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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一 唐文
送何坚序
韩愈
只是心头深爱坚，欲其归，不以不得愿为悁愤，而加意亲近贤师友。却并不作前辈板褶腐语，只轻轻点笔，写于坚有如许恩谊，胡得无言？因而抬出道州、湖南两前辈。其文态便如墙角疏花，一枝二枝却正，三枝四枝却斜。到后亦是意足便休，正如不曾动笔也。
何于韩，同姓为近¹。（只是轻轻点笔，若细思之，真乃从何说起！）坚于进士举，于吾为同业。（轻轻点笔。）其在太学也²，吾为博士³，坚为生。生、博士为同道。（轻轻点笔。）其识坚也十年，为故人⁴。（轻轻点笔。）同姓而近也，同业也，同道也，故人也，于其不得愿而归⁵，其可以无言邪？（如此行文，纸上何曾有一点墨？）
坚道州人⁶，道之守阳公贤也⁷。（此即所谓不可以无之言也。）道于湖南为属州，湖南杨公又贤也⁸。（仍是轻轻之笔。）坚为民，坚又贤也。（轻轻。）湖南得道为属，道得坚为民。坚归，唱其州之父老子弟服阳公之令⁹，道亦唱其县与其比州服杨公之令¹⁰。（纸上何曾有一点墨？）吾闻鸟有风者，恒出于有道之国。当汉时，黄霸为颍川¹¹，是鸟实集而鸣焉。若史可信，坚归，吾将贺其见风而闻其鸣也已！（送何坚，通篇却赞阳、杨二公者，欲其归从之游而受其学也。故以见凤、闻凤鸣作结，有意无意，使其自悟。）
【注释】
¹“何于韩”二句：姓何的与姓韩的，是同姓的人所以很亲近。韩氏之先，与周朝国君同姓；而何氏之先是周成王之弟姬虞的后裔，故此说何、韩同姓。
²太学：见韩愈《进学解》注¹。
³博士：指四门博士。
⁴故人：旧友。
⁵不得愿：未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指仕途不顺利。
⁶道州：州名，治所在营道（今湖南道县）。
⁷阳公：指阳城，贞元十五年（公元799年）九月，他于国子司业任上，被贬为道州刺史。
⁸杨公：指杨凭，贞元十八年九月，他任湖南观察使。
⁹唱：同“倡”，倡导的意思。
¹⁰比州：近邻之州。
¹¹黄霸：字次公，西汉淮阳阳夏（今河南太康县）人。宣帝时曾任扬州刺史，颍川（今河南禹县）太守。《汉书·黄霸传》谓黄霸在颍川任上为玫宽和，颇得民心，使该郡“户口岁增”“道不拾遗”“治为天下第一”。“是时凤凰、神雀数集郡国，颖川尤多，天子以霸治行终长者，下诏称扬。”后黄霸由颍川入朝为官，累官至御史大夫、丞相，封建成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