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向资本主义世界开放
经典社会主义体制的主要特征之一是敌对地孤立于资本主义世界之外[→4.5,14.1]。在这方面,改革使上述特征发生了重大变化,这种变化与诸如减少国际紧张关系、裁军、缓和地方冲突及内乱等方面的外交政策紧密相关。反对西方势力的宣传逐步减弱,并越来越重视不同体制之间和平共处的原则。在此,官方意识形态变得更加务实:在世界范围内进行阶级斗争的观念渐渐消退,代表全世界工人阶级利益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打败代表全世界资产阶级利益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想法也减弱了。
与改革进程相联系的“开放”一词可以广泛地用来形容经典社会主义体制国家所出现的变化。虽然开放并不彻底并且仍然受到大量行政管理的限制。但每个领域确实都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开放。下面关于开放的讨论仅限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领域,至于对外经济联系,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中再进行讨论[→23.6]。
与西方世界发生个人联系的各种方式已经变得非常广泛和深入:通信、电话以及最重要的联系即社会主义国家的居民与他们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朋友、亲戚亲自见面,双向的私人旅游和公务旅行(商务的、科学的、学术的和文化的等等)。政府官员到资本主义国家商谈公务或旅游变得更为普遍。个别国家允许学生、研究者、教师和艺术家在国外呆上好几年,在国外就职也逐步得到认可。这些个人经历对人们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大量民众开始收听西方无线电台。西方文献、影视和期刊大量进入改革中的社会主义国家,而且政府很少对它们进行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筛选。在进行着改革社会主义国家里,虽然有所谓高标准的精英文化,但“大众文化产品”也越来越多地渗入居民生活。西方的舞曲、时尚服装和消费习惯更是大量涌入。有时人们会觉得(不管是有意识还是出于本能),这种“涌入”是别有用心的:大众,尤其是年轻人,必定开始享用他们长久渴望的西方文化和西方文明的产品,这样会转移他们对紧迫公众问题的注意力,避免积极的政治参与。
政府的行为往往不是铁板一块,偏向容忍的时期和更保守顽固的时期常常交错存在。保守的党内意识形态专家在知识分子中寻找同盟,这些知识分子包括乡村浪漫主义者、美化歌颂过去的人、狂热的爱国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他们共同成为“反西方”的联盟。
虽然开放是有限度的,但其最终效果却不可阻挡。即使门只是开了一条缝并没有完全打开,但毕竟使外部的空气流入原来紧闭的房屋。过去几十年的教导可能确实取得了成功:即社会主义国家的居民生活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状态中,而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一旦人们有机会去直接或间接地去比较这两种体制,上述教导和类似的虚构故事就再也站不住脚了。不仅是“比较经济体制”的学者在进行比较研究,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们也在多次进行“比较研究”。这可能是开放最重要的结果,并成为改革进程背后最根本的推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