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与“无路可通”:一次迷路的故事
从一个空间来到另一个空间,那就意味着跨过了一条大小不同的河,或者一道海峡,也可能是一片沙漠。在故事中具有戏剧性的行动,那就是修一座桥。因此,对行动具有影响作用的,是桥,而且桥具有的是“困难的、危险的影响作用”[104],因为桥可以联通两个空间,可以在两个没有共同边缘的空间建立一条“通道”(póros)。在希罗多德的《历史》当中,所有以桥为中介产生的“移动”,不都是在事实上作为“侵犯”供人解读的吗?当大流士第一次把自己的打算讲给王后阿托撒听的时候,他说,他决心“在两片大陆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要去讨伐斯基泰人”。[105]萨摩斯的曼德罗克莱斯受命用一座浮桥将赫勒斯滂海峡的两岸连接起来[106]:大流士和他的军队便通过这座桥,从亚洲来到了欧洲,但是,为了到达斯基泰人的地盘,他们还必须变换空间,跨过伊斯特罗斯河;这时候,受命建第二座桥的,是爱奥尼亚人。[107]桥架好了,伊斯特罗斯河也过了,大流士这时候命令将桥拆掉。但是,一个名叫科埃斯(Coès)的米蒂利尼人(Mytilène)建议把桥留着,并说:“因为你是去攻打一个既没有耕种的土地,又没有住人的城市的国家,留下这座桥吧,让建桥的人看守着它。”[108]理由似乎显得很奇怪,游牧人的生活特点和保留桥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当然,在故事当中,这番话预示了将要发生的事,因为科埃斯继续说:“留下这座桥吧,好让我们有一条可靠的退路,因为,我担心的不是斯基泰人会战胜我们,我担心的是我们找不到他们(eureîn)。”正因为他们没有城市,也没有庄稼,换句话说——而且这个插曲之所以值得关注,正是由于这一点——那就是他不敢肯定伊斯特罗斯河上的桥是一条真正的“通道”;或者更加准确地说,让人担心的是,那座桥会不会是一个假的“通道”,更何况如何找到斯基泰人的问题仍然完全存在。相反,当克洛伊索斯渡过哈里斯河(Halys)的时候,他遇到的是波斯人;当居鲁士(Cyrus)跨过阿拉斯河的时候,他遇到的是马萨格泰人;当薛西斯跨过赫勒斯滂海峡的时候,他遇到的是希腊人;大流士跨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时,征服了色雷斯人,而当他跨过伊斯特罗斯河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见到斯基泰人;他以为这座桥是一条“通道”,可以让他见到斯基泰人,但实际上并不是。
斯基泰的空间是具有相异性的空间,只是有桥还不足以通向那里。科埃斯的话要表达的,正是这样的意思,阿尔塔巴的话也是这个意思。阿尔塔巴让他的兄弟大流士明白,斯基泰人是让人“无路可寻其踪迹”的人(aporie)。[109]后来,阿尔塔巴又把这话重复对大流士的儿子薛西斯说过,薛西斯决心到欧洲去。[110]最后,希罗多德简单提出了一种游牧战争的理论,从中说明的,也是这种意思:你没有办法和没有城市、没有城墙、没有耕地的人打仗(他们的“踪迹飘忽不定”),因为,你根本就“无法寻觅其踪迹”(áporoi):根本就没有任何“通道”可以让你到达他们那里[111],因此,斯基泰王国是一个具有相异性的空间,而它的相异性的密码,就是游牧生活。
斯基泰王国是具有相异性的空间,但也是一个另类的空间,而且伊斯特罗斯河标志着“此”和“彼”之间的断裂,正如波斯人所验证的那样。的确,一旦过了桥,他们便进入了一个不同的空间,他们完全无法领会这地方是如何构成的:他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既没有方向,也没有可靠的标志点。当他们看到斯基泰人时,波斯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斯基泰人的“踪迹”(stíbon)而去,而且,在丢掉了他们的踪迹之后,波斯人就只能停下来。因此,只有斯基泰人才是波斯人的“通道”,而且是当斯基泰人愿意,只有当他们愿意露面的时候,波斯人才有路可走,只不过,斯基泰人是像猎犬一样逼着波斯人运动的。另外,大流士在追击他们的时候,无法辨别运动的方向。根据计划,斯基泰人的确是“一直”向前运动的,但是,在大流士派人给他们送去的信中,他责备伊丹西尔斯国王“四处流窜”(plánē)。[112]对于不认路的波斯人,好像根本就没有路,而对于熟悉当地空间的斯基泰人,不仅有路,而且还有捷径[113],有互相连通的道路“网”。因此,当波斯人最终相信斯基泰人根本就无踪迹可寻时,只好决定撤退,但他们又不辨方向,为了找到撤退的路,他们不得不寻找自己来时留下的踪迹,循着自己的足迹(stíbon)撤退。
故事讲到这里,事情发生了反转,桥终于变成了“通道”[114];不是通向斯基泰人那里去的道路,而是让波斯人逃命的通道。如果没有桥,大流士永远也找不到出路,因为斯基泰人的空间是有去无回的空间。这是游牧生活的专家希罗多德明确说的(在已经引述过的第46章):“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他们发明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不让攻击他们的任何入侵者逃走(apophùgein),不让任何入侵者追上他们,如果他们不想露面的话。”伊丹西尔斯送给大流士的礼物所要表明的,也正是这种意思。[115]正当大流士追得疲惫不堪,却连斯基泰人的影子也看不见,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正在他“无路可走”(en aporíēsi eícheto)的时候,有人送礼物来了。礼物是作为对他所处窘境的回答出现的。斯基泰的使者送来了礼物,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即使有人逼他说出那些东西表示什么意思(nóon),他也一声不吭。只有古巴鲁猜对了:正在大流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使者送来的这些东西恰恰是为了说明他已经没有任何“出路”(póros)了。[116]
然而,大流士还是逃了出来。首先是因为循踪而来的斯基泰人没有追上他。为了解释这令人吃惊的一点,故事中的事情产生了反转:大流士在斯基泰人的地方感到两眼一抹黑,却由此而保住了性命;斯基泰人对自己的地盘了如指掌,却因此错过了机会。的确,斯基泰人到大流士根本没有去的地方找他,而大流士却艰难地循着自己的足迹撤退了;斯基泰人走了一条捷径,因此的确比大流士先到了架桥的地方。[117]他们在那里没有看到大流士,便向回走,在大流士有可能找到饲草和水的地方去找他。但是,大流士怎么可能找到路,到有饲草和水的地方去呢?其次,在远征开始的时候,真的桥只是个假“通道”,而现在,被假装截断了的桥,却变成了一条真的“通道”。甚至正因为爱奥尼亚人假装截断了桥,所以桥才成了大流士从斯基泰人的地盘撤出的退路。[118]因此,在“通道”和“无路可走”之间的游戏只是表明边界的一种方式:要想到达斯基泰人的地方,只是在伊斯特罗斯河上架一座桥是不够的,因为他们居住在一个具有相异性的空间里。
[1] 勒格朗:《历史》,第四卷,第27页(E. Legrand, Histoires, Livre IV, p. 27)。亦可参见同一作者的《希罗多德:斯基泰战争的历史学家》,载《古代研究杂志》,1940年,第219—226页(“Hérodote, historien de la guerre scythique” , Revue des études anciennes, 1940, pp. 219-226);莫米利亚诺:《从菲利波斯到大流士的斯基泰征战》,1975年,第500页(A. Momigliano, “Dalla spedizione scitica di Filippo alla spedizione scitica di Dario” , V. Contributo, 1, Rome, 1975, p. 500)。除此之外,还可参见巴尔塞的《希罗多德第四卷书中大流士讨伐斯基泰人的战争》,载《哈佛古典哲学研究》,第76期,1972年,第99—132页(J.M. Balcer, “The date of Herodotus’ IV Darius scythian expedition” , Harv Stud. Clas. Philo. 76, 1972. pp. 99-132)。
[2] 伯里:《大流士的欧洲征战》,载《古典评论》,第11期,1897年,第227页(J.B. Bury, “The European expedition of Darius” , Classical Review, 11, 1897, p. 227)。
[3] 前文所引莫米利亚诺作品第505页。
[4] 前文所引巴尔塞的作品第132页。这已经是伯里得出的结论。
[5] 杜梅齐尔的《斯基泰王国及其周边的传奇故事》(G. Dumézil, Romans de Scythie et d’alentour, Paris, 1978)中有一章专门讲这次远征,而且他十分幽默地将这一章题为“伟大的军队”(第327—338页)。杜梅齐尔问道:“希罗多德笔下这次征战的联系不是历史的联系,但是,征战又是由一些准确、生动的小故事组成的;这些故事会不会来自希罗多德在征战发生后一些年,在奥尔比亚(Olbia)或者附近一座城市,用斯基泰史诗特有的主题写的‘本地’记录版本呢?我们在奥塞梯史诗中仍然可以看到这样的主题。”事实上,奥塞梯人的史诗讲述的是关于远征的神奇故事,是纳尔特人(Nartes)的领主纳斯汉·阿尔达(Nasran Aeldar)讨伐埃及领主的征战,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与神奇的人联盟、关于‘天—地—海’的谜或者来无影去无踪的对手、空无一人的营地里燃烧着篝火以诱敌深入”等故事。
[6] 希罗多德,I,4:亚洲就好像是他们的oîkos(家)一样。
[7] 希罗多德,VII,20。
[8] 阿曼德里:《希波战争之后的雅典》,载《布鲁塞尔大学杂志》,1961年,第198—223页(P. Amandry, “Athènes au lendemain des guerres médiques” , Revue de l’Université de Bruxelles, 1961, pp. 198-223);洛罗:《马拉松与意识形态历史》,载《古代研究杂志》,1973年,第13—42页(N. Loraux, “Marathon ou l’histoire idéologique” , Revue des études anciennes, 1973, pp.13-42)。参见洛罗:《雅典的发明》,巴黎,海牙,第157—173页(N. Loraux, L’Invention d’Athènes, Paris, La Haye, pp. 157-173)。
[9] 希罗多德,IV,87。
[10] 希罗多德,IV,85,以及VII,46;IV,142;VII,101。
[11] 希罗多德,IV,84。希罗多德没有把情景描写成牺牲;他只是满足于强调其野蛮,还特别带有讽刺意味地使用了metríōn这个词。
[12] 希罗多德,VII,38—39。马松:《关于赫梯人为军队祝圣的仪式》,载《宗教史杂志》,第CXXXVII期,1950年,第5—25页(O. Masson, “À propos d’un rituel hittite pour la lustration d’une armée...” , Revue de l’histoire des religions, CXXXVII, 1950, pp. 5-25)。
[13] 希罗多德,VII,18。阿尔塔巴说:“我记得居鲁士与马萨格泰人之间的那场战争,记得冈比西斯和埃塞俄比亚人的战争,我参加了大流士和斯基泰人的战争……”他列了一张清单,上面标着各个国王从事的所有不寻常的战争。
[14] 希罗多德,VII,10。
[15] 希罗多德,IV,134。
[16] 希罗多德,VIII,26。
[17] 希罗多德,IV,1。
[18] 我们可以注意到,希罗多德也让薛西斯继承了特洛伊战争的遗产:在来到欧洲之前,“他的足迹一直到了普里阿摩斯的帕加马(Pergame de Priam),因为他非常想看看那个地方;在瞻仰过帕加马,并让人给他详细说明了有关情况之后,他向雅典娜伊利亚斯神庙(Athéna Ilias)供奉了一千头牛的祭品,而且向英雄们举行了祭酒仪式”(VII,43)。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祭酒仪式之后的那天夜里,恐怖的情绪(Phóbos)便在军营里传播开来。
[19] 希罗多德,IV,118。
[20] 希罗多德,VII,157;VII,138及以后部分,希罗多德评价了薛西斯打仗的真正目的。
[21] 希罗多德,IV,118。
[22] 希罗多德,VII,139;VIII,62;IX,11。
[23] 希罗多德,IV,118。
[24] 希罗多德,VIII,142。
[25] 希罗多德,IV,106。
[26] 希罗多德,IV,120。
[27] 希罗多德,VII,139。
[28] 希罗多德,VII,103。
[29] 希罗多德,IV,127。
[30] 希罗多德,IV,128。
[31] 盖塔人是个例外,但是例外的,也就是盖塔人而已。详见本书后文第174—177页。
[32] 希罗多德,I,73。文本中用的词是“ílē”,既指军队,又可以指牧群。有一天他们的狩猎一无所获,而且奇亚克萨国王重重地责备了他们,他们便把跟着他们学习的一个孩子煮熟给国王吃了。
[33] 希罗多德,IV,120。关于狩猎词汇,参见尚特莱纳的《希腊词汇研究》,巴黎,克林克锡克出版社,1956年(P. Chantraine, Études sur le vocabulaire grec, Paris, Klincksieck, 1956),以及色诺芬的《狩猎的艺术》,巴黎,法国大学丛书(Xénophon, L’Art de la chasse, traduit et commenté par A. Delebecque, Paris, Coll. Des Universités de France)。
[34] 希罗多德,IV,120。
[35] 色诺芬:《狩猎的艺术》,V,32。
[36] 希罗多德,IV,120,121。
[37] 希罗多德,IV,122。
[38] 一般被用来指隐藏(妇女、儿童)动作的词是“upektíthesthai”(VIII,4,41)。
[39] 希罗多德,IV,122。
[40] 希罗多德,IV,134。
[41] 希罗多德,VII,57。
[42] 马塞尔·德蒂安:《被处死的狄俄尼索斯》,巴黎,1977年,第87页(M. Detienne, Dionysos mis à mort, Paris, 1977, p. 87)。
[43] 雅各比:《古希腊历史学家作品残篇汇编》,688,“克特西亚斯”,F 13(F. Gr. Hist., 688 Ctésias F 13, Jacoby)。
[44] 希罗多德,III,21:“埃塞俄比亚的国王这样劝告波斯大王:当波斯人能够像我一样将硬弓轻而易举地满满拉开时,再让他们以更加强壮的身躯来和长命百岁的埃塞俄比亚人打仗吧。”
[45] 参见本书下文第129—133页。
[46] 斯特拉波,VIII,3,14。“ē tn Geton erémía”让人联想到“ē tn Skúthōn erémía”。
[47] 斯特拉波。我们在VI,1,12发现作者用同一个词描写这样一个情景:米罗(Milon)本想劈开一棵树,却被那棵树卡住动弹不得,落在这样一个陷阱当中,像落在一张网里一样。
[48] 斯特拉波,V,97。
[49] 斯特拉波,IX,63。
[50] 斯特拉波,IX,62。
[51] 对波斯人武器装备的描述见于斯特拉波VII,61:“波斯人头上戴着人们称之为‘梯亚尔’的圆锥形软毡帽;身上围着长袍,袖子的颜色各式各样,也穿用铁制鳞片做成的铠甲,看起来就像披了一身鱼鳞片;腿上是长筒大皮靴;手上没有盾牌,只有柳条编的圆盘,下边吊着他们的箭筒、短矛、很大的弓和用芦苇做的箭;除此之外,腰带上还挂着短剑,吊在右边大腿上。”关于弓箭手和重装备步兵之间的对照,参见欧里庇得斯:《赫拉克勒斯》,153,164(Euripide, Héraclès, 153, 164)以及皮埃尔·维达尔-纳凯:《古希腊的神话和悲剧》,巴黎,1972年,第171页(P. Vidal-Naquet, Mythe et tragédie en Grèce ancienne, Paris, 1972, p. 171)。
[52] 希罗多德,IX,62;VII,221。
[53] 阿里斯托芬:《胡蜂》,1081—1083(Aristophane, Guêpes, 1081-1083)。
[54] 希罗多德,I,136。
[55] 瓦德曼:《波斯战争的战术与传统》,载《历史》杂志,1959年,第49—60页(A.E. Wardman, “Tactics and the tradition of the persian war” , Historia, 1959, pp. 49-60)。
[56] 皮埃尔·维达尔-纳凯:《雅典重装步兵的传统》,载《古希腊的战争问题》,第169页(P. Vidal-Naquet, “La tradition de l’hoplite athénien” , in Problèmes de la guerre en Grèce ancienne, p. 169)。
[57] 希罗多德,VII,9。
[58] 马塞尔·德蒂安:《方阵》,载《古希腊的战争问题》,第123页(M. Detienne, “La phalange” , in Problèmes de la guerre en Grèce ancienne, p. 123)。
[59] 希罗多德,IV,87。
[60] 希罗多德,IV,128。
[61] 希罗多德,IX,56。
[62] 希罗多德,IV,136。
[63] 希罗多德,VII,64介绍了萨卡斯人(Saces)的武器装备,但是在薛西斯的“伟大军队”中,萨卡斯人只不过是和别人一样的骑兵和弓箭手:“萨卡斯人——也就是斯基泰人——戴着尖锥形的帽子,锥筒又直又硬,穿着长筒大皮靴,带着他们国家特有的弓和匕首,还有名叫‘萨加利’的斧子。”
[64] 希罗多德,IV,126。
[65] 加朗:《希腊的攻城战研究》,巴黎,1974年,第20—44页(Y. Garlan, Recherches de poliorcétique grecque, Paris, 1974, pp. 20-44)。
[66] 加朗:《希腊的攻城战研究》,巴黎,1974年,第27页。
[67] 前文所引加朗的作品第22页及以后部分。
[68] 希罗多德,IV,120。坚壁清野是古典时代和希腊化时代的一般作战方法,详见杜克莱:《古希腊对战俘的待遇》,巴黎,1968年,第90页注4(Ducrey, Le Traitement des prisonniers de guerre, Paris, 1968, p. 90, n. 4);阿利亚特(Alyatte)对米利都的窜犯就是一个例子(希罗多德,I,17)。
[69] 希罗多德,IV,123。
[70] 前文所引加朗的作品第33页。
[71] 希罗多德,IV,124。
[72] 希罗多德,IV,131—132。菲利西德(Phérécyde)也提到过这些礼物的另一个版本,参见雅各比:《古希腊历史学家作品残篇汇编》,3 F 174(F. Gr. Hist. 3 F 174, Jacoby),包括一只青蛙、一只鸟、一支箭和一张犁。
[73] 前文所引加朗的作品第29页。
[74] 皮提亚是德尔斐城阿波罗神庙中宣示阿波罗神谕的女祭司。——译者注
[75] 希罗多德,VII,140。
[76] 希罗多德,VII,141。
[77] 说自己的领土是敌人“破坏不了的”,那是一个城邦主要的光荣称号。参见前文所引加朗的作品第20页。
[78] 希罗多德,VII,142。
[79] 希罗多德,VIII,61:这是地米斯托克利回答科林斯人阿得曼托斯(Adeimantos)时表示的意思,阿得曼托斯责备地米斯托克利,说他现在是没有城邦的人了(apolis)。
[80] 前文所引加朗的作品第44—45页。
[81] 修昔底德,I,143。
[82] 希罗多德,IV,128。
[83] 柏拉图,《拉凯斯篇》,191,a—b。
[84] 皮埃尔·维达尔-纳凯:《雅典重装步兵的传统》,载《古希腊的战争问题》,第174页(P. Vidal-Naquet, “La tradition de l’hoplite athénien” , in Problèmes de la guerre, p. 174)。
[85] 见于佛提乌:《百科词典》的sunéphēbos词条(Photius, Lexikon, s.v. sunéphēbos : toùs dè ephēboùs Hleîoi mèn Skùthas kaloûsin, Spartitai dè sídeunas)。
[86] 佩利基迪斯:《阿提卡青年军校的历史》,巴黎,1962年,第42页(C. Pelikidis, Histoire de l’éphébie attique, Paris, 1962, p. 42)。
[87] 普拉萨:《雅典的弓箭手》,载《希腊研究杂志》,第26期,1913年,第151—213页(A. Plassart, “Les archers d’Athènes” , Revue des études grecques, XXVI, 1913, pp. 151-213)。
[88] 普拉萨:《雅典的弓箭手》,载《希腊研究杂志》,第26期,1913年,第212—213页。
[89] 普拉萨:《雅典的弓箭手》,载《希腊研究杂志》,第26期,1913年,第175页。
[90] 利萨拉格(F. Lissarague)正在做这项研究。参见利萨拉格:《别样的战士:古代图画中的弓箭手、手持盾牌的士兵和骑兵》,罗马—巴黎,1990年(L’Autre Guerrier . Archers, peltastes, cavaliers dans l’imagerie antique, Rome-Paris, 1990)。
[91] 按照同样的思路,我们在赫西基奥斯(Hesychius)的《百科词典》当中看到:Skùthrax: meîrax éphēbos——meîrax的意思是“年轻姑娘”“小姑娘”,比如在阿里斯托芬作品中的用法(Aristophane, Thesmophories, 410 ; Assemblée des femmes, 611, Ploutos, 1071-1079)。后来,利德尔和斯科特说,这个词也指年轻小伙。
[92] 希罗多德,IV,3。
[93] 前文所引佩利基迪斯的作品,第47—49页。
[94] 皮埃尔·维达尔-纳凯:《索福克勒斯的菲罗克忒忒斯和古雅典的军校》,载《古希腊的神话和悲剧》,巴黎,1972年,第161页(P. Vidal-Naquet, “Le Philoctète de Sophocle et l’éphébie”, in Mythe et tragédie, Paris, 1972, p. 161)。
[95] 希罗多德,IV,128。
[96] 皮埃尔·维达尔-纳凯:《黑色的猎人和雅典军校的起源》,载《经济、社会和文明年鉴》,第5期,1968年,第947—964页(“Le chasseur noir et l’origine de l’éphébie athénienne” , Annales E.S.C., 5, 1968, pp. 947-964)。
[97] 希罗多德,IV,127。但是,如果波斯人找到国王的墓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国王墓地是斯基泰王国唯一的“圣地”(omphalós)。
[98] 希罗多德,IV,127。
[99] 希罗多德,IV,132。
[100] 希罗多德,IV,46。修昔底德(II,97,6)接过这种对斯基泰人军事优势的判断,但是并没有将这种优势与战略放在一起。
[101] 关于“ápolis”,可参见亚里士多德的《政治篇》,I,1,9—10(Aristote, Politique, I, 1, 9-10)。
[102] 希罗多德,VII,10。
[103] 希罗多德,VII,50。
[104] 塞尔斯:《分配》,巴黎,1977年,第200页(M. Serres, La Distribution, Paris, 1977, p. 200)。
[105] 希罗多德,III,134。
[106] 希罗多德,IV,87—88。
[107] 希罗多德,IV,89。我们注意到,负责工程的往往是希腊人。
[108] 希罗多德,IV,97。
[109] 希罗多德,IV,83。
[110] 希罗多德,VII,10。
[111] 希罗多德,IX,46。
[112] 希罗多德,IV,120,122,135。在狩猎的词汇当中,“plánē”用来表示野兔子的踪迹不是直行的,而是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这个词也表示猎犬迷了路,最后,“plánē”这个词似乎是与画圈子的观念联系在一起的。
[113] 希罗多德,IV,136。色诺芬(Xénophon, Cyn., V, 17):野兔子认识哪是“捷径”(súntoma tēs odoû)。
[114] 希罗多德,IV,140,VII,10。这时的桥明确被说成是“通道”(póros)。
[115] 希罗多德,IV,127。“伊丹西尔斯声明:‘我送给你的礼物不是(antì)土地和水,而是你应当收到的东西,而且是你自负地说你是我的主人所应付出的代价,我说的是:你去哭吧。’”伊丹西尔斯最后说,“这就是斯基泰人要带给你的话”(ē apò Skuthéōn rh sis),这是希罗多德在自己的文本中使用的一句谚语(cf. Leutsch, Schneidewin, Corpus Paroemiographorum graecorum, p. 250, t. I)。
[116] 像这种有去无回的地方,还有一个例子:利比亚的空间;谁想到利比亚去,谁就不得不服输(IV,179),谁想到达那里,谁就会在沙漠中迷路,正如冈比西斯的军队一样(III,26)。
[117] 希罗多德,IV,136。
[118] 希罗多德,IV,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