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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斯科退回涅曼的过程中,俄法两军的行动就像是在捉迷藏。起初,拿破仑的军队还让人知道他的地方,这是在卡卢日斯卡雅大道上最初的情形。可是后来,当军队上了斯摩棱斯克大道,他们便手捂着铃舌奔跑着,人们以为他们跑开了,但他们却一直在奔向俄军。

一方在逃跑,一方在追赶。在斯摩棱斯克以西,法军有许多条路可以选择。但四天的休整以后,他们没有任何策略和计划,又继续往前跑了。他们不向左,不向右,却沿着最糟的那条路走去,这就是他们走惯了的那条老路。就像在捉迷藏,法国人在这里碰见了俄军的前卫部队。法国人意外地碰到了敌人,慌了神。他们由于惊吓而呆住了,尔后又很快扔下了紧随自己的同伴,继续向前逃去。

在从奥尔沙到维尔纳的大路上,法军依然同追击自己的俄军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可是,当他们走到别列济纳河时,又乱作了一团。很多人淹死了,很多人投降了,渡过河的人在继续逃跑。他们的统帅,穿着皮衣,坐着雪橇,已撇下了他的士兵,独自朝前狂奔。法军能逃的便逃,不能逃的便投降或死掉。

法国人在逃跑的整个过程中,做尽了一切导致自己毁灭的事情。从转向卡卢日斯卡雅大道到主将弃军逃跑,这群乌合之众的任何一个行动都是如此。

当历史评论这条富有弹性的线伸得不能再伸的时候,当某种行动已违反了人类称做善和正义的原则的时候,史学家便乞灵于“伟大”这个词。仿佛“伟大”便可消除善恶标准,“伟人”便无恶行,“伟人”便可免去受责之虑。

拿破仑穿着暖和的皮衣,抛弃了面临死亡的同伴,抛弃了那些被他带到这里来的人们,独自逃走了,他很心安理得,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伟人”。

但谁也没有去想一想,承认这种没有善恶标准的伟大,不过是承认一种微不足道的渺小罢了。

在接受了基督所赋予的善恶标准的人们看来,无法衡量的东西是没有的。哪里没有淳朴、善良和真实,哪里就没有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