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卡蒂《论动物与人之间身体上的本质区别》一文述评
科学院版编者导言
库尔德·拉斯维茨(KurdLasswitz)
这部作品于1771年8月23日匿名发表在《哥尼斯贝格学术和政治报》上,第67期。康德的作者身份因克劳斯对瓦尔德的纪念演讲的一个手写注释而得到保证(据莱克:《康德学述》,1860)。
15页:“最原创的作者无论怎样悖谬,都是他宠爱的作者。因此,他甚至在一篇书评中维护把人的直立行走表现为4种疾病的来源因而不符合自然的莫斯卡蒂。思维也许总是某种新东西,超越通常概念的思维对于他那活跃的精神来说则是需求。因此,就有他对所有哪怕还如此悖谬的作品的喜爱。”
在康德的生年没有出现过重印本。这部作品只是通过莱克在《康德学述》66~68页的复印才为人知。
《论动物与人之间身体上的本质区别——学术讲演》,解剖学教授彼得·莫斯卡蒂作于帕维亚解剖学演示。格廷根教授约翰·贝克曼译自意大利文。
在这里,我们又有了四肢行走的自然人,是一位敏锐的解剖学家使他回到四肢上的,因为具有洞察力的卢梭作为哲学家并没有想实现这一点。莫斯卡蒂博士证明,人的直立行走是被迫的和反自然的,他的构造虽然适合保持这种姿势并以这种姿势运动,但如果他使这样的事情成为他的必要和持久的习惯,由此就给他产生出麻烦和疾病,它们足以证明,他是被理性和模仿所诱惑,背离了最初的、动物性的安排的。人的构造就其内部而言与四肢行走的所有动物没有不同。当他直立起来时,他的内脏,尤其是孕妇的胎儿,就获得了一种下垂的位置和一种半颠倒的姿势,这种姿势如果经常与躺着的或者用四肢拄地的姿势交替,就不会造成如此特别糟糕的结果,但由于它被持久地坚持下来,就造成了畸形和一大堆疾病。这样,例如心脏由于被迫悬挂着就延长了连接它的血管,由于支撑在胸膈上并以自己的尖部向左侧滑动而采取了一个歪斜的位置,这是人,更确切地说是成人与所有其他动物的区别所在的一种位置,而且由此他获得了动脉瘤、心悸、胸部狭窄、胸膜积水等等的不可避免的倾向。就人的这种直立姿势而言,肠系膜(Mesenterium)被内脏的重负所牵,垂直地下坠,被拉长,被削弱,为诸多的断裂作好了准备。在没有阀门的门静脉中,血液由于在它里面必须与重力的方向相反上行,从而流动缓慢,比躯干处于水平位置时更为困难,由此产生出疑心病、痔疮等等;更不用说,通过腿上的血管直到心脏必须径直升高的血液,其循环所蒙受的困难屡见不鲜地造成了肿瘤、血管瘤等等。尤其是,从这种直立姿势产生的害处在孕妇那里无论是就胎儿来说,还是就母亲来说,都是清晰可见的。由此而头足倒置的胎儿以非常不平衡的比例接收血液:与所有其余的动物相比,血液被以大得多的量驱迫到上边的部分,即被驱迫到头和胳膊里面,从而这二者以完全不同的比例扩大和生长。从前一种流注中产生出眩晕、中风、头疼和狂想的遗传[1]倾向;从血向胳膊的涌流和从腿的导出中产生出值得注意的、通常在任何动物那里都看不到的比例失调:胎儿的胳膊比其合适的比例长了,而腿却短了,这虽然在出生后通过持久的直立姿势又校正了,但却证明,胎儿在之前必然经受了强制力。对二足行走的母亲的伤害是子宫的凸出、早产等等,这些都与上千种其他疾病一起产生自她的直立姿势,而四足行走的造物却得以免除。人们还可以通过其他东西来增加这些论据,即我们的动物本性本来是四足行走的。在所有四足行走的动物中间,没有一种动物在偶然落水时不会游泳的。惟有人,如果不曾特别学习过游泳的话,就会淹死。原因就在于他抛弃了四足行走的习惯;因为正是通过这种运动,他才无须任何艺术就保持在水面上,其他通常厌恶水的四足动物也是由此而会游泳的。无论我们的意大利博士的这一定理看起来多么悖谬,它在一位敏锐的哲理解剖学家手中却几乎获得了一种完全的确定性。人们由此看到:大自然最初的绸缪就是,人作为一种动物为自己并为自己的类被保存下来;为此最符合他的内部结构、胎儿的位置和危险中的保护的那种姿势就是四足行走的姿势;但在他里面还被植入了一种理性的胚芽,由此,如果这种胚芽得到发展,他就注定要形成社会,而由于社会他又不断地采取了最适合于此的姿势,即二足行走的姿势;由此,他一方面无限多地胜过各种动物,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忍受由于他如此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颅俯视他旧日的同伴而为他产生的诸多麻烦。定价24格罗森。
原文收入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2卷,作于1771年。
注释
[1]遗传(erbliche),意思是“生而具有的”(angeborene)。维勒(Wille)建议(《康德研究》,第Ⅷ期,339页)为“显著的”(erhebliche)。但与原处的对比则表明,“erbliche”是可以保留的。该处(26~27页)说的是:“如今不容易看出,在人这里导致其与四足动物区别的更粗更在上的血管、更大的头和更大量的血液,给我们一种中风、眩晕、头疼和狂想的不可避免的、遗传的机体倾向。”——科学院版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