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总产出的衡量
在进行总结之前，我想暂时偏离一下主题，谈一谈产出衡量的问题。考虑到本书的主题，我会尽量避免详细讨论统计方法方面的问题，而集中关注最重要的内容。
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官方统计里，充斥着虚假和扭曲的数字。这不仅仅是因为计量不精确，而且是因为官方总是力图“粉饰太平”。①这里我们特别关注那些扭曲产出总量指针（以数字价值衡量）的主要因素。表9.10列出了部分社会主义国家总产出的计算方式。第一行是官方统计资料，其他行是另外的估计资料。本书的目的并不是去支持争论中的哪—一方（关于数据扭曲），只需要指出其中的一个共同特征：所有的其他估算数据都要低于官方的经济增长率。采用其他方法进行资料估算的研究者主要是想剔除在统计方面存在的以下扭曲：
①对社会主义国家经济统计资料的扭曲问题也存在着很多争论。例如，A. Bergson（1961，1978a）、A. Brody（1964，1979）、Z. Daniel（1975）、A. Eckstein（1980）、M. Ellman（1982）、P. Marer（1985）、和A. Nove（1983）。
两位苏联研究者（V. Seliunin和G. Khanin，1987）的文章曾引起了极大关注，他们揭露了苏联产出统计资料被严重扭曲的事实。Khanin 在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研究部分统计资料的扭曲现象，但那时没有机会让他公开发表这些发现。Khanin后来在另一篇文章中进一步做出了不同的估算（1988）。有关苏联问题的综述可参见A. Aslund（1990）.B. P. Orlov（1988）.R.Ericson（1990）。
最近以来，对东德的GDP数据又进行了好几次重新计算，结果是一次比一次低。见DIW—Wochenbericht，1991年2月14日。
表9.10 经济增长的官方统计和其他估算结果：国际比较
|项|1961-1970|1971-1980|1981-1985|1986|1987|1988|1989|
|保加利亚||||||||
|NMP（官方）|7.7|7.0|3.7|5.3|4.7|2.4|-2.0|
|GDP（官方扩展）|—|6.8|3.4|4.2|6.0|2.6|-1.9|
|GNP（替代估算）|5.8|2.8|5.8|0.8|4.9|-0.9|2.0|
|中国||||||||
|NMP（官方）|4.0|5.8|10.0|7.7|10.2|11.1|3.5|
|GDP（官方）|—|5.5|10.1|8.3|11.0|10.9|3.6|
|GNP（替代估算）|—|5.8|9.2|7.8|9.4|11.2|—|
|捷克斯洛伐克||||||||
|NMP（官方）|5.8|4.4|4.7|1.8|1.8|2.7|2.6|1.2|
|GDP（官方扩展）|—|4.7|1.7|3.2|2.7|2.2|1.2|
|GNP（替代估算）|2.9|2.8|1.2|2.1|1.0|1.4|—|
|东德||||||||
|NMP（官方）|4.3|4.8|4.5|4.3|3.6|2.8|2.0|
|GDP（官方扩展）|—|4.8|4.3|3.9|3.3|3.1|2.3|
|GNP（替代估算）|3.1|2.8|1.9|2.2|1.1|1.1|—|
|匈牙利||||||||
|NMP（官方）|5.4|4.6|1.2|0.9|4.1|—0.5|—1.6|
|GDP（官方）|5.3|4.7|1.8|1.5|4.1|-0.1|0.2|
|GNP（替代估算）|3.4|2.6|0.7|2.2|1.1|1.1|—|
|波兰||||||||
|NMP（官方）|8.4|5.4|-0.8|5.2|2.0|4.8|0.1|
|GDP（官方扩展）|—|5.3|0.1|4.2|2.0|4.1|-1.0|
|GNP（替代估算）|4.2|3.6|0.6|2.7|-1.7|2.1|—|
|罗马尼亚||||||||
|NMP（官方）|8.4|9.4|3.0|3.0|0.7|-2.0|-7.9|
|GDP（官方扩展）|—|9.1|3.2|2.3|0.9|-0.5|-5.8|
|GNP（替代估算）|5.2|5.3|-0.1|2.9|-0.9|-1.5|—|
|苏联||||||||
|NMP（官方）|6.9|5.0|3.2|2.3|1.6|4.4|2.4|
|GDP（官方）|7.6|5.5|3.7|3.3|2.9|5.5|3.0|
|GNP（替代估算）|4.9|2.6|1.9|4.0|1.3|1.5|—|
资料来源：由J. Arvay 根据P. Marer 等（1991）的研究为基础为本书编辑整理。
注释：官方资料基本来自各个国家的统计年鉴或各国权威部门提高给世界银行的报告。官方扩展数据来自世界银行的咨询专家，他们考虑了官方NMP 水平和增长率以及特定国家NMP 与同期GDP 数据之间的关系或于其他国家数据的比率。因此，官方增长率中的扭曲问题也会反映在GDP 增长率的扩展资料中。替代估算主要来自中央情报局（1989）。替代估算主要利用了官方出版的物理数量指针，然后根据产品要素成本或调整后的要素成本进行加权后得出。CIA 的估算以很多资料来源为基础，其中包括T.Alton及同事在中东欧国民收入研究项目中得出的一些资料。
罗马尼亚：其中NMP（官方）1981—1985、1986、1987、1988、1989各年的资料在该国1990年出版的年鉴中对上述年度原先的数字（国民核算账户数据）进行了很大修改。
苏联：其中GNP（官方）列出的1961—1970年资料应为1966—1970年的数据。
1.社会主义国家所采用的会计体系和世界上其他国家不一样：即“物质产品体系”（MPS）和“国民核算体系”（SNA）。0下面仅指出其中几个或大或小的不同之处：MPS的出发点是要区分“生产性活动”和“非生产性活动”[9.4，优先原则3]。因此，宏观层面的总产出和净产出（“国民收入”，“物质产品”，NMP）仅仅是指生产领域，而服务领域的产出则忽略不计。背后的理论依据是服务领域的生产并不创造“价值”（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意义上价值概念），因此，服务消费只意味着国民收入的第二次分配。而在SNA中，产出的衡量（国民生产总值、GNP 和国内生产总值、GDP）包括了服务。②如果某一体系对服务部门的发展根本不予重视，那么就会导致总产出指标被严重夸大③。
-
价格体系的随意性特征造成了计算的严重扭曲。例如，人为制定的极不合理的基础设施服务（这在社会主义国家里被完全忽略）和房屋供给低价格，以及对许多工业产品价格的高估。
-
价格体系没有合理地反映出质量的缓慢提高、停滞、甚至是下降。以牺牲质量为代价的数量增长[9.5]过分夸大了产出总量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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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典社会主义体制下，一直存在着隐性通货膨胀，但却没有在官方统计中表现出来[11.7]。这样，为了剔除价格水平上涨因素而使用的转换指数（通缩指数）也就非常低，因此，官方宣布的增长率也要远远高于实际增长。
①关于这两种体系不同之处的详细讨论，可参见J. Arvay（1973）和联合国资料（1977）。
②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央统计办公室（以及部分研究者）曾将MPS的原始数据转换为SNA 的数据。这样（再加上其他一些调整）就可以与SNA 中的有关项目进行比较。见A. Berg—son（1961）。
V. Nachtigal 对捷克斯洛伐克进行了NMP 和GNP 之间的转换计算工作。
匈牙利是1968年之后，唯一同时公布MPS 和SNA 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国家。
③让我们看下面这个虚构的例子。A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它的生产性部门而非生产性部门都增长了6%；而B 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它的生产性部门增长了6%，非生产性部门仅增长了2%。如果这两个国家都采用MPS，那么它们的增长率都是6%。如果采用了SNA来计算，那么A国的增长率仍然是6%，但B国的增长率将是6%和2%的加权平均，这肯定会大大低于6%。
Z. Daneil（1975）用所谓的“增长光学”考察了1、2所出现的扭曲问题，并利用投入产出模型进行了计算。这项研究得出了匈牙利产出统计资料扭曲程度的估计值。
尽管专家们很早就知道，在社会主义国家里，为了“粉饰太平”，经常会扭曲和大量编造官方统计资料，但其扭曲和造假的程度始终不为人所知。直到最近一系列原社会主义国家陆续公开了秘密档案，真相才开始大白于天下。因此，还需要根据新发现的更多的资料来重新考察原来的数量分析。
在此之前，我们还只有继续努力做大量的计算工作，才能逐步修正社会主义国家的官方统计数字，尽可能使它们接近西方国家的标准。表9.10在这方面做了一些有限的工作，还有许多其他研究也做出了很大贡献，力图尽量克服各种扭曲因素所造成的影响。①
①由I. B. Kravishe和他的同事主持的联合国国际比较项目（ICP）对此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们尝试剔除国家价格体系的扭曲影响，并根据购买力平价虚构了一种货币来为所有国家建立数据库。对于他们的研究成果有很多报告，见1. B. Kravis，A. W. Heston和R. Sum—mers(1978，1982)
此外还有中央情报局（1989）的估算和由T. P. Alton领导的东欧国家国民收入研究项目，见T. P. Alton（1977，1981）。
F. Janossy 首先引入了采用物理标值的平均指数衡量方法来说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该方法后来主要由E. Ehrlich加以运用（1981）。
世界银行赞助的各种统计工作也对此做出了重要贡献，见P. Marer（1985）。这项研究工作仍在继续开展，由P.Marer为世界银行所收集的数据是本书中不少表格的主要数据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