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国王(1380—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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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查理五世去世后,按照世袭制,一位有趣的白痴成了继承人。查理六世12岁遭父丧,由诸叔代为摄政至查理20岁。他们纵容这位幼主生活放荡而又不负责任,其时正是半个欧洲都濒临于革命边缘。1359年,布鲁日一地的工人,戴上红帽,群起袭击历史上著名的市政厅,引发一场短暂的暴动。1366年,易城的低层阶级起而叛乱,大呼对抗富室之圣战。1378年,在佛罗伦萨城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1379年,朗格多克一地——法国南部中央地区——饥饿的农民,开始了一场为期6年的对抗贵族与教士的游击战争,其领袖下令“格杀一切具有柔软双手的男女”。1380年工人在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叛乱,1381年在伦敦,1396年在科隆。从1379年到1382年,革命政府统治着根特全郡。在鲁昂(Rouen),一位肥硕的布商被城里的起义劳工加冕为王;在巴黎,人民用铅锤打死国王的收税官(1382年)。

查理六世于1388年开始执掌国政,起初4年治绩斐著,故赢得“受爱戴者”之称号。但不料在1392年他却发起疯来,认不得自己的妻子,把皇后当做陌生的妇人,请她别再缠扰他。不久之后,只有仆役下人们稍为侍候他一下。5个月以来他一直没换衣服,最后决定要给他洗澡时,还需十几个大汉合力强制才行。法国的王冠由一位可怜的白痴戴了30年之久,此时,一位雄赳赳的年轻英国国王正在准备重燃攻击法国之战火。

1415年8月11日,亨利五世(Henry Ⅴ)率领着1 300艘船只与1.1万名士兵从英国渡海而来。14日,他们在塞纳河河口的阿夫勒尔(Harfleur)附近登陆。阿夫勒尔城虽奋勇抵抗,但终于不支而退。英军一面乘着战胜余威,一面迫于赤痢,再向加来进攻。法国的骑兵在克雷西城附近的阿让库尔(Agincourt)与之遭遇(10月25日)。法国人全未记取克雷西与普瓦捷两役之教训,仍然仰赖骑兵作战。他们的马队为泥淖所阻;而前锋又被英军预先布置的鹿角锐桩所困,英国的弓箭手埋伏于周围,那些气馁的马匹掉头冲入,本军阵营大乱;这时,英军趁势舞动锤矛、斧头与刀剑各式武器砍杀法军;他们的国王奋勇率兵,毫不畏惧,终于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据法国历史学家估计,此役英军损失约1 600名兵员,而法军则达1万人。

英国国王亨利五世于1417年再度进攻法国,包围鲁昂一城。该城居民先吃尽了粮食,次及马匹,再及狗、猫。城里的老弱妇孺都被赶出城外以节省口粮,这群可怜的百姓想从英军阵线通过,亦遭拒绝,因此,他们只有困在两军夹峙之间,毫无庇护而活活饿死,在无情之围困中,有5万法国人死于饥饿。待该城投降时,亨利虽约束士兵勿屠杀城内残存者,却向他们索取30万克朗,同时予以囚禁,直到付清赎款为止。1419年,他向巴黎进军,但这时的巴黎,一无所有,只是充满着腐败、穷困、残酷与阶级战争。法国这回所订的《特鲁瓦和约》(Troyes,1420年),比1360年更加屈辱,不但放弃了一切,甚至连国家荣誉都不计。法国国王查理六世将女儿凯萨琳嫁给亨利五世,同时应允把王座与法国的统治权也让出去,并公开宣明皇太子不是亲子。皇后伊莎贝拉(Isabella of Bavaria)由于获得2.4万克朗之年金,对此私通的指控也不辩白。的确,在那时的宫廷中,皇室后妃不容易弄清楚谁是其子之父亲。此时法国国王之皇太子尚据有法国南部,他否认此一和约,同时组织加斯孔(Gascon)与阿马尼亚克(Armagnac)两地之军队继续作战,但英国国王却已在罗浮宫内发号施令了。

两年之后,英国国王亨利五世死于赤痢;这些病菌是未签和约的。不久查理六世也追随亨利五世之后去世(1422年),英国国王亨利六世乃受加冕为法国国王。但因他未满周岁,故由贝德福德(Bedford)公爵代为摄政。这位公爵与以前统治过法国的任何英国人一样,严厉非常。他一年内吊起了一万名土匪,以镇压抢劫之风,由此亦可见当时地方之混乱情况。许多退伍的兵士——成为劫路者与骗徒——使得道路不宁,他们甚至去恐吓像巴黎与第戎(Dijon)等那些大城市。在诺曼底,战争之来回蹂躏,就如同地狱恶浪之冲击,即使在较幸运的朗格多克城,也有1/3的人口失踪。农民逃往城市,或躲入洞穴,当军队、各领主的人马或者是盗匪群来临时,他们就藏匿在教堂以求自保。许多农民不再回到他们那不安全的家屋,只靠着乞讨或偷窃度日,不然便将死于饥饿或疠疫。教堂、田地与整个城镇,都荒弃而任其破败。在1422年巴黎城中就有2.4万间无人住的空屋,30万居民中,有8万人是乞丐。这时,人们被逼得去捕野狗为食。大街小巷到处是饿童的哭喊。


革命与革新(1357—1380)废墟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