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模仿
模仿是社会学习的“兰博基尼”。
我们假设社会学习是一个车库，它拥有许多载有信息的“车辆”，信息在“车辆”间进行传递，且这种传递具有令人兴奋的名称，如“刺激增强”和“观察调节”。模仿一直被视为社会学习车库中的跑车。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模仿涉及由遗传负责的、用于高保真度的文化传承的复杂计算，它应用于高保真文化的传承，而且这种出生时就存在的认知本能在让人类制造和使用工具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Washburn，1908）。[1]
模仿令人印象深刻，因为它解决了“对应问题”。对应问题的棘手反映在两个方面——这个问题很难发现且很难解决。即使是一些社会学习方面的专家也很难理解对应问题。要理解它，请试想图6.1中正在发生的事情。小男孩的行为与前面男人的行为非常相似——“外形上”相似。也就是说，男孩身体的某些部分（他的手臂和躯干）与成年男人身体的相应部位一样。他们的手臂都放在背后。这个特点——外形上的相似性——是把男孩的行为看作模仿而不是其他的社会影响。模仿发生在观察者观察模仿对象后在外形上表现类似的行为时。[2]但通常情况下，如图6.1所示，外形上的相似性只能从第三方的角度来看。例如，在旁观者看来，这个小男孩看不到这些东西。当他模仿男士们，俯首、双手放在背后时，他能看到的只有地面，或者是前面男士们的脚后跟。对男孩来说，手背就像脚后跟。男孩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肩关节轻微紧张，一只手触摸另一只手——但他感觉不到男士们的动作。他无法通过倾听对自己的动作和男士们的动作进行比较，因为手背不会产生人耳可以察觉的独特声音。那么，当男孩无法感知——看到、感觉或听到——相似之处时，他如何能产生从第三方角度看类似于旁人的行为呢？或者，更普遍地提出通信问题：当这些行为“感知上不透明”时，即在对被模仿行为的观察和执行过程中接收到的是不相干的感觉输入时，认知系统如何产生外形上匹配的行为？（Heyes and Ray，2000）
图6.1 关于模仿的一个例子
大多数模仿理论要么根本不提对应问题，要么认为它是通过一种独特的人类遗传的认知机制解决的——这种机制能够通过某些尚不明确的手段，弄清楚我们所看到的每一个行动的感觉，并且知道观察到的和被执行的行动之间在外形上的对应关系。本章的第1节对这些理论做了较多的介绍。第2节概述了解决对应问题的另一种方案：关联序列学习（Associative Sequence Learning，ASL）模仿模型。ASL模型比其他模仿理论得到了更多的证据支持，表明对应问题是由一种通过文化传承的认知机制解决的。这个认知工具不知道观察和执行动作之间的外形关系。它知道的就是有人看到了某些行为，并感觉到它们在一起。最后一节“这不是正确的！”讨论了对“模仿是认知工具”这一观点的反对意见，并提出，尽管其中一些反对意见是巧妙的，但没有一个是令人信服的。
简而言之，本章包含了一个观点，即模仿是一辆“兰博基尼”，它通过一套令人印象深刻的认知工具实现，但这套工具是在发展过程中由简单的组件组装而成的，“设计师”是文化而非遗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