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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什么科学入你耳?
我们了解什么科学?
我们每个人都与科学有所交集。许多人在孩提时期都对科学饶有兴致,在长大后也保留着一些残余的兴趣,因此,人们愿意阅读与科学有关的报纸和杂志、观看纪录片,或在网络上浏览科学故事,从中获得精神的滋养。媒体圈深谙此道。无论在什么文化中,媒体对科学的关注都在与日俱增,因此,越来越多的资源和关心被倾注到科学报道中。据估计,五分之一的美国人每个月都会阅读一些科学报道,可能是在线阅读,也可能是阅读纸质媒体。在许多社会中,学校里的科学教育飙升,因为人们想要孩子们早早地理解科学思想。我们的社会处处充满了科学报道,这反映出我们的科研文化对科学的巨大投资产出了丰硕的成果。
你想了解什么样的科学呢?你想了解哪一个研究领域?你是否知道哪些领域目前正炙手可热?或者说,你是否想了解那些“重要”的科学,也就是那些可能改变你的子女或父母的生活的科学?又或者,你可能想了解那些可能改变你自身生活的科学。或许,你只想了解具有娱乐性,并能像博物馆一样令你凝神沉思的科学新闻。又或者,你想了解那些由政府资助的科学研究或你捐过钱的慈善机构所资助的科研项目,因为你曾参与其中,并为其买单。
这些理由,每一个都能够在科学界中切出一个完整的横截面。你浏览的报纸和网站会根据你的生活观点和兴趣来选择新闻故事。同理,科学报道也会在众多可能的故事中选出少数“适合”的故事来进行报道。这些故事能够转化为生动的描述,让人们情愿花时间阅读。但这样的故事是少之又少的,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时间来阅读。
由于纳税人是科学经费的提供者之一,有人可能会希望,我们所投资的所有科研成果都应该被写成故事,这样,人们可以选择阅读,也可以选择不阅读。但是,将科学转变为迷人的故事是很昂贵的,短短的几段话可能价值1 000美元甚至更多。一部分原因是,科学家自身并不是将科学转变为故事的最佳人选。年复一年,他们学会了与其他科学家讨论科学和传递科学思想的方法,但是,公众并不具备这些能力。对公众而言,听他们讨论科学,就好像听别人操着一门你不熟悉的外语进行政治辩论一样,而用这门外语,你连订酒店和购买食物都无法完成。科学家训练自己的思维流动的方式,并不适合将生硬的科学“翻译”成妙笔生花的新闻报道。他们所需要的是那些训练有素、思维方式适合毫不费力进行这种“翻译”的人,因为这些人既能够阅读科学论文,又能够将其转换为直白的语言,同时又不失去中心思想。他们能够一眼看到那些可能令广大群众产生好奇心的联系。
于是,一些以这种“翻译”和“改造”为职业的科学记者出现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十分出色。某些科学成果之所以能进入大众的视野,正是因为它们进入了这些人的“法眼”,因为这些记者认为公众可能会关心这些科学成果。他们身处组织和机构内部,这些地方混杂了记者、编辑及其机构领导等各号人物,每个人关于什么更重要的观点都不同。他们与科学家交往,在这个过程中,了解了科学家认为什么更重要。他们虎视眈眈地关注着文章的阅读量,因为评判一名记者成功的标准是看他们的文章能影响多少人。
公众依赖这些科学记者为他们提供科学信息。尽管公众能够货比三家,但一般情况下,公众并不会一上来就特别关注某一个领域。在为数众多的科研成果中,我们依赖于科学记者的品位来过滤出有趣的故事。
尽管社会上的科学报道似乎层出不穷,但实际上,职业科学记者的数量远远小于科学家的数量。在英国,为了应对人们对深度科学报道的需求,报纸和BBC(英国广播公司)雇用的科学记者越来越多。因此,自1990年以来,职业科学记者的数量翻了一番,达到了略微低于100人的数量。英国拥有一个由政府资助的强大的公众广播服务系统,因此,英国比其他国家的保护性更强。但自2000年以来,纸质媒体遭遇了财务危机,这导致世界各地的科学记者的数量都遭到了削减,尤其是在美国——因为在美国,媒体关注读者的数量是为了产生广告收入,而不是为了专业报道。即便算上写专栏、写博客以及非主流媒体的兼职作者,每一万名科学家也才对应一名媒体评论者,而在世界上许多地区,这一比例更小。这些人就好像寻觅花蜜的蜜蜂一样,将遥远的科学新闻带回我们的蜂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