人说,克里昂米尼疯了,因为他跟斯基泰人学会了只喝纯葡萄酒(斯基泰人来到斯巴达,提议与克里昂米尼结盟,一起反对大流士)。从那以后,当拉栖第梦人想喝“纯一些”的葡萄酒(zōróteron)时,就说“像斯基泰人一样喝酒”。[247]阿纳克里翁(Anacréon)、夏玛列奥斯(Chamailéos d’Héraclée)在关于《醉酒》的书中,阿谢约斯(Achaios)在一首题为《阿冬》(Aethon)的诗中,也提到过“像斯基泰人一样喝酒”,或者“斯基泰人的饮料”。[248]因此,喝葡萄酒是文明人的标志,而喝纯葡萄酒则是野蛮人的行为,代表的是违反常规的行为。只要改变了酒和水之间的正常关系,人们便是拿这种有违常规的行为做文章。“像斯基泰人那样喝酒”并不一定是说喝纯葡萄酒,只不过是指往里面兑的水比平时少一些。只有克里昂米尼喝过真正的纯葡萄酒,于是他“疯了”(mannai)。纯葡萄酒是一种危险的酒。

在思考“skyphos”(双耳爵)这个词的词源时,阿特纳有一个说法,认为它来自“skythos”(斯基泰),因为斯基泰人以喝得酩酊大醉而著称。另外,他还补充说,罗得岛的希洛尼摩斯(Hiéronymos de Rhodes)在关于《醉酒》的作品中甚至写道:“喝酒时无醉不欢,这才是斯基泰人的风格(tò methûsai skuthísai)”。[249]因此,“skuthízō”一词有“剃光头发”的意思,但是也有“喝醉酒”的意思。

最后,柏拉图在这幅斯基泰人的醉酒图上,又增加了一笔,那就是男人和女人都喝:《法律》(Lois)[250]中的雅典人说,“你们(拉栖第梦人)认为,你们完全反对酗酒,而斯基泰人和色雷斯人,他们喝纯葡萄酒,女人也和男人一样喝,而且洒得衣服上都是酒,他们认为自己遵守的是一种美好的让人享尽真福的习俗。”

有机会时,他们喝血,他们经常喝奶,他们喝葡萄酒喝得很凶,这就是斯基泰人。没有必要美化这一传统的形象,实际上,传统人物的疑难正是这些形象组成的。我们只要提到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Polyphème),就能够说明这一点:他喝奶,他吃奶酪,但是他也吃人。他知道“宙斯让土地长出来的葡萄酿造的酒”,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喝,当尤利西斯让他喝酒时,他像个酒鬼一样,不往里兑水,一口便喝干,而且喝完了还要。[251]因此,奶和纯葡萄酒的确是两种饮料,而且都能表达野蛮的含义。

战争是一场狩猎,而且首先是要猎取人头;战争是一种日常的事物,而斯基泰人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战争似乎是一种有组织的、成系统的活动。这种游牧人战争活动的深刻的社会化,的确让人感到吃惊,因为游牧人的“koinōnía”(共同性)是程度最低的。然而,只要希罗多德一开始叙述战争的习俗,斯基泰的空间便不再是一片无差别的走马放牧的空间,而是有了网格,是经过精细管理的空间:领土分成郡,每个郡都有郡守。战神阿瑞斯有特别的祭祀仪式,有不同的祭品,尤其是有以人作为牺牲品的献祭[252],每个郡都有战神的神庙,而且每年都要给予维护。除了空间的组织之外,还有在时间上定的规矩:每年都要修理战神庙,要给战神献祭,每年都在郡守的住处举行宴会,庆祝每个战士都杀死了敌人。而且这种礼节性的仪式是以象征的方式开展的。

在这些战争的习俗当中,国王处在中心的地位。国王是分配战利品的主宰,谁砍了敌人的人头,谁才能分得战利品。他是“宴会的主宰者”(郡守代表的是国王),谁在年内杀死了敌人,他便给他一杯(或者两杯)葡萄酒;他是“正义的主宰者”,凡是司法决斗,国王一定要在场:当两个斯基泰人的亲属有争议时,他们便在国王面前决斗,胜者将败者的脑袋做成喝酒的酒杯,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国王还是允许砍头的主宰者:他是人头之主!

斯基泰国王是围猎大流士的主宰,是战争的主宰,他的确是个专制的君主(despótēs)。对于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人来说,王权是专制的,而野蛮人只能是王权统治的人。国王活着的时候是权力的中心,死后,他成了国土的“偏心点”,国王的遗体是一个系泊点:王国就像是一艘船一样,系泊在“他的遗体”上,斯基泰民族与他是联系在一起的。他活着的时候,他的灶火是人们沟通的基础,从而使斯基泰人形成了一个社会群体。凡是有人不信守以他的灶火的名义发的誓言时,他都会生病,就好像国王的身体和社会体既是分开的又是统一的:要想治愈他,必须砍掉背誓者的头。国王死后,遗体要用香料处理,而且斯基泰人要自残。通过这种会留下痕迹的仪式,他们才会被承认是斯基泰人,是臣民。从今往后,他们的身体打上了王权的标记,标记提醒他们,他们形成了一个社会体,而且,通过这种权力的助记方法,国王的身体和社会体编织成沟通的盟约。

[1] 希罗多德,IV,68。

[2] 赫西俄德:《工作与时日》,第225—237页(Hésiode, Les Travaux et les jours, 225-237);亦参见《奥德赛》,IX,第109—114页(Odyssée, IX, 109-114)。

[3] 关于各种王国的仪式,详见卢克斯:《阿耳戈英雄的问题》,巴黎,1949年(R. Roux, Le Problème des Argonautes, Paris, 1949)。关于波斯人,我们可以援引大流士国王的这句祈祷:“愿阿胡拉·马兹达(Ahuramazda)和所有其他的神拯救我,保护国家不受敌人军队的进犯,不发生灾害歉收,不要有人说谎。”

[4] 希罗多德,IV,70。吕底亚人(Lydiens)在盟誓时(I,74),也要在身体上切开一道口子,每一方均在对方的切口上舔血。阿拉伯人在发誓时(III,8),用石头割破盟誓者的手掌,但是不会把血喝下去。

[5] 琉善:《托克萨利斯或者友谊》37(Lucien, Toxaris, 37)。杜梅齐尔在《纳尔特人的传说》(巴黎,1930年,第165页)(Dumézil, Légende sur les Nartes, Paris, 1930, p. 165)中,也转述过友人盟誓的仪式:“两位盟誓人在一只杯子中倒满烧酒或者啤酒,将一个银币扔进杯中,每人喝三次,同时发誓要永远忠诚于对方;誓言可以是:‘如果我不能像亲兄弟一样爱你,愿这杯酒成为我的毒药,愿杯中的银币成为向我发泄的愤怒!’或者‘我以这枚银币,这枚金币发誓……’在奥塞梯人(Ossètes)的心目当中,银‘是神圣的东西,具有惩罚的特别功能’。”

[6] 格洛兹:《希腊的家庭联系》,巴黎,1904年,第160页(G. Glotz, La Solidarité de la famille en Grèce, Paris, 1904, p. 160)。

[7] 盖多兹出版的神话、大众文学、传统和习俗文集《梅留辛茸》(Mélusine, Recueil de mythologie, Littérature populaire, traditions et usages publié par H. Gaidoz)。

[8] 达维:《宣誓的信仰》,巴黎,1922年第43页及以后部分(G. Davy, La Foi jurée, Paris, 1922, p. 43 sq)。

[9] 达维:《宣誓的信仰》,巴黎,1922年第43页及以后部分(G. Davy, La Foi jurée, Paris, 1922,第49页。

[10] 达伦贝和萨格利奥:《古代词典》的“宣誓”词条(Daremberg et Saglio, Dictionnaire des Antiquités, s.v. Jusjurandum)。

[11] 本维尼斯特:《印欧体制的词汇》,巴黎,1969年,第二卷第168页(É. Benveniste, Vocabulaire des institutions indo-européennes, Paris, 1969, t. II, p. 168)。

[12] 详见卡萨博纳的《希腊文中关于献祭词汇研究》,博士论文,巴黎,1967年第212页及以后部分(J. Casabona, Recherches sur le vocabulaire des sacrifices en grec, thèse, Paris, 1967, pp. 212 sq)。

[13] 详见卡萨博纳的《希腊文中关于献祭词汇研究》,博士论文,巴黎,1967年第212页及以后部分(J. Casabona, Recherches sur le vocabulaire des sacrifices en grec, thèse, Paris, 1967,第214页。

[14] 卡萨博纳指出,对于具有私人性质的誓言,希罗多德用的是“ómnumi”。唯一的例外就是斯基泰的誓言,而斯基泰的誓言似乎是在个人之间订立的:难道公共和私人的区别也不适用于斯基泰社会吗?

[15] 前文所引卡萨博纳的作品第219页。

[16] 鲁达尔特:《古典希腊宗教思想和祭祀行为的基本概念》,日内瓦,1958年,第282页(J. Rudhardt, Notions fondamentales de la pensée religieuse et actes constitutifs du culte dans la Grèce classique, Genève, 1958, p. 282)。参见热尔内:《古希腊人类学》,第214页(Gernet, Anthropologie, p. 214)。

[17] 阿里斯托芬的《解散军队的人》第181页及以后部分(Aristophane, Lysistrata, 181 sq)当中,有一场滑稽的誓言的戏,无疑指的就是希罗多德作品中这一章。关于这段文字的一种解释(而且是多么审慎的解释啊!),请参见卡萨博纳前文所引作品第323—326页。

[18] 荷马:《伊利亚特》,II,第245页及以后部分,IV,第158页及以后部分(Homère, Iliade, II, 339, sq ; XIII, 245 sq, IV, 158 sq)。

[19] 热尔内:《古希腊人类学》,第211页(L. Gernet, Anthropologie, p. 211)。

[20] 可见于《伊利亚特》,II,296(Homère, Iliade, II, 296)。

[21] 希罗多德,III,11。

[22] 埃斯库罗斯:《七雄攻忒拜》,42—48(Eschyle, Les Sept contre Thèbes, 42-48);亦参见色诺芬:《万人远征记》,II,29(Xénophon, Anabase, II, 29);其中雇佣军不是将手浸进血中,而是将剑浸入盛满血的盾牌里。“在发誓之前,他们先在一张盾牌上杀了一头公牛、一只野猪、一只公羊,希腊人将一把剑浸在血中,蛮族人将一支长枪浸在血中。”亚特兰蒂斯(Atlandide)的国王也喝了公牛血、葡萄酒和水的混合物。见于柏拉图:《克里提亚斯》,119 d及以后部分(Platon, Critias, 119 d sq)。

[23] 格洛兹:《早期希腊的神意裁判》,巴黎,1904年,第112页(G. Glotz, L’Ordalie dans la Grèce primitive, Paris, 1904, p. 112),作品中收集了各种例子。

[24] 赫西俄德:《神谱》,135及以后部分(Hésiode, Théogonie, 135 sq)。

[25] 前文所引本维尼斯特的作品第170页。

[26] 希罗多德,VI,86。这一声明与赫西俄德的好几句诗遥相呼应:《神谱》,231—232,《工作与时日》,219,282及以后部分,321及以后部分。

[27] 狄摩西尼,XLVIII,《反对奥林匹欧》,52(Démosthène, XLVIII, Contre Olympios, 52)。

[28] 前文所引本维尼斯特的作品第175页。亦参见格洛兹:《希腊的家庭联系》,第574页(Glotz, Solidarité, p. 574)。吕库古:《背誓不可能不受到神的注意,也无法避免他们的报复》,79—80(Lycurgue :“Un parjure ne peut échapper à l’attention des dieux ni éniter leur vengeance” , Contre Léocratès, 79-80)。

[29] 关于对背誓者的诅咒,参见前文所引鲁达尔特的作品第208页注4。

[30] 希罗多德,VI,86。

[31] 希罗多德,IV,59。“他们祈祷的神如下:首先是赫斯提亚,然后是宙斯和土地神(他们认为土地神是宙斯的妻子),其次是阿波罗、阿弗洛狄忒、乌拉尼雅、赫拉克勒斯、阿瑞斯……”;参见本书下文第281—282页。赫斯提亚在《历史》中很少出现:除了斯基泰人之外,《历史》中还说(II,50)埃及人不知道赫斯提亚,仅此而已。

[32] 希罗多德,IV,127。

[33] 但伊丹西尔斯还是提醒说,宙斯是他的祖先。

[34] 希罗多德,IV,59。

[35] 杜梅齐尔:《斯基泰王国及其周边的传奇故事》,巴黎,1978年,第143页(G. Dumézil, Romans de Scythie et d’alentour, Paris, 1978, p. 143)。杜梅齐尔将印度神话中太阳的女儿塔皮提、奥塞梯神话中同样是太阳的女儿阿基鲁克斯(Acyruxs)和希罗多德叙述中的赫斯提亚—塔比提进行了比较。

[36] 参见《纳特传奇故事》,第154页(Id., Légendes sur les Nartes, p. 154)以及《古罗马宗教》,第318页(Religion romaine archaïque, p. 318)。“现代的奥塞梯人是斯基泰人最后的后裔。在现代的奥塞梯人那里,‘一般的祈祷’是念诵给14位神祇或者神灵听的,这也是特殊的礼拜仪式的基础。在一般的祈祷结束时,人们还是会援引火神。”

[37] 文登格林:《伊朗的宗教》,法文译本,巴黎,1968年,第351页(G. Windengren, Les Religions de l’Iran, trad. Paris, 1968, p. 351)。

[38] 让-皮埃尔·韦尔南:《赫斯提亚—赫耳墨斯》,载《古希腊人的神话和思想》,巴黎,1971年,第二卷,第124页及以后部分(J.-P. Vernant, “Hestia-Hermès” , Mythe et pensée chez les Grecs, Paris, 1971, t. II, pp. 124 sq)。

[39] 荷马的《赫斯提亚赞歌》,I,1—3。

[40] 荷马的《阿弗洛狄忒赞歌》30。

[41] 前文所引让-皮埃尔·韦尔南的作品第126页:“赫斯提亚并不只是家这个空间的中心。圆形的灶火是固定在地上的,就像是人的肚脐眼一样,让家扎根在土地里。它是固定、不变、稳定的象征和担保。”

[42] 希罗多德,IV,46。

[43] 尚特莱纳:《希腊词汇研究》,巴黎,1956年,第34—35页(P. Chantraine, Études sur le vocabulaire grec, Paris, 1956, pp. 34-35)。

[44] 前文所引让-皮埃尔·韦尔南的作品第128页。

[45] 前文所引让-皮埃尔·韦尔南的作品第128页。

[46] 热尔内:《关于政治象征主义:共同的灶火》,载《古希腊人类学》,巴黎,1968年,第387页(L. Gernet, “Sur le symbolisme politique : le foyer commun” , Anthropologie de la Grèce antique, Paris, 1968, p. 387)。

[47] 埃斯库罗斯:《哀求者》,365及以后部分(Eschyle, Suppliantes, 365 sq)。

[48] 希腊人发誓时援引的,主要是宙斯、阿波罗、得墨忒耳,或者宙斯、波塞冬(Poséidon)、得墨忒耳。参见前文所引鲁达尔特的作品第204页。

[49] 埃斯基涅斯:《出使之罪》(Eschine II, Sur l’Ambassade, 45)。见于哈波克拉雄,“布拉亚”词条(Harpokration, s.v. Boulaia)。普勒那:《赫斯提亚—维斯太》,图宾根,1864年,第118页及以后部分(A.Preuner, Hestia-Vesta, Tübingen, 1864, pp. 118 sq)。

[50] 前文所引让-皮埃尔·韦尔南的作品第167页:“两极分化的特点在所有的层面上都标志着女神和赫耳墨斯的关系,两极分化的特点是古代这种思想的一个根本性的特点,即使在灶神的内部,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特点,似乎赫斯提亚的一部分已经属于赫耳墨斯。”

[51] 杜梅齐尔:《纳尔特人的传说》,第155页(G. Dumézil, Légendes sur les Nartes, p. 155)。

[52] 在谈到萨尔莫克西斯时(希罗多德,IV,95),也发生了同样的遗忘:萨尔莫克西斯召来最初的“城里人”(astoi),让他们参加他在盖塔组织的共餐。

[53] 坎托洛维茨:《国王的两具身躯》,普林斯顿,1957年,第13页,法译本见于《坎托洛维茨作品集》,巴黎,2000年(E.H. Kantorowicz, The King’s Two Bodies, Princeton, 1957, p. 13, trad. fr. Œuvres, Paris, 2000)。

[54] 希罗多德,IV,67。

[55] 阿米阿努斯·马尔切利努斯,XXI,2,24(Ammien Marcellin, XXI, 2, 24)。

[56] 杜梅齐尔:《斯基泰王国及其周边的传奇故事》,第212页及以后部分(G. Dumézil, Romans de Scythie et d’alentour, p. 212 sq)。在奥塞梯人那里,巫师很有地位。高维耶夫(S.Y. Koviev)是这样说的:“每个巫师有四根小木棍,其中一头是劈开的。巫师用这些小木棍卜算所有事件的意义……巫师来到病人的身边,坐在地上,要一块某种颜色的靠垫和一块毯子,或者一块干净的地毯,将毯子或者地毯铺摊开来,嘴里一边念着口诀,一边从口袋中抽出四根小木棍,分成两对放在地上,从劈开的一头两根一组收在一起。每一对小木棍当中余下的一端,一根靠在垫子上,另一根则握在巫师的一只手中。就这样,巫师的每一只手握着每组小棍的一端,大声念着有可能指派疾病而来的神灵的名字。念到每一个名字时,如果这个名字真是瘟神,他便要求左边或者右边的一组小木棍竖立起来,而且当然,在骗子选择的时刻,他自己便把应该竖立起来的一组小木棍巧妙地、神不知鬼不觉地竖立起来……”

[57] 克拉艾:《真理之口》,载《占卜与理性》,巴黎,1974年,第204页(R. Crahay, “La bouche de vérité” , in Divination et rationalité, Paris, 1974, p. 204):“Thespízō似乎是与theós,也就是‘神’联系在一起的,虽然联系的方式还难以被人理解,而且也与一个陈述动词联系在一起,éspon的不定过去时形式ennépō就证明了这一点。(参见神的声音说的thespésios)。因此,这个词的意思是:念神圣的口诀。同样,来自chrḗ(必须,……是正常的)的chráó应该是一个‘从词组产生的动词’,意思是‘说chrḗ’。”

[58] 让-皮埃尔·韦尔南:《占卜与理性》,第18页(J.-P. Vernant, Divination et rationalité, p. 18):“希腊人重视口头占卜。他们认为解释符号的技术、掷骰子之类随机性的卜算都是儿戏,他们更喜欢克拉艾(R. Crahay)说的与神的对话,在对话中,神的话直接回答求占者的问题。在与来世交流的时候,话语占有优先的地位,这与口语具有根本性特点的文明是一致的,在这一文明当中,文字只是后来才出现的,而且文字完全是声音的记录符号,也只不过是口语的延伸……”

[59] 希罗多德,III,1;III,130。

[60] 马塞尔·德蒂安:《古希腊真理的主宰者》,巴黎,1967年,第29—50页(M. Detienne, Les Maîtres de vérité dans la Grèce archaïque, Paris, 1967, pp. 29-50)。

[61] 格洛兹:《早期希腊的神意裁判》,第5页(G. Glotz, L’Ordalie dans la Grèce primitive, p. 5)。我们还可以提到泰奥尼斯(Théognis,543 sq)转述的墨伽拉(Mégare)习俗:“我必须把欠他们的东西公平地分成两份,我求助于占卜者、鸟和烧热的祭坛,以免因出错而遭受耻辱。”

[62] 前文所引德蒂安的作品第49页。

[63] 前文所引热尔内的作品第269页。

[64] 希罗多德,IV,68:“人们立刻便逮捕他们说的违背了誓言的人,并将他带上来。他被带来后,占卜者控告他,他们说,根据占卜的结果,他以国王灶火的名义发了誓,又违背了誓言。正是这一原因,国王才生病了。但是,他保证说他没有发过伪誓,他感到气愤。面对他的否认,国王派人再去找来数量多一倍的占卜者。如果这些占卜者通过卜算,说服违背誓言者认罪,那就会立刻砍掉他的头。第一批占卜者平分他的财产。如果相反,第二批来的占卜者声明他是无罪的,那么第一批来的占卜者就算完了,他们必须去死。”

[65] 前文所引热尔内的作品第213页。

[66] 希罗多德,IV,68:esorntes es tḕn mantikḕn。我们在VII,219看到这个动词的相同的用法,说的是占卜者梅吉斯提亚斯(Megistias)“在esidón es tà irà之后,宣布……”。

[67] 我们可以在希罗多德介绍案件的处理方式当中指一个难处:国王召见三个占卜者,然后再召来六个。如果六个占卜者证实第一批占卜者的卜算,那人会被执行死刑;如果推翻了第一批占卜者的卜算,国王再召其他的占卜者,一直到产生多数意见。但是,当六名占卜者表明意见时,已经形成多数派了吗?

[68]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II,VIII,20,1269 a(Aristote, Politique, II, VIII, 20, 1269 a : pléthós ti martúrōn)。

[69] 习俗仅仅局限于规定共同发誓者的必要人数;多数人的规则也可能起作用:正如戈提那(Gortyne)的一条法律规定(一条不完整的规定)所表明的那样——发誓者人数最多的一方获胜[nikên dótera k’hoi ṕ (lies ó) mósonti];参见索戴尔:《古希腊法律的证据》,载《博丹学会文集》,XVI,1965年,第135—141页(G. Sautel, “Les preuves en droit grec archaïque” , Recueils de la Société J. Bodin, XVI, 1965, pp. 135-141)。

[70] 前文所引热尔内作品第245页。

[71] 为了使这一画卷更加完整,我们还可以补充的是,占卜者通过抽签的方式(dialagchánousi)平分被处死者的财产。抽签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呢?希罗多德只在此处使用了一次这个动词。

[72] 埃斯库罗斯在《阿伽门农》中谈到卡珊德拉(Cassandre)时(Eschyle, Agamemnon, 1241),使用的词是“alethemántis”。

[73] 希罗多德,IV,64。

[74] 希罗多德,IV,80。

[75] 希罗多德,IV,69。

[76] 马塞尔·德蒂安:《古希腊的真理主宰者》,第50页,注111(M. Detienne, Maîtres de vérité, p. 50, n. 111)。关于特伊西亚斯,参见布里松:《特伊西亚斯的神话》,莱登,1976年(L.Brisson, Le Mythe de Tirésias, Leyde, 1976)。关于巫术的地位,参见奥吉:《对巫术的信仰》,载《世界的建设》,巴黎,1974年,第52—70页(M. Augé, “Les croyances à la sorcellerie” , in La Construction du monde, Paris, 1974, pp. 52-70)。

[77] 有好几个文本讲到非男非女的人:希罗多德,I,105;IV,67。希波克拉底:《论空气、水和土壤》,XXII。希波克拉底认为,非男非女的人是变成了无性能力的男人,他们像女人一样生活和穿衣,但是他们根本不是占卜者。亚里士多德:《尼哥马可伦理学》,VII,7(Aristote, Ethique à Nicomaque, VII, 7)。亦参见布里松:《古希腊的双性人和中介》,载《心理分析新杂志》,巴黎,1973年春季号,第27—48页(L. Brisson, “Bi-sexualité et Médiation en Grèce ancienne” , Nouvelle Revue de psychanalyse, Paris, printemps, 1973, pp. 27 à 48)。

[78] 马可·波罗:《对世界的描述》,第69章(Marco Polo, La Description du monde, chap. 69)。

[79] 涂尔干:《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巴黎,1912年,第557页及以后部分(É. Durkheim, Les Formes élémentaires de la vie religieuse, Paris, 1912, pp. 557 sq)。

[80] 希罗多德,IV,71—73。

[81] 琉善:《关于葬礼》,21(Lucien, Sur le deuil, 21)。我们应指出的是,本来希罗多德认为是埃塞俄比亚人的做法的(III,24),琉善说是印度人(将尸体装在玻璃柜中),希罗多德说是印度人的习俗的,琉善说是斯基泰人的。因此,这些项目在“相异者”中的分配是不同的。可用的特点是固定的,但这些特点在分配上有变化。

[82] 库兹、博尔德曼:《希腊的习俗》,伦敦,1971年,第91页及以后部分(D. Kurtz, J. Boardman, Greek Burial Costums, Londres, 1971, pp. 91 sq)。

[83] 波萨尼亚,I,43,2。

[84] 普鲁塔克:《吕库古生平》,27(Plutarque, Vie de Lycurgue, 27)。吕库古从两个方面反对规则:他允许将死人葬在城里,而且同意将死人葬在神庙的旁边。

[85] 普鲁塔克:《吕库古生平》。

[86] 我们可以根据罗赫德的《普赛克》(E. Rohde, Psyché..., trad. franç. Paris, 1928, pp. 132-134),菲斯特的《古代圣物》(F. Pfister, Der Reliquienkult im Altertum, Giessen, 1912)和马丁的《古希腊政治集会广场研究》(R. Martin, Recherches sur l’agora, Paris, 1951, pp. 194 sq)列出一个清单,看一看都有哪些英雄被埋葬在了城邦的集会广场。

[87] 希罗多德,V,67。

[88] 普鲁塔克:《客蒙生平》,8;《忒修斯生平》,36(Plutarque, Vie de Cimon, 8, Vie de Thésée, 36);波德来基:《斯基罗斯的客蒙和忒修斯》,载《希腊研究杂志》,1971年,第91期,第131页[A. Podlecki, “Cimon Skyros and theseus, Bones” , Journal of Hellenic Studies, 1971(91)p. 131]。雅典传说中其他的国王,凡是有自己的墓地的,都葬在古卫城(Acropole),比如埃莱克忒斯(Érechthée)、喀客洛普斯(Cécrops)和潘狄翁(Pandion)。

[89] 品达:《胜利曲》,V,87及以后部分(Pindare, Pythiques, V, 87 sq)。

[90] 修昔底德,I,138;V,11。

[91] 品达作品注释,《奥林匹克》,I,149(Scholie Pindare, Olympiques, I, 149)。

[92] 波萨尼亚,V,44(Pausanias, V, 44)。

[93] 贝拉尔:《埃雷特里亚,III,西大门的英雄》,伯尔尼,1970年,第70页(Cl. Bérard, Eretria III, L’Heron à la porte de l’Ouest, Berne, 1970, p. 70)。

[94] 波萨尼亚,VIII,26,3(Pausanias, VIII, 26, 3)。

[95] 波萨尼亚,X,27,1。

[96] 两个名叫科洛伊博斯的人被埋葬的地点标志的是领土,而不是城邦。

[97] 希罗多德,I,67—68。前文所引罗赫德的(Rohde)的作品第133页对遗体运送的过程讲述得更加详细。

[98] 普鲁塔克:《忒修斯生平》,35(Plutarque, Vie de Thésée, 35)。

[99] 波萨尼亚,I,15,3(Pausanias, I, 15, 3)。

[100] 第欧根尼·拉尔修,I,96(Diogène Laërce, I, 96)。

[101] 雅各比:《古希腊历史学家作品残篇汇编》,60 F 60(F. Gr. Hist., 60 F 60, Jacoby)。

[102] 普鲁塔克:《关于皮提亚的神谕》,27(Plutarque, Sur l’oracle de la Pythie, 27)。

[103] 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在克罗诺斯》,1518及以后部分(Sophocle, Œdipe à Colone, 1518 sq)。

[104] 波萨尼亚知道两个俄狄浦斯的坟墓:一个在亚略巴古(Aréopage),在赛姆努瓦(Semnoi)神庙的墙里面(I, 28, 7);另一个在克罗诺斯的一个英雄庙(herôon)中,里面供奉着佩里索俄斯(Perithoos)、忒修斯、阿德剌斯托斯和俄狄浦斯的坟墓。

[105] 让-皮埃尔·韦尔南:《古希腊的神话和悲剧》,巴黎,1972年,第101页及以后部分(J.-P. Vernant, Mythe et tragédie, Paris, 1972, pp. 101 sq)。

[106] 希罗多德,IV,71。

[107] 希罗多德,IV,56。

[108] 希罗多德,IV,53。

[109] 希罗多德,IV,121。

[110] 希罗多德,IV,127。

[111] 希罗多德,IV,101。

[112] 前文所引库兹·博尔德曼的作品第144页。

[113] 阿莱休:《哀悼仪式》,剑桥,1974年,第7页(M. Alexiou, The Ritual Lament, Cambridge, 1974, p. 7):“阿提卡花瓶上的图案表明,从几何形状和古代的时期来看,出殡仪式是一项盛大的公众事件,棺木放在灵车上,由两匹马拉着,后面跟着女性亲戚、专职哀悼者和带有武器的男人。”

[114] 希罗多德,IV,73。我认为最好把“philous”译成“亲属”。

[115] 希罗多德,IV,71。

[116] 在希罗多德的作品中,“Katamússō”一词只使用过一次。“Perikeírō”在III,54中也使用过,是讲波斯人佐皮尔(Zopyre)自残。“Peritámnō”一词主要使用在IV,64中,讲到斯基泰人如何割头皮,在II,162中使用这个词讲到法老如何造成某个埃及人的肢体伤残。“Apotámnō”一词也出现在同样的语域当中(割掉人的手臂、鼻子、耳朵、脑袋)。

[117] 热尔内:《希腊法律和道德思想的发展研究》,巴黎,1917年,第211—252页(L. Gernet, Recherches sur le développement de la pensée juridique et morale de Grèce, Paris, 1917, pp. 211-252)。

[118] 希罗多德,II,85。前文所引热尔内的作品中也说:“葬礼包括一系列仪式性的办法(往身上撒灰尘,用指甲抓挠自己,伤残自己),既表达了死者亲属必须有的痛苦,也表明家里少了一个人,间接地伤害到他们,减小了他们的作用,而且从宗教的意义上削弱了他们。”

[119] 普鲁塔克:《梭伦生平》,XII,8(Plutarque, Vie de Solon, XII, 8)。

[120] 普鲁塔克:《梭伦生平》,XXI,6。在弗拉斯利埃尔(Flacelière)的翻译当中,不是“虚张声势地哀诉”(plaintes affectées),而是“用诗体表现的哀诉”。详见赖纳:《哭丧仪式》,斯图加特—柏林,1938年,第4页(E. Reiner, Die rituelle Totenklage, Stuttgart-Berlin, 1938, p. 4)。

[121] 荷马:《伊利亚特》,XXIII,6及以后部分(Homère, Iliade, XXIII, 6 sq)。

[122] 荷马:《伊利亚特》,XXIII,6及以后部分(Homère, Iliade,第140页。

[123] 欧里庇得斯:《哀求者》,836(Euripide, Les Suppliantes, 836)。

[124] 《希腊司法说明文集》第1册,第2号,第11页(Recueil des inscriptions juridiques grecques, 1er fasc., No 2, p. 11):“去参加葬礼仪式的妇女要先于男人从现场回来……死者遗体被移走之后,只有与死者有直接关系的妇女才能够进入死者的家里……”

[125] 希罗多德,IV,71。

[126] 希罗多德,II,86。乳香还在以下地方出现过:I,183;II,40;VI,97。

[127] 朗巴赫:《忒奥克里托斯作品中的植物》,海德堡,1970年,第35、44页(K. Lembach, Die Pflanzen bei Theokrit, Heidelberg, 1970, pp. 35, 44)。

[128] 穆雷:《希腊神话中的动物》,格罗宁根,1969年(J. Murr, Die Pflanzenwelt in der griechischen Mythologie, Groningue, 1969)。

[129] 普鲁塔克:《蒂莫莱翁生平》,26(Plutarque, Vie de Timoléon, 26);蒂莫莱翁对这些士兵说,这根本不是让人感到担心的征兆:香芹是用来制作伊斯米安运动会花冠的材料。亦参见E. Leutsch et F.G. Schneidewin, Corpus Paroemiographorum graecorum, II, p. 639。

[130] 普林尼:《博物志》,XX,113(Pline, Histoire naturelle, XX, 113)。

[131] 希罗多德,I,140。

[132] 希罗多德,II,86。

[133] 希罗多德,II,136。

[134] 妮科尔·洛罗:《雅典的发明》,巴黎-柏林,1980年(N. Loraux, L’Invention d’Athènes, Paris-Berlin, 1980)。

[135] 希罗多德,IX,25。

[136] 克拉斯特:《与国家对立的社会》,巴黎,1974年,第5、152页及以后部分(P. Clastres, La Société contre l’État, Paris, 1974, pp. 5, 152 sq)。

[137] 前文所引涂尔干的作品第333页。

[138] 杜克莱:《古希腊对战俘的待遇》,巴黎,1968年,第215页(P. Ducrey, Le Traitement des prisonniers de guerre dans la Grèce antique, Paris, 1968, p. 215)。

[139] 希罗多德,IV,71。

[140] 普鲁塔克:《梭伦生平》,第21页。

[141] 社会地位的不同不足以解释这一差别,这使我们想到城邦想杜绝的贵族葬礼。

[142] 前文所引库兹、博尔德曼的作品第79页及以后部分,105页及以后部分。

[143] 阿普里伊(Apriès)是被埃及人勒死的(II,169)。巴比伦人也让女人窒息而亡(III,150)。斯基泰人将献祭的动物勒死(IV,60)。巴图斯一世(Battos I)的儿子阿基西拉斯(Arkésilas)是被他的哥哥勒死的(IV,160)。参见热尔内的《古希腊人类学》,巴黎,1968年,第302页:“关于执行死刑时的砍头刑”(L. Gernet, Anthropologie de la Grèce antique, Paris, 1968, p. 302 “sur l’exécution capitale”)。

[144] 希罗多德,IV,60。

[145] 普鲁塔克:《梭伦生平》,21。

[146] 荷马:《伊利亚特》,XXIII,175。在两种情况之下,都是为了取悦死者:不管是用死者的朋友还是敌人献祭,其作用是一样的。

[147] 他们生来就是斯基泰人。只有国王亲自对其颁发了命令的人才能成为国王的仆人,斯基泰人没有买来的仆役(argurṓnētoi therápontes)。这个关于奴役的特点值得关注,因为它表明,希罗多德认为,一般情况下奴隶是买来的,而不是“eggenḗs”。

[148] 希罗多德,IV,73—75。

[149] 梅利:《斯基泰王国》,载《赫耳墨斯》,70,1935年,第122页(K. Meuli, “Scythica” , Hermès, 70, 1935, p. 122)。

[150] 古籍注释《云》,838(Scholie Nuées, 838)。

[151] 勒格朗,第73章注4。

[152] “Katharaí kaì lampraí”,然而,我们不能完全排除纯净的意义。

[153] 希罗多德,III,107。

[154] 希罗多德,IV,75。

[155] 荷马:《奥德赛》(Homère, Odyssée);《古典古代时期百科全书》中的“柏木属”词条,尤其是用在丧葬场合的意义(R.E., article “Kypressus” , notamment valeur funéraires)。

[156] 忒奥克里托斯:《讽刺短诗》,VIII,4(Théocrite, Épigrammes, VIII, 4)。

[157] 希罗多德,IV,75。

[158] 希罗多德,III,117。

[159] 前文所引梅利的作品第125页。

[160] 关于雅典和斯巴达葬礼的差别,参见前文所引洛罗的作品。

[161] 希罗多德,VI,58。

[162] 希罗多德,VI,59。

[163] 希罗多德,VI,60。

[164] 普鲁塔克:《阿格西莱生平》,XL,4(Plutarque, Vie d’Agésilas, XL, 4)。

[165] 狄奥多罗斯,XV,93,6(Diodore, XV, 93, 6)。

[166] 普鲁塔克,狄奥多罗斯,XV,93,6(Diodore, XV, 93, 6);内波斯:《阿格西莱》,VIII,7(C. Nepos, Agésilas, VIII, 7)。

[167] 色诺芬:《希腊史》,V,3,9(Xénophon, Helléniques, V, 3, 19)。

[168] 提尔泰奥斯(Tyrtée, fr. 5 Diehl)。

[169] 品达注释,《尼米颂歌》,VII,155(Scholie Pindare, Néméennes, VII, 155)。

[170] 希罗多德,II,60。

[171] 希罗多德,III,66。

[172] 希罗多德,VIII,99。

[173] 希罗多德,IX,24。

[174] 关于唱“哀歌”(thrnos)的问题,最后请参见前文所引洛罗的作品;以及波利克斯,VI,202(Pollux, VI, 202)。

[175] 修昔底德,II,34。

[176] 芬利:《斯巴达》,载《古希腊的战争问题》,巴黎,1968年,第143页及以后部分(M.I. Finley, “Sparta” , Problèmes de la guerre en Grèce ancienne, Paris, 1968, pp. 143 sq)。

[177] 普鲁塔克:《梭伦》,XXI,1(Plutarque, Solon, XXI, 1);狄摩西尼:《反勒普提那辞》,104,《反博托斯辞》,II,49(Démosthène, Contre Leptine, 104, Contre Boetos, II, 49)。

[178] 色诺芬:《拉栖第梦人的共和》XV,9以及《希腊史》,III,31(Xénophon, République des Lacédémoniens, XV, 9, Helléniques, III, 31):“拉栖第梦国王并不被视作普通人,而是被当成英雄加以尊奉”;或者,在谈到亚基斯(Agis)时,“他被以高于凡人的庄严礼节埋葬”。

[179] 希罗多德,I,73。

[180] 希罗多德,IV,64—66。

[181] 希罗多德,IV,64。

[182] 参见本书后文第490页。

[183] 希罗多德,IV,103。他们说,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人给“看家”了。因此,这与斯基泰人的用途是不一样的。

[184] 希罗多德,III,79。

[185] 希罗多德,VI,30。

[186] 希罗多德,VII,238。

[187] 希罗多德,V,114。

[188] 参见本书前文第229—235页。

[189] 希罗多德,VII,238。当然,我们应当将这一段文字与IX,78的一段文字放在一起来看。朗蓬(Lampon)提出,人们将马尔多尼乌斯钉在木桩上(十字架上)将其处死,是为了报复列奥尼达。波萨尼亚不这么看:“这是野蛮人的行为,而不是希腊人的行为。希腊人这样做,我们也会责备他们。”

[190] 单是“skuthízō”(晚期的用法)有“喝多了”“剃头”(Euripide, Électre, 241:“我的头剃得像斯基泰人一样……”)、“以示哀悼”(Epigrammata graeca, 790-798)和“讲斯基泰语”的意思。

[191] 欧里庇得斯:《特洛伊妇女》(Euripide, Les Troyennes, 1026)。

[192] 阿特纳,XII,524 f。

[193] 斯特拉波,XI,14,14。

[194] 阿里斯托芬,I,521;色诺芬:《长征记》,I,3,5(Aristophane, I, 521, Kock; Xénophon, Cyropédie, I, 3, 5)。

[195] 《古希腊悲剧诗文残篇》,432=阿特纳,IX,410 c(Tragicorum Graecorum fragmenta, 432 = Athénée, IX, 410 c)

[196] 见于《百科词典》的Skuthisti cheiromaktron词条(Lexicon, s.v. Skuthistiì cheirṓmaktron : oi Skúthai tn lambanomenn (polemín) n tàs kephalàs ekdérontes [san] antì cheirṓmaktron echrṓnto)。

[197] 雷纳克:《高卢的砍头和战利品》,载《凯尔特杂志》,1913年,第38—60页(A. Reinach, “Les têtes coupées et les trophées en Gaule” , Revue celtique, 1913, pp. 38-60);博努瓦:《昂特芒精神的神庙》,载《史前和考古协会会刊》,1955年第4期,第38—70页(F. Benoît, “Le Sanctuaire aux ‘esprits’ d’Entremont”, Cahiers ligures de préhistoire et d’archéologie, 4, 1955, pp. 38-70)。

[198] 比如,在指人头时,狄奥多罗斯使用的是“akrothínion”,有“前提”的意思——正是死人的遗体这一堆东西最上面的部分,而且这些“前提”被高卢人挂在他们的房门上,而斯基泰人是要把人头带给国王的。

[199] 希罗多德,IV,65。希罗多德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共戴天的敌人和亲属都有这样的待遇(如此说来,亲属也有可能属于不共戴天一类)。我们也注意到斯基泰社会中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区别。斯基泰人是唯一用人的头盖骨喝酒的。IV,26的伊塞冬人(Issédons)将逝去的亲人的头保存下来:他们将人头清理干净,拔掉毛发,镶上金,在每年为逝者举行的纪念活动中,当成神像(ágalma)一般对待。

[200] 斯特拉波,VII,3,6。

[201] 普林尼:《博物志》,VII,2,12(Pline, Histoire naturelle, VII, 2, 12),亚里士多德,《政治篇》,VII,1324,b 17(Aristote, Politique, VII, 1324, b 17)。

[202] 希罗多德,IV,64,“Katáper Baítas”其中的“Baítas”相当于牧羊人的外套,是兽皮制成的衣服。我们注意到这种比较所起到的作用:斯基泰人是牧羊人,他们穿着皮制的衣服,但是这种皮是人皮。杜梅齐尔在《纳尔特人的传说》第153页,将这一章与巴特拉兹(Batraz)的生平故事联系在一起。在巴特拉兹的生平故事当中,“他将纳尔特人的妇女和姑娘集中在一处,说要给她们一些人头皮,命令她们将人头皮缝成一件大衣。于是不幸的女人们哭叫起来,一个说,‘这是我父亲的头皮啊’,另一个说,‘那是我情人的头皮啊’,还有的说,‘那是我兄弟的头皮啊’”。

[203] “Apodeirō”在这里指的是剥下尸体的皮(V,25)。大流士让人剥下一个王家法官的皮。但是在II,40,42和IV,60,61当中,这个词指的是“剥下”用来献祭的动物的皮。同样,除了这个例子和VII,26中的句子之外,“ekdeirō”指的都是剥动物的皮(II,42;VII,70)。在VII,26中的句子,这个词指的是半人半兽的神玛西雅(Silène Marsyas)有“装水的羊皮袋”。

[204] “Apodeirō”在这里指的是剥下尸体的皮(V,25)。大流士让人剥下一个王家法官的皮。但是在II,40,42和IV,60,61当中,这个词指的是“剥下”用来献祭的动物的皮。同样,除了这个例子和VII,26中的句子之外,“ekdeirō”指的都是剥动物的皮(II,42;VII,70)。在VII,26中的句子,这个词指的是半人半兽的神玛西雅(Silène Marsyas)有“装水的羊皮袋”。这里用的未完成过去时“en”,表明是叙述者在故事里插入的话。

[205] 《伊利亚特》,I,124(Iliade, I, 124);马塞尔·德蒂安:《古希腊真理的主宰者》,第84—85页(M. Detienne, Les Maîtres de vérité, pp. 84-85)。

[206] 《奥德赛》,IX,39—42(Odyssée, IX,39-42)。

[207] 希罗多德,IX,81。关于战利品的问题,参见普利切特:《战争中的希腊国家》,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1974年,第一卷,第53—84页(W.K. Pritchett, The Greek State at War, Univ. Calif. Press, 1974, t. I, pp. 53-84)。关于对战利品的分配,我们还可以提到“万人远征军”(armée des Dix Mille)实行的做法:一个士兵单独出去行动时,取得的东西归个人所有,相反,“当部队集体出动时,每个人单独取得的东西全部属于群体。”见于《万人远征记》,VI,6,2—10(Anabase, VI, 6, 2-10)。

[208] 参见前文所引普利切特作品中的《战争中的勇敢》,第76—290页(“Aristeia in warfare” , pp. 76-290)。

[209] 希罗多德,IV,64。

[210] 希罗多德,IV,54。罗贝尔:《利库姆的老底嘉》,巴黎,1969年,第307页注2(L. Robert, Laodicée du Lycos, Paris, 1969, p. 307, n. 2):“andragathía一词和andreía一样,并不是不明不白地指‘功劳’,而是明确地指具体的‘勇气’(运动员等),尤其是军事上的勇气,而‘andragathía’则指战争中光彩的行动,而不是功劳。”

[211] 前文所引普利切特作品第285页将希罗多德作品中所有“勇敢”的行为列了一张表。希罗多德是唯一对此给予如此多关注的历史学家。正如德·罗米利在《修昔底德的历史及其理由》,第113页(J. De Romilly, Histoire et raison chez Thucydide, p. 113)中提示的那样,这难道是因为“他的历史模式仍然是史诗”的模式?不管怎么说,他认为自己应该了解清楚那些表现出极大勇气的人都是谁:因此,他知道倒在温泉关战场上的所有人的名字,虽然他并没有都说出来:“我了解了他们的名字,那是一些值得我们记住的人的名字”(实际上是hōs andrn anxín genoménōn);“我甚至了解了所有三百人的名字”(VII, 224)。

[212] 希罗多德,VII,104;参见马塞尔·德蒂安的《方阵》,载《古希腊的战争问题》,第128页(M. Detienne, “La phalange” , in Problème de la guerre en Grèce ancienne, p. 128)。

[213] 阿里斯托达莫斯是三百勇士中唯一的生还者,在斯巴达生活在耻辱当中,为人所不齿(óneidos kaì atimíē)。

[214] 波希多尼则认为阿里斯托达莫斯才是最勇敢的人,而且他的勇气要大得多。

[215] 希罗多德,VIII,123;前文所引普利切特作品第二卷第288页。

[216] 前文所引普利切特作品第289页。

[217] 希罗多德,VIII,124。

[218] 塞加尔:《〈伊利亚特〉中对尸体的戕害》,莱登,1971年,第20页(Ch. Segal, The Theme of the Mutilation of the Corpse in the Iliade, Leyde, 1971, p. 20)。

[219] 《伊利亚特》XVII,126—127(Iliade, XVII, 126-127)。

[220] 芬利:《尤利西斯的世界》,新版,巴黎,1978年,第147页(M.I. Finley, Le Monde d’Ulysse, Nouv. éd., Paris, 1978, p. 147)。

[221] 格洛兹:《希腊的家庭联系》,第63页(Glotz, Solidarité, p. 63)。

[222] 罗赫德:《普赛克》,第599—603页(Rohde, Psyché, pp. 599-603)。

[223] 热尔内:《希腊法律和道德思想的发展研究》,巴黎,1917年,第216页(L. Gernet, Recherches sur le développement de la pensée juritique et morale de Grèce, Paris, 1917, p. 216)。

[224] 希罗多德,IV,66。

[225] 在整个斯基泰人的故事当中,这是这个人物出现的唯一一次。

[226] 杜梅齐尔:《斯基泰王国及其周边的传奇故事》,第227页及以后部分(G. Dumésil, Romans de Scythie et d’alentour, pp. 227 sq)将这种双耳爵与纳尔特人传说中出现的酒杯联系在了一起。纳尔特人的这种酒杯被称之为“纳尔特杯”(nartamongae),可以揭示真理,当纳尔特人提出他们的英勇事迹时,酒杯可以通过神迹表示某个纳尔特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227] 希罗多德,I,71。

[228] 希罗多德,I,126。

[229] 希罗多德,III,23。

[230] 希罗多德,III,22。

[231] 希罗多德,I,207。

[232] 希罗多德,I,216。

[233] 希罗多德,I,212。

[234] 希罗多德,I,214。

[235] 基尔舍:《葡萄酒在古代的神圣意义》,吉森,1910年,第82页及以后部分(K. Kircher, Die sakrale Bedeutung des Weines im Altertum, Giessen, 1910, p. 82 sq);热尔内:《古希腊人类学》,第210页(L. Gernet, Anthropologie, p. 210):“两者(葡萄酒和血)是相当的;两者都属于同一种情结,是与喝奶和蜂蜜所表示的情结完全相反的情结……”

[236] 希罗多德,IV,64。

[237] 希罗多德,IV,2。

[238] 斯特拉波,VII,3,7(Strabon, VII, 3, 7);《伊利亚特》,XIII,5—6(Iliade, XIII, 5-6)。

[239] 斯特拉波,VII, 3, 7。

[240] 诺克,法文版,198(Nauck, fr. 198)。

[241] 希波克拉底:《论空气、水和土壤》,18(Hippocrate, Des airs, des eaux et des lieux, 18)。

[242] 斯特拉波,VII,3,9(Strabon, VII, 3, 9);亦参见维达尔-纳凯:《奥德赛中的土地和祭祀的宗教和神秘学意义》,载《经济、社会和文明年鉴》,第5期,1970年,第1287页(P. Vidal-Naquet, “Valeurs religieuses et mythiques de la terre et du sacrifice dans l’Odyssée” , Annales E.S.C., 5, 1970, p. 1287)。

[243] 埃福罗斯没有明确说他们喝什么,但是有可能是血、葡萄酒,也可能是奶。

[244] 阿特纳,X,441 d(Athénée, X, 441 d)。

[245] 第欧根尼·拉尔修,I,104(Diogène Laërce, I, 104)。在关于阿纳卡西斯的一章中,有多处讲到葡萄酒和酗酒。

[246] Leutsch, Schneidewin, Corpus Paroemiographorum graecorum, II, p. 166: Episkúthison: epìtn akrátoi chrōménōn; oi gàr Skúthai akratopótai.

[247] 希罗多德,VI,84。我们还可以补充说,斯基泰人之所以拒绝酒神狄俄尼索斯,是因为他会让人发疯。

[248] 阿纳克里翁:《希腊抒情诗》,法语版本63,=阿特纳,427 a-b(Anacréon, Poetae Lyrici Graeci, fr. 63, =Athénée, 427 a-b),夏玛列奥斯=阿特纳,427 b(Chamailéons = Athénée, 427 b)也转述了克里昂米尼的故事,见于阿谢约斯:《古希腊悲剧诗文残篇》748=阿特纳,427 c(Achaios, Tragicorum Graecorum fragmenta2, 748, =Athénée, 427 c)。

[249] 阿特纳,XI,499 f(Athénée, XI, 499 f)。

[250] 《法律》,637 e(Lois, 637, e)。斯基泰人与葡萄酒的关系也是亚里士多德学说研究的一个问题(Problèmes, III, 7):斯基泰人之所以喜欢葡萄酒,是因为他们“性情热烈”而且“干燥”,而同样“性情热烈”,但是“湿润”的儿童就不喜欢酒。

[251] 《奥德赛》,IX,353及以后部分(Odyssée, IX, 353 sq):“在暗色的火光下,我再一次将他的罐子倒满(kissúbion,指的是喝奶用的罐子,也是挤奶时用的罐子);我把罐子拿来了三次,他三次都像个疯子一样,一口气喝干!我不久便看到,酒甚至侵入了他的心脏”(360—362)。这酒是阿波罗送给伊斯马洛斯的祭司马隆(Maron)的礼物,“作为红酒,要想在喝的时候味道柔和如蜜,一杯酒要倒入二十份的水”(IX, 208-210)。相反,“纯葡萄酒是给神喝的”(IX,205),这句话从字面上理解的意思应该是:凡人是受不了的。

[252] 希罗多德,IV,62。


肉体之死:国王的葬礼第五章 空间与神:“自己煮自己”的牛和阿瑞斯的“饮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