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盟友台湾
从1949到1972年,我们同中国人民接触的边境是欧洲人所说的福摩萨或中国人和日本人所说的台湾。该岛长约250英里,宽60到80英里,其东部山脉有许多高于1万英尺的山峰,只有约1/4的面积适于耕种,主要在西部。中国人的移殖只是到明代才变得重要。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17世纪都保有贸易居留地,该岛又是反抗满族征服者的明军的最后避难地。19世纪同西方的贸易并不怎么重要,但在1860年后开辟了4个通商口岸,并且当台湾在1885年同福建分开,成为单独的行省时,该岛就有许多时新的改进,后来在1895年中日战争后才由日本人接管。
日本的殖民主义政策建立了秩序,作出了一些物质上的改进,最后变得不那么苛刻。真正的政治生活没有受到鼓励,虽然到了30年代政权更趋向于地方自治,人民享有有限的公民权。日本的土地政策遏制了外地地主占有土地的趋势,并鼓励农民为改进农业和公共卫生而成立协会之类的组织。日本政权真诚地关心提高生产,使大约半数的儿童进了小学,因而识字的人的比例相当高,虽然每年达到大学水平的人不足一百。日本统治下获准受过现代训练的极少数具有中国背景的台湾上层人士,因反对战后国民党接收大员的贪污现象,遭到国民党在1947年3月用大屠杀的手段加以镇压。几千名台湾的领导人物惨遭杀戮,这时1少灼年迁到台湾的国民党政府残余来说是个不祥的开端。在1950年以前,美国的态度是拒绝对该岛承担责任,但继续提供经济援助而不给军援,作为我们打算从中国脱身的一部分措施。1950年北朝鲜的侵略导致我们派第七舰队巡逻台湾海峡,使该岛不致卷人战争并防止来自大陆的攻击。1954年我们签署了一项同盟安全互助条约(按:即“共同防御条约”。--译者)。一个美国军事代表团被派去协助执行我们的援助计划,50万左右的国民党军最后用征募台湾人的办法来克服士兵的老化。与此同时,流亡的国民党政府仍旧重迭地盘踞在它所控制的台湾省政府之上。国民党的改革工作与控制措施同时进行,这与同大陆继续处于作战状态和实行戒严法的情况下是容易办到的。
在经济上,台湾以前依靠食塘和大米生产来供应日本市场的情况,现在不得不进行大幅度的调整,以获得更大程序的自给,同时由于人口急剧增加,也不得不推进工业化。1905年的300万人到1940年接近700万;从大陆涌进200多万人口以后,到1958年人口共约1100万,而到1978年达1700万。发展工作是在政府总的统制结构或工业垄断体制中进行的。到60年代中期为止,20亿左右美元的美援滋育了经济的繁荣,其成就之大使台湾政府在没有我们的援助下仍然继续推进工业化,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日本投资。国民党军队按人口比例来说是世界上使国民负担最重的一支军队,它继续接受美国的军事援助,虽然数量越来越少了。在国外,台北的中华民国在美国帮助下年复一年地保持着联合国安理会的席位,并且到1970年为止,它设在国外的大使馆还比北京人民共和国的多。
中美合作的一个创造性范例,是根据1948年美国援华法案成立的农村建设联合委员会。当它于1948年10月在大陆开始工作时,它是想主要依靠技术援助来增加食物供应并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农业专家往往争辩说,由于重新分配土地的办法不能增加土地面积,靠它来增产的希望甚少,不如在选种、培育畜种、工具、耕作技术、消灭动植物病害等方面可以做许多改进的工作。当这计划在华南和台湾开始执行时,它强调要修筑堤堰来发展灌溉,但没有把解决农民的组织问题作为动员当地资源并获得信贷以资助改良事业的一项手段。不久,经验促使联合委员会转而注意改革土地租佃关系这个实际问题,特别是把地租减到法定的占收成37·5%的数额,同时把租佃合同延长到一年以上,以防地主勒索。这样,以注重技术为开端的美国式发展农业办法不久就在实施过程中发现,地主和佃农的关系是亚洲农业改革计划中的一个重要方面。
农村建设联合委员会既然限于在台湾开展它的工作,便取得了省政府的支持,并能依靠以前日本人组织的农民协会那样的机构进行工作。它贯彻全面减租的办法,并终于制定一项使每个农户占有其耕地的计划。这一切都是同实际示范、图书资料、生产合作社和信用合作社以及发展农村手工业的工作结合起来的。联合委员会这个机构只实施单一的行政布局,并利用原有机构而不另起炉灶,因此避开了两个政府之间的官方关系问题。它给发展中国家树立了大有教益的榜样。台湾在冷战时期有两种面目。回顾以前,它声称只有一个中国,没有两个中国(北京也同意),说内战没有结束,国民党有朝一日还要把中国人民从共产党的统治下解救出来。然而,台湾又朝前看,它加人了工商业世界,很好地利用了日本和美国的技术、贸易、投资和文化接触。在这些优势的基础上,一批有才能的中国领导人把工业化引导到类似日本人的那种可供出口的发展方向。生活水平比大陆提得高。同美国的关系也愈来愈多样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