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李秀才书

字数:530

韩愈

来书中意与答意，只后一行便了。看他前幅，凭空请一李元宾作叙述寒暄，可见文字曾无定态，意之所拟，笔即随之。

愈白：

故友李观元宾¹，十年前示愈《别吴中故人》诗六章²，其首章则吾子也，盛有所称引³。（一，写粗知。）元宾行峻洁清，其中狭隘⁴，不能包容；于寻常人，不肯苟有论说。因究其所以，于是知吾子非庸众人。（二，写细知。）时吾子在吴中。其后愈出在外，无因缘相见。（三，写未见。）元宾既殁⁵，其文益可贵重。思元宾而不见，见元宾之所与者⁶，则如元宾焉。（四，写急见。）

今者辱惠书及文章，（叙来书。）观其姓名，元宾之声容，恍若相接。（粗观。）读其文辞，见元宾之知人，交道之不污⁷。（细观。以下，方答来书中意也。）甚矣，子之心有似吾元宾也子之言，以愈所为不违孔子⁸，不以琢雕为工⁹，将相从于此。（来书中意。）愈敢自爱其道，而以辞让为事乎？然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尔。（答。）读吾子之辞，而得其所用心¹⁰，将复有深于是者，与吾子乐之，况其外之文乎¹¹？（婉曲接引，言不尽意，妙，妙！）
愈顿首。

【注释】

¹李观：字元宾，陇西（今甘肃）人。唐德宗贞元年间进士，官太子校书郎。李观是唐代文学家韩愈倡导的古文运动的积极参加者。
²吴中：吴郡（今苏州市）的别称。
³称引：援引，这里是称赞的意思。
⁴中：内心、心胸。
⁵殁（mò末）：死亡。李观于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去世。
⁶所与者：所来往的人。
⁷交道：交际、交往之道。《孟子·万章下》：“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
⁸不违孔子：不违反孔子之道。
⁹琢雕：过分地修饰文词。
¹⁰所用心：用心之所在。指李秀才的文章有充实的内容，是“志道”之文。
¹¹况其外之文乎：参见韩愈《答李翊书》注⁶。

与陈给事书应科目时与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