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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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常常会问维达对他的橱窗装饰、新鞋陈列、在“东方明星社”演出的最佳音乐以及他自己的衣着打扮（尽管他本人是镇上公认的男子服饰权威）有什么高见。她撺掇他不要打小小蝶形领结，否则看起来就像主日学校的老师一样。有一次，她冲着他大声嚷道：
“雷，我有时候真想好好揍你一顿！你知道你这个人太喜欢赔礼道歉了，你总是把别人抬捧得太高了。有一回，卡萝尔·肯尼科特发表疯狂的理论，胡说我们都应该成为无政府主义者，要不然我们就干脆吃无花果和硬壳果过日子的时候，你还是对她溜须拍马。有时，哈里·海多克拼命摆出架子来，夸夸其谈地说到什么营业额、贷款以及你不知道比他要在行多少倍的事情，你也一声不吭，乖乖地听着他瞎叨咕。你应该理直气壮地正视别人！要瞪着两眼看他们！用低沉的声音说话！你可要明白，镇上就数你是最最聪明的人了。你的确是名不虚传！”
这一点叫他简直无法相信，所以，他老是跑来要她给予证实。虽然现在他对别人确实瞪着两眼，并用低沉的声音说话，可是当着维达的面，他还得拐弯抹角地暗示说，他有一次真的向哈里·海多克怒目相视的时候，哈里却一个劲儿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呀，雷米埃？你觉得哪儿在痛呀？”过了半晌，哈里就问起“坎特比顿牌”短袜来了，这时，雷觉得老板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样屈尊俯就了。
他们两人坐在兼供膳食的寄宿舍小客厅里的黄缎面落地长靠椅上。雷再次重申，要是哈里真的不让他入股，他简直就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说到这里，他还打了个手势，不料却碰着了维达的肩膀。
“哦，对不起！”他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啊，我觉得应该回去了。有点儿头痛。”她就这样简短地回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