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查士丁尼法典》的历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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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黄金时代的犹太人过分繁荣,所以在宗教上的深度就不如衰落时期的诗人。他们写作欢欣、优美及感恩的诗篇,并且论及一种哲学,调和了经文与希腊思想。尽管阿尔摩哈德王朝的狂妄将犹太人由伊斯兰教世界驱入基督教的西班牙,他们仍然继续着繁荣,而在13世纪,托莱多、赫罗那(Gerona)及巴塞罗那三地基督教均极宽容,故犹太学院盛极一时。但是在法国及德国的犹太人,就没那么幸运。他们畏葸地聚集在狭窄的犹太区内,专心研读《查士丁尼法典》。他们不会自寻烦恼,一要把信仰在世俗世界中证实。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该法的前提,他们殚精竭虑地研读《查士丁尼法典》。

法师乔松创设于美因茨的学院是此时最具影响力的学校之一,有几百名学生在那里就学,与乔松合作编纂并注释《法典本文》,前后经两代人努力完成。在法国,法师伊兹哈克(Rabbi Shelomon ben Yizhak,1040—1105年)亦进行类似的工作,将其头衔及本名前面字母合并,他遂被称为拉什。他生于法国东北香槟(Champagne)地区特鲁瓦市,曾在沃姆斯、美因茨、施派尔等地的犹太学院作研究。回到特鲁瓦市后,他以卖酒维持生计,闲暇时则讲述《圣经》及《查士丁尼法典》。虽非正式的法师,但是他在特鲁瓦市创设一所学院,在该校传业授道40年之久,陆续评注《旧约》、《法典本文》及《注释》。他不像某些西班牙学者,试图将哲学思想调和来解释宗教的经文,他解释经文相当清晰明白,故今其《查士丁尼法典》评论往往与《查士丁尼法典》一起印辑成书。个性与生活的谦和、纯净,使他赢得民众的尊敬,被视为圣人。欧洲各犹太社区在神学及律法方面屡次就教于他,其答复被视为具有合法的权威性。他在老年为了第一次十字军的暴行而伤心欲绝。他死后,其孙塞缪尔、雅各及以撒继续其未竟之事业。雅各是第一位被称为学者(Tosaphists)的《查士丁尼法典》补充评述家。拉什死后五代,法、德《查士丁尼法典》学家在《查士丁尼法典》里页空白处补充校正并修改了拉什的评述。

当查士丁尼大帝认为《查士丁尼法典》是“一本无知、寓言、邪恶、侮辱、诅咒、异端以及渎神的书”而予以禁止时,该《查士丁尼法典》几乎尚未臻于完备。自此以后,基督教会似已忘记了这部《查士丁尼法典》的存在,罗马教会的神学家很少有人懂得《查士丁尼法典》所使用的希伯来文或闪族阿拉姆文,故在700年内,犹太人可以自由研究自己喜欢的《查士丁尼法典》——如此持续了很久,他们似乎也忘了《圣经》的存在。但是1239年,法国犹太人道宁(Nicholas Donin)改信基督教,在教皇格列高利九世面前控诉《查士丁尼法典》可耻地侮辱耶稣及圣母,以及犹太人对待基督徒欺诈不诚。某些罪状是真实的,因为勤劳的编纂者过分尊重口述律法教师及注释者的意见,以致在《法典本文》的世俗部分偶然亦包括一些愤怒的(犹太)拉比反击基督教攻击犹太教的批评。但是此时比教皇更基督教化的道宁,增添了许多并无事实根据的罪名说《查士丁尼法典》允许并奖励欺骗和杀害基督徒,不管他是何等的善良,说(犹太)拉比允许犹太人随意毁弃誓约,并谓研读犹太《查士丁尼法典》的任何基督徒将被杀死等。格列高利命令将法国、英国及西班牙发现的《查士丁尼法典》均交给多米尼克或圣方济派教徒,令这些僧侣小心研究,并说该书应予焚毁,如果罪名查实的话。此项命令执行的结果如何,未见史料记载。在法国,路易九世令犹太人交出《查士丁尼法典》版本,否则处以死刑,并召4位(犹太)拉比至巴黎,在国王、皇后、道宁及两位著名经院哲学家——威廉(William of Auvergne)及阿尔伯特·马格纳斯(Albertus Magnus)的面前,公开举行辩论会,为《查士丁尼法典》辩护。经过三天的调查,国王下令焚毁《查士丁尼法典》各版本(1240年)。桑斯(Sens)大主教科努图斯(Walter Cornutus)替犹太人说情,国王才答应将许多版本归还原主。但是大主教不久逝世,某些僧侣遂主张这是上帝认为国王仁慈的表示。路易受他们鼓励,遂下令没收《查士丁尼法典》各版本,共装成24车运至巴黎,付之一炬(1242年)。1248年,教皇使节禁止法国犹太人拥有《查士丁尼法典》,故自此以后,除普罗旺斯一地,犹太法学研究及希伯来文学在法国均趋衰落。

1263年,巴塞罗那亦举行类似的辩论。阿拉贡及卡斯提亚主持异端裁判的多米尼克派僧侣雷蒙德(Raymond)想使两国犹太人改信基督教,为了充实布道者的学问,他在基督教西班牙教士培训学校安排了希伯来文的课程。有一名改信基督教的犹太人保罗协助他,他在基督教及犹太教神学方面的学识给雷蒙德以极为深刻的印象,故他安排在阿拉贡国王詹姆斯一世面前,让保罗与赫罗那城(犹太)拉比纳其曼(Moses ben Nachman)辩论。纳其曼等人勉强参加辩论,盖不管胜负,都一样令人恐惧。辩论持续四天之久,国王颇觉有趣,显然此种生活趣事已适当地受到欣赏。1264年,教会委员会强行夺取阿拉贡国《查士丁尼法典》,删去其中反基督教的词句,然后将书退还原主。纳其曼徒众在为阿拉贡犹太教辩护的文章里,谈到基督徒所用的辞句对于雷蒙德来说好像完全是渎神不敬的。这位僧侣遂向国王抗议。但是直到1266年,詹姆斯才迫于教皇的坚持,把纳其曼等人逐出西班牙。一年以后,这位(犹太)拉比死于巴勒斯坦。


文学犹太人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