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菲利普
在“奥古斯都”菲利普二世即位时(1180年),法兰西是一小而常被侵扰的国家,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辉煌前途。英格兰占有诺曼底、布列塔尼、安茹、都兰、阿基坦——此领域3倍于法兰西国王直接统辖之面积。大部分之勃艮第忠于日耳曼。繁荣的佛兰德斯事实上是独立的公国。里昂、萨伏伊及尚贝里诸郡亦复如此。位于法兰西东南部盛产酒油、水果并为骚人墨客荟萃之所的普罗旺斯及阿尔勒、阿维尼翁、亚琛及马赛诸城市之情形亦同。以维埃纳为中心之多菲内(Dauphiné)地区被遗赠给日耳曼成为勃艮第之一部分,其后由一皇太子多菲(Dauphin)独立统治,他以象征其家族的海豚取得其头衔。
法兰西被划分为若干个公爵国、郡、领地、执事区及州官助手之辖区,而按其与国王臣属关系之深浅分别由公爵、伯爵、领主、管家及州官助手统治。这一松弛的集团,在9世纪时即被称为弗朗西亚(Francia),以不同的程度及许多的限制而臣属于法兰西国王。首都巴黎在118年时是一木造建筑物及泥泞街道的城市;它的罗马名字“卢特提亚”(“Lutetia”)意即泥泞的城市。“奥古斯都”菲利普震惊于塞纳河两岸通衢大道的气味,下令巴黎所有街道皆须铺以坚硬的石块。
“奥古斯都”菲利普是3位强有力的统治者之一,在这时期使法兰西在知识、道德与政治方面,高居欧洲的领导地位。但在他之前还有强人。菲利普一世(1060—1108年)在历史上为自己留下一席之地,他在40岁时废后,并说服安茹之福尔克(Fulk)伯爵将伯爵夫人伯特拉德(Bertrade)让给他。一位神父替这对通奸的人主持婚礼,正值教皇乌尔班二世至法兰西号召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遂将此国王处以破门律。菲利普不予理会达12年之久,最后将伯特拉德遣回而蒙赦罪;但不久之后,他懊悔他的忏悔,并再接回他的王后。她与他一同旅游至安茹,教导两位丈夫如何亲睦,似乎使尽其魅力服侍他们。
45岁时,菲利普身体日益肥胖,遂把国家的主要事务交给儿子路易六世(1108—1137年),即有名的“胖子”路易(Louis“the Fat”)。他应有一更好的名字,因24年来,他打击路上抢劫行旅者的土匪男爵,终获胜利;组织一英勇的军队巩固了君主政体;尽其所能保护佃农、技工及自治市;明智地选出修道院长为他的宰相及朋友。圣丹尼斯修道院院长絮热(Suger,1081—1151年)是12世纪的黎塞留(Richelieu),以智慧、公正与远见处理法兰西的事务;他奖励并改良农业;设计并建造出最早且最佳的哥特式杰作之一;他详细清晰地载明其职事与工作。他是“胖子”路易留给他儿子最有价值的遗产,絮热为他效劳直至死为止。
亚奎丹之艾丽诺说她嫁给一个国王,但发现他是个僧侣。路易七世(1137—1180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尽责地处理国家大事,但他的美德却毁了他。对艾丽诺来说,他的献身于政务是忽视了婚姻;对她奸情的容忍,尤为侮慢之明证,结果宣告仳离,她带着亚奎丹公国嫁给英格兰之亨利二世。路易从现实生活中醒觉过来,转而更为虔诚,留给他儿子建造强大法兰西之任务。
奥古斯都·菲利普二世,跟其后的菲利普一样,乃是一位位极人君的中产贵族:一位有着实际头脑而为情操软化了的大师,一位支持而不雅好学术的资助者,一个精明细心而审慎掠取的人,有着对教会慷慨而不让宗教阻挠其政令的适度虔诚,以及获得大胆冒险所无法获得之成功的沉着坚忍。像这样一位朴实而又庄严、随和而不随流、冷酷而又明智的人物,实乃法国处于亨利二世时代的英格兰与“红胡子”时代的日耳曼之间,法兰西岌岌可危之时所不可或缺的君主。
他的婚姻困扰欧洲。原配夫人伊萨贝拉在1189年去世;4年后他娶丹麦公主英格伯格(Ingeborg)。这些婚姻都是政治性的,带来更多的财富而不是爱情。英格伯格并非菲利普所爱,婚后一日即忽视她,婚后一年内他即说服法兰西主教们批准他废后。教皇西莱斯廷三世(Celestine Ⅲ)拒绝认可此告示。1196年,他公然蔑视教皇而娶美兰(Meran)的埃格尼斯(Agnes)为妻。西莱斯廷处他以破门律,但菲利普仍不屈服,他在偶尔情绪温和时说道:“我宁愿丧失我领土的一半,而不愿与埃格尼斯分离。”英诺森三世命令他迎回英格伯格;菲利普拒绝,至高无上的教皇宣布终止菲利普领土内之教权。菲利普一怒之下令所有服从此教权终止令的主教们去职。他悲悼道:“快乐的萨拉丁啊!你不受教皇之约束。”他并且威胁要变成伊斯兰教徒。在此4年精神战之后,人民因恐惧地狱之刑,开始报怨。菲利普只好放弃其心爱的埃格尼斯(1202年),但仍把英格伯格拘禁在艾塔姆佩斯(Etampes),直到1213年,才召回她与他同床共寝。
在这些欢乐与忧患之中,菲利普再从英格兰手中征服诺曼底(1204年),并在后2年并吞不列塔尼、安茹、曼因、杜莱内及普瓦都,直接统治之。他现在足以控制王国内所有的公爵、伯爵、领主;执事及州官助手监管地方政府;他的王国变成一国际性的强国,而不仅是沿塞纳河的一狭长土地。英格兰的约翰虽被夺去土地,但并不因此屈服,他说服日耳曼的奥托一世、布伦(Boulogne)及佛兰德斯的伯爵联合起来攻打这日渐扩张的法兰西。约翰由亚奎丹(仍属英格兰),其他人由东北边两面夹攻。菲利普并未割裂他的军队以抵抗这些分散的攻击,他率领主要的军队攻击约翰的联军,在靠近里尔的布汶击败他们(1214年)。此役决定了许多问题。罢黜奥托,腓特烈二世获得日耳曼王位,结束日耳曼之霸业,并加速神圣罗马帝国的衰亡。它使佛兰德斯的伯爵屈服于法兰西,亚眠、杜埃、里尔及圣昆廷(St.Quentin),归于法兰西统治之下,事实上法兰西东北部已伸展至莱茵河。它使约翰无助地抵抗他的男爵们,并被迫签订《大宪章》。它削弱了英格兰及日耳曼之专制君主权,增强了封建势力,加强法兰西之专制君主权,而削弱封建势力,并且裨益那些在战争与和平时支持菲利普的法兰西自治市与中产阶级之成长。
由于国土扩展了3倍,菲利普专心贤明地治理国家。一半的时间他与教会冲突,于是从地位逐渐高升的律师阶级挑选人取代教士参加会议,办理行政。他给许多城市自治特许状,给商人特权以鼓励贸易,对于犹太人则时而保护,时而掠夺,并将封建服役折成免役金而使国库充裕;国家收入每天由600增至1 200利维尔(折合2.4万美元)。在其统治下,圣母院之正面已建好,卢浮宫如一堡垒驻守塞纳河。当菲利普去世时(1223年),今日之法国已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