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菲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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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因领导十字军而国力增强。“奥古斯都”菲利普及路易九世之长期统治带给法兰西政府持续性与稳定性,而英格兰却遇到粗心的理查一世、鲁莽的约翰及无能的亨利三世,深受其苦,此时日耳曼人因帝王与教皇之争而四分五裂。1300年以前的法兰西,是欧洲最强的国家。

菲利普四世(1285—1314年)因其优美的风度与英俊的容貌而有“美男子”之誉,而非因其明智的政策及无情的大胆进取精神。他的目标是远大的:将所有阶级——贵族及教士,城市人与农奴——均置于直接法律与国王控制之下;使法兰西在工商业而非农业的基础上成长起来,扩张法兰西的边界至大西洋、比利牛斯山、地中海、阿尔卑斯山及莱茵河。他的副官及谘政,不是选自过去服侍法兰西国王达4世纪之久之教会人士及男爵,而是从一些灌输他罗马法之帝国观念的律师阶级中选出。皮埃尔·弗洛特(Pierre Flotte)及纪尧姆·诺加雷(Guillaume de Nogaret)是两位不顾道德与先例而聪明绝顶的人;在他们的指导下,菲利普重建法兰西之法律制度,以国家法代替封建法,以精明的外交手腕克服他的敌人,最后破除教皇的势力,使教皇变成法兰西的俘虏。他企图使圭延(Guyenne)封地脱离英格兰,但发现爱德华一世太过强大。他以联姻的办法赢得香槟、布里耶及那瓦拉等地,又以现款买得沙特尔、弗朗彻—科姆特(Franche-Comté)、莱昂纳斯(Lyonnais)和部分的洛林。

因为他时常需要钱,所以耗费一大半时间及才智设想如何征税及捐募款项。他允许男爵们对国王的军事义务折成免役金。他一次又一次地贬低币值,并强调以金块或纯净的货币偿付税款。他驱逐犹太人及伦巴底人,并消灭圣殿骑士,没收他们的财产。禁止从国内输出珍贵的金属。对外销、内销及售卖皆课以重税,并规定法兰西私人财产每一利维尔皆收一分之战争税。最后,他未征得教皇的同意而向拥有1/4法兰西土地的教会财产征税,结果造成博尼费斯八世之故世。当老教皇因努力失败而去世时,由于菲利普的爪牙们及金钱而得以选举一法兰西人为克莱门特五世(Clement V),教皇迁移至阿维尼翁。从来没有任何俗人能打败教会而赢得这样大的胜利。从此之后,在法兰西是律师统治教士。

当圣殿骑士的大师受火烙之刑时,预言菲利普将在一年之内步其后尘。情形果真如此;不仅菲利普,而且克莱门特也在1314年死去,这个得胜的国王死时年方46岁。法兰西人们赞扬他不屈不挠及勇敢的精神,并拥护他对抗博尼费斯;但他死后,他们咒诅他为历史上最贪婪的君王。法兰西几乎因他的胜利而崩溃。他的贬低币值扰乱国家的经济,抬高租金及物价使人民穷困,税收阻碍工业发展,伦巴底人与犹太人的驱逐出境削弱商业的来源并毁灭大市集。在圣人路易统治下与日俱增的繁荣景象却在每一条法律及外交技巧之操纵下跌落。

菲利普的3个儿子登上王位,在他死后14年之间,亦皆相继去世,而无一人留下子嗣以继承其权力。查理四世(死于1348年)留下女儿,但古老的《萨利法典》(译按:《萨利法典》被称为法国王室的基本法,此法排斥女性继承王位。)禁止她们继承王位。与皇室血缘最近的男性继承人是“美男子”菲利普的甥儿,华洛亚家系之菲利普(Philip of Valois)。他的继位结束了卡佩王朝(Capetian Kings)之直系血亲,而开始华洛亚王朝之统治。

对这段期间的法兰西作迅疾一览,可发现其在经济、法律、教育、文学及艺术方面显著的进步。由于都市工业之成长,引诱人离开农场,农奴制度迅速消失。巴黎在1314年时约有20万居民,法兰西约有2 200万。布吕内托·拉蒂尼(Brunetto Latini)正逃离政治动乱的佛罗伦萨,惊讶于路易九世统治下的法兰西街上是一片祥和与安宁、城市中繁忙之手工业与商业、环绕都城四周使人心旷神怡的乡间、肥沃的田野与果实累累的葡萄园。

商业与专业阶级之兴起,几乎在财富上与贵族相抗衡,于是极力推派代表出席菲利普四世在1302年为其与博尼费斯的冲突事件争取道义上和财务上支持而于巴黎所召开之三阶级会议(States General)。这种三阶级或三社会阶级——贵族、僧侣及平民——组成之会议,仅在紧急状况下(1302、1308、1314……年)才召开,并由辅佐国王作为国家顾问的律师们巧妙地指导之。在路易九世时成型的巴黎议会(Parlement of Paris)并非一具有代表性的会议,而是由国王任命大约94位律师及教士组成的集团,一年集会一次或两次充当最高法庭。其法令建立成整套的国家法律,以罗马法而非法兰克法典为基础,以古典法律传统全力支持。

菲利普四世时代知识上的勃兴,保存在他的支持者皮埃尔·杜伯伊斯(Pierre Dubois,1255—1312年)之政治论文集中,皮埃尔·杜伯伊斯身为律师,代表库坦塞斯(Coutances)出席1302年之三阶级会议。在《法兰西人民向国王控诉教皇博尼费斯》(An Appeal of the People of France to the King against Pope Boniface,1304年)一文及一篇《论圣地之收复》(On the Recovery of the Holy Land)之论文(1306年)中,杜伯伊斯提出许多建议,这些建议显示出明显的界限,划分了法国的法律思想及宗教思想。杜伯伊斯认为教会不应受捐助,不应再从国家接受财政支援;法兰西教会应与罗马分开;教皇权应与所有世俗权力分开;国家的权力至高无上。菲利普应成为一个统一的欧洲之皇帝,而以君士坦丁堡为其首都。应设立国际法庭以判决国与国间之纠纷,并应宣布经济抵制,以对抗任何相战之基督教国家。应在罗马设立东方研究学校。女人应与男人一样有受教育机会与政治权利。

这是个普罗旺斯之吟游诗人、北部之叙事诗人、《罗兰之歌》(Chanson de Roland)、《武功颂》(Chansons de geste)、《奥卡生与尼古雷》(Aucassin et Nicolette)、《玫瑰传奇》(Roman de la Rose)及最有名的法国历史学家维拉德侯因(Villardhouin)和茹安维尔的时代。著名的大学设于巴黎、奥尔良、昂热、图卢兹、蒙彼利埃。此时期从罗塞林(Roscelin)与阿伯拉尔开始,至“经院哲学”全盛期时达于高潮。是个哥特狂热的时代——圣丹尼斯、沙特尔、圣母院、亚眠与兰斯等宏伟的教堂均为哥特式建筑,哥特式雕刻亦在此时达到最崇高完美的境界。法兰西人以他们的国家,他们的首都及他们的文化而自豪,这是值得原谅的;国家统一的爱国心理代替了封建时代之地方主义;正如《罗兰之歌》中所说,人们已经爱恋地提到“可爱的法兰西”。犹如意大利一样,这正是法兰西基督教文明之巅峰期。


·圣路易西班牙(1096—1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