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纳(1783—1787)
1783年11月10日,国王任命卡洛纳(Charles-Alexandre de Calonne)为财政总理大臣。卡洛纳曾任梅斯及里尔两地之督办,颇为成功。他以一种吸引人的态度、愉悦的精神和金钱上的技巧,赢得了名声——虽然,他本人正如需要他去拯救的政府一样,对债务是一筹莫展的。他发现国库中仅存36万法郎,以抗衡6.46亿流通的债务,而这笔债一年增加5 000万法郎。如内克使用过的同一手法,他决定代之以附加的税收,为了怕此举会带来经济的混乱和萧条,他发行了一种彩票,以10亿利维尔买进。他求援于教会,以镇压伏尔泰和博马舍版本的承诺,换得了1.8亿利维尔的赏金。他重新铸造了金币,为国库赚得了5 000万的利益,又从银行家手中借来1.25亿,希望刺激商业。他拨了一大笔款子作为都市卫生设备及道路、运河、码头的改进之用,哈佛、敦刻尔克、迪耶普和罗谢利都深受其惠。瑟堡的大船坞也开始兴建了。理论上讲,政府必须经常维持繁华的现状。他迅速地将公债分配给朝臣,并询检了国王的兄弟及皇后的开支没问题,而国王自己却侮辱了这番好意,他允许将王室家务的开销,由1775年的460万利维尔,遽升到1787年的620万。
卡洛纳的钱花得愈多,借的也愈多,而借的愈多,所须付出的利息也就愈多。到1786年8月,他向这位昏乱的国王承认:所有的权宜手段都已用尽了,而国家的债务和一年的亏欠又比以往增高了,只有在贵族和教会身上加税,才能把政府由财政困厄中解救出来。他知道巴黎法院现在正明目张胆地与有武力的贵族联合,将会反对此项提议,所以,他建议召来一些知名之士——由他在全法国三个阶层中所选——到凡尔赛来,就解救国家财政之事加以磋商。国王同意了。
名士会议(the Assembly of Notables)于1787年2月22日召开,包括:46位贵族、11位教会人员、12位皇家会议人员、38位法官、12位来自特权阶级和25位内政官员,一共144个人。卡洛纳以一份勇敢的坦白,向他们陈述弊病——那是深植于时间和偏见中的——必须被除去,因为“它们严重地涉及了大部分的生产和劳工阶级”,他痛责津贴的普遍不均,和“属于同一君王之下,不同省份和臣民之捐的巨大不均衡”。他所说的计划,比杜尔哥的更激进,他将它们展示出来,仿佛已为国王所赞同似的,假使它被接受,则革命即可被阻止。它们当中,有一些来自杜尔哥已为名士们所接受的:如盐税的减少、国内贸易通行税的废除、谷类自由贸易的恢复、省议会的建立,和封建苦役的结束,但他对一项新设而一般性的土地税的要求被拒绝了,贵族和教会人员争论道:“土地补助需要作所有土地的测量,和全部地主的户口调查,这在法国需要一年的时间,对时下的危机毫无裨益。”
卡洛纳以公开演说的方式呼吁人民,而贵族和教会则对此项公众意见的结果不感兴趣。大会并以查询国家岁入的总数,及他任期内的支出经费来报复卡洛纳。卡洛纳拒绝服从,他知道阴谋的泄露和这笔开销将会毁掉他。大会坚持:支出的经费较税制的修改更为必要。更进一步地,它问及了它对建立一项新税制的权威性,而此权威只属于三级会议,自1614年起,此会议即未召开。
拉斐特——名士之一——证实了卡洛纳的大部分计划,但对他却不信任。他控告卡洛纳瞒着国王贩卖王室土地。卡洛纳要他提出证据,拉斐特乃予以证实。路易十六憎恶卡洛纳凌驾于政府之上,直接诉诸人民;而且,从一连串被揭发的事件中,他知道了卡洛纳在财政上对他的蒙蔽;同时,他也看出了只要卡洛纳掌大权,他即无法与名士们取得协调。所以,当卡洛纳要求将批评他的布鲁特尔——他是玛丽·安托瓦妮特之密友——免职时,玛丽反而劝国王将卡洛纳免掉。国王早已厌烦了这种乱糟糟的局面,也就接受了她的劝告(1787年4月8日)。卡洛纳得悉巴黎法院正计划调查他的施政及私人事务,就逃亡到英国去了。4月23日,路易以允诺“公开官方经济及国家财政”,与名士寻求妥协。5月1日,在皇后的再度建议下,他指派了一位名士任财政会议主席(chief of the Council of Fi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