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巴士底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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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因素,引导着群众由议论走向行动。对家庭主妇们而言,面包价格是直接的刺激因素。此外,人们普遍地猜疑着:一些批发商正将谷类由市场中保存下来,以求更高的价格。新的政府当局害怕饥饿会带来混乱的抢劫,乃派军队保护面包商。对巴黎人民来说,一个明显的问题是:知道了城外的联队——仍然不识时务地——威胁着大会和大革命。内克的遽然下坠——他是政府中唯一受到人民信任的人——将民众的愤怒和恐惧,带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7月12日下午,卡米尔·德穆兰——一个耶稣会的毕业生,现在是个激进派的律师,29岁——跳上靠近皇宫的佛依咖啡店(Cafe de Foy)外面的一张桌子,抨击内克的被免,就是出卖人民。他叫道:“在马斯营的日耳曼人(指军队)将于今晚进入巴黎,屠杀人民!”然后,他挥舞着一支手枪和一把剑:“武装起来吧!”部分听众随着他到凡当广场(the Place Vendôme),手持内克和奥尔良公爵的半身像,一些军队驱散了他们。晚上,群众又聚集在杜伊勒里花园(the Tuileries Gardens),一支日耳曼联军猛击它,民众报以瓶子和石块,联军开火击之,伤了许多人。民众被驱散后,又挤进了市政厅,夺取所有能找到的武器。乞丐和罪犯也加入了暴民,然后,他们一起抢劫一些房子。

7月13日,群众又聚集了,他们进入圣拉萨瑞修道院(the Monastery of St.Lazare),占据其谷仓,并将它迁往哈莱斯的(Les Halles)市场。另一群人打开了佛斯(La Force)监狱,释放了犯人,他们大部分是债务人。人们在每一个地方寻找武器,只发现了少许枪支,于是,他们锻冶了5万支矛。巴黎的中产阶级怕他们的房子和财产受损,乃组织、武装了他们自己的民兵。然而同时,富人的代表却给予他们支持,供给资金,并武装革命的群众,希望借此阻止国王对大会施用武力。

7月14日清晨,8 000名群众侵入“废厅”(“Hotêl des Invalides”),搜获了3.2万支毛瑟枪,一些火药,12门大炮。突然,一个人大叫:“冲向巴士底监狱!”为什么是巴士底呢?他们并不是去释放那儿的犯人,那儿只有7个人。同时,一般说来,自1715年以后,它只用作对政治犯的监禁之所,但是,这座厚重的堡垒,有100尺高,带着30尺厚的墙,四周围以75尺宽的壕沟,久已成为一个专制的象征了。在人民心目中,它相当于1 000所监狱和秘密地牢。一些“公报”已经提出破坏它的要求了。

可能,驱使民众的是另一个消息:巴士底已在圣安东尼郊外(Faubourg St.Antoine,一个激昂加上革命情感的地区)安置了一些大炮,也许,更重要的,据说巴士底包藏着一所武器和弹药的大仓库,特别是叛民最需要,但也是最缺乏的火药。堡垒中,是82名法军和32名瑞士卫队的守备队,其领导者是洛耐侯爵(the Marquis de Launay)——一个脾气温和,但通常被称为残酷怪物。当群众,主要包括店主和工匠,集中在巴士底时,一位来自市政会议的代表为洛耐所接受,此代表要求洛耐自其据点撤除具威胁性的大炮,并不对人民采取任何敌对的行动。同样地,他则保证运用其影响力,劝阻群众对这座堡垒的进攻。侯爵同意了,并招待这位代表午餐。另一个委员会接受了洛耐的要求:军队不向人民开火,除非有人有强行进入的企图。但这并不能满足激动的群众,他们决心要取得弹药,因为没有它,毛瑟枪不足以抵抗预定进入城市的贝森瓦外籍军队。贝森瓦对进入巴黎并不寄予厚望,他知道他的部下会拒绝向人民开火,他等待着来自布罗伊元帅的命令,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回音。

约在下午1点钟,18名叛民爬上毗邻建筑物的墙,跳进巴士底的前庭,然后,放下了全座吊桥。数百人越过壕沟,不久,另外两座吊桥也放下了,庭院中挤满了热切、失去理智的人民。洛耐命令他们撤退,但被拒绝,于是他下令士兵开火,攻击者马上予以还击,并在靠近石墙的一些木制建筑物放火。到了3点,一些激进的法兰西卫队加入了围攻者,且开始以5门大炮炮轰堡垒,那些大炮是当天早上由“废厅”运来的。在4个小时的战斗中,98名攻击者和1名防卫者死亡。洛耐看到群众不断有增加的趋势,他又无法从贝森瓦得到救援,弹尽援绝之下,乃命令士兵停止开火,竖起白旗。他要求投降,但条件是准他的军队携带武器,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暴民们为死亡的景象所激怒,拒绝作任何考虑,除非他无条件投降。洛耐主张炸毁这座堡垒,他的部下阻止了他。无可奈何下,他将主要入口的钥匙送下去给暴民,群众一拥而入,令士兵缴械,并且杀了6名,他们捉住了洛耐,将还在莫名其妙的犯人释放出来。

当许多胜利者拿着他们所能找到的武器和弹药时,一部分群众领着洛耐走向市政厅。很明显,他们企图谋害他。途中,他们的情绪更加高昂,他们将他打倒,杀死,斩下他的头,然后,将这可耻的战利品悬在枪尖上,以一列胜利的行伍穿过巴黎。

当天下午,路易十六结束一天的打猎,回到凡尔赛宫,他在日记上写道:“7月14日,无事。”然后,利昂库特公爵由巴黎抵达此地,告诉他暴民攻击巴士底的成功。“为什么?”国王叫道,“这简直是造反!”“不,陛下,”公爵回答,“这是一场革命!”

7月15日,国王卑微地走入全民大会,宣布:省军和外籍军队一律从凡尔赛和巴黎撤出。

7月16日,他将布勒特伊解职,重召内克组织第三内阁。布勒特伊、阿图瓦、布罗伊和其余贵族,开始由法国迁出,移居他处。同时,群众用鹤嘴锄与枪炮毁掉了巴士底。

7月17日,路易由50名大会代表护送到巴黎,在市政厅,人民迎接着他。他们在他的帽子上盖上了象征大革命的红、白、蓝帽章。


三级议会(1789)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