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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场
〔奥古达洛娃、卡兰德舍夫、伊万，后来叶夫罗西妮娅·波塔波夫娜。
卡兰德舍夫 我，诸位……（环顾室内）他们到哪儿去了？走了吗？好啊，这才叫作有礼貌！哦，这样也好！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您也要走吗？不，您和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等一等！他们生气了吗？我明白！哦，也好。让我们在亲密的家庭圈子里……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到哪儿去了？（到右边的门口）姑妈，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是在您那儿吗？
叶夫罗西妮娅·波塔波夫娜 （上）我这儿没有你的什么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
卡兰德舍夫 究竟是怎么回事！伊万，几位老爷和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都上哪儿去了？
伊万 拉里莎·德米特里耶夫娜恐怕是同几位老爷一起走了……几位老爷要到伏尔加河对岸去，他们要举行什么野餐会呢。
卡兰德舍夫 怎么到伏尔加河对岸去了？
伊万 是坐汽艇去的。餐具，酒，都是我们这儿准备的。刚送去没多久。哦，还有用人，一应俱全。
卡兰德舍夫 （坐下，抱住脑袋）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伊万 还有茨冈，还有乐队跟他们一起去，一应俱全。
卡兰德舍夫 （怒气冲冲）哈里塔·伊格纳季耶夫娜，您的女儿到哪儿去了？回答我，您的女儿到哪儿去了？
奥古达洛娃 我是把女儿带到您家里来的，尤利·卡皮托内奇。请您告诉我：我的女儿到哪儿去了？
卡兰德舍夫 这都是预谋的，这都是计划好的，你们都是预先约好的……（噙着眼泪）残忍，太残忍啦！
奥古达洛娃 得意得太早了。
卡兰德舍夫 是的，这很可笑……我是一个可笑的人……我自己知道，我是一个可笑的人。难道惩罚人就为了他可笑吗？我是可笑的哦，笑我吧，当面笑我吧！上我家来吃我的饭，喝我的酒，骂我，笑我——这是我活该。可是，把一个可笑的人的胸膛撕开来，把心掏出来，把它扔在脚底下，把它踩得稀巴烂！哎哟，哎哟！叫我怎么活下去！叫我怎么活下去！
叶夫罗西妮娅·波塔波夫娜 你得了吧，别嚷嚷啦！没什么可伤心的！
卡兰德舍夫 这些人又不是强盗，他们都是有地位的人……都是哈里塔·伊格纳季耶夫娜的朋友。
奥古达洛娃 我什么也不知道。
卡兰德舍夫 不，你们都是一伙，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不过，哈里塔·伊格纳季耶夫娜，您要知道，就是最和善的人也会被逼得发疯的。不是所有犯罪的人都是坏蛋，心情温和的人到了没有别的出路的时候，也会犯罪的。如果我在世界上只有一条路可走：或是羞耻和绝望得上吊，或是报仇雪恨，那我就要报仇雪恨。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没有恐惧，没有法律，没有怜悯心了。现在我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和渴望复仇。我要向他们每一个人复仇，直到把我自己打死。（从墙上取下手枪，奔下）
奥古达洛娃 他拿了什么？
伊万 手枪。
奥古达洛娃 追上去，把他找回来，拦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