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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日 星期六
人越在各种风浪向你汹涌排击的时候,越应该屹立不动。能够击碎硬的,挣断软的,这才是真正的战士。上午把《备忘录》又校勘一遍,觉得无可修正,又请张仃看了一遍,就亲自把它送杨家岭毛泽东处。
这《备忘录》就是我和共产党友情的试金石。如果党中央也采取不公正的、小气的、感情用事的方式,或想用冷淡的压力方式对付我,那我就毫不再有所留恋,斩断这友情。我将以不闻观一切的态度过寂寞的日月,完成《第三代》。
他们全说我这样做下去要吃亏,但我知道我是对的,看看究竟有什么亏可吃。
鸣儿的病不见好
我和芬一天在为他忙
,今天泻的次数特别多,这确是我一件焦心的事。,几次我要对芬如此的不经心孩子而暴躁,又觉得这是不该的,我应利用这时机,锻炼自己的性格。
六月二十一日 星期日
①星期文艺学园毕业。
今天是星期文艺学园一年结束期,我代表了文艺月会,园务委员会讲了话。一般学生们发言,全很真挚动人,我微微感到一点快乐中的哀伤。快乐的是自己提倡的一点事业,它有了一点成果,哀伤的是它不能如他们的愿望继续下去。一个工人出身的学生,我在成都教过他的,他竟很激动的讲出自己的言语:
“不管别人对萧军同志如何误解,我敢于说,在成都那样环境,只有萧军同志能那样热心教育我们,他常常是比我们先去,因此一些三青团的人就造他的谣,说他是‘教主’,我们也回骂他们……”这话使我深沉地感动,我知道真正的正直人性,是存在于下层工农的心中,群中,我将要一生为他们而服务。我憎恶一些阴邪卑琐的小知识分子,他们除开狗性―还没有狗那样忠诚,忠于职守―底摇尾与取媚,再就是啮咬同类的本领而外,是什么也没有的,我看厌了这类东西,可是围绕我的却大部全是这类东西。
由我发了奖品,而后到青年食堂聚餐。我知道了这些爱文学的人是怎样艰苦地走过来的。
晚饭后,我踏着月色,沿着河边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