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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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个轻浮的伙伴吵闹放纵,这夜里的不安和恶劣情况有增无减,他们互相大闹恶作剧,轮流着开各样的玩笑,搅扰旁人的睡眠。第二天刚一天亮,大家就齐声抱怨他们的那位男爵朋友,他这样骗他们,他们所预想的秩序和舒适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可是出乎意料,一清早伯爵自己和几个仆人出现了,他来探视他们的状况,大家因此也都感到一种安慰。当他听说他们昨晚狼狈的情形时,他很气愤,男爵也拐着脚被人引来了,他抱怨府里的管家,这回事办得是这样违背命令,他觉得这使他实在很难堪。

伯爵立即吩咐用人,一切在他面前都要布置得尽量使客人舒适。随后来了几个军官,立刻就和女戏子们结识,伯爵接见全体的演员,和每个人接谈都称道姓名;谈话中也掺杂着一些笑话,对于这样一个慈祥的主人大家都很欢迎。归终也见了维廉,迷娘紧紧依随着他。维廉极力请求主人原谅他来得唐突。伯爵反而好像认为他来是早已晓得的一般。

伯爵身旁站着一位先生,虽然没有穿军装,我们还是把他看作一个军官,他专门和我们的朋友谈话,显得与众不同。高额下闪烁着两只浅蓝色的大眼睛,黄金色的头发披散着,不加梳理,中等的身材显示出一种勇敢坚定的天性,他问的问题很多,所问的事好像他样样都在行。

维廉向男爵打听这人是谁,但是男爵对此人好话说得不多。这人具有上校的身份,本来是亲王的宠臣,他知道亲王的一些秘密事务,可以说是亲王的左膀右臂,人们甚至还有理由相信他是亲王的私生子。他随外交使节到过法国、英国、意大最,到处享受尊荣,所以他很狂妄。他以为他精通德国文学,竟敢任意对它加以各样浅薄的嘲讽。他,男爵,躲避和他交谈,维廉也要离他远点才好,临了,他会把人人都得罪遍的。人们称他雅诺,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叫他。

维廉听了,没有什么可说,因为他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一种爱慕的心理,虽然这人有些冷峻和讨厌的地方。

这团体在府里已被分别安置停当,梅里纳严格地吩咐他们从此应该保持秩序,女人们应该分住,人人的目标和爱好要专注在自己所演的角色和艺术上。他在每个门旁贴上列有许多要点的规定和法则。罚金的数目也定好了,凡是不守规则的人都要把钱投到一个公用的钱罐里。

这些规定很少被人注意。年轻的军官们出来进去,调笑女戏子,简直没有分寸,他们还嘲弄男演员,这小小的治安法还没有能够扎根之前,就都给破坏了。人们都穿房入室,乔装隐藏。梅里纳开始还想表现得认真一些,但被各样的恶作剧弄得气愤到了极点,随后不久,伯爵令人来找他去看建造戏台的场所,这恶劣情形只是越发讨厌了。年轻的先生们想出各样浅薄的戏谑,因为几个戏子从旁帮助,他们变得更下流,好像这座旧府都被一群狂妄的人所占据。这无聊的骚扰在没去吃饭之前始终没有停止。

伯爵带领梅里纳来到一座大厅里,这个大厅还属于旧府,可是经过一道廊子也连着新府,里边恰好能够安置一个小舞台。在那里,这明达的主人指给他看,告诉他怎样布置一切。

工作于是极迅速地开始了,扎起戏台架,加上装潢,他们随行李带来的布景凡是能用的都给用上了,伯爵的几个精巧的用人从旁帮助把其余的一切也都给装置好了。维廉也亲自动手,帮助他们规定远景,估量轮廓,为了不做出蠢事来,他忙得不可开交。伯爵时常走来,很是满意,指点他们实际做的事本来应该怎样做,同时让人看出他对各种艺术都有很丰富的知识。

试演当真开始了,若不是他们总被许多居留此地的外人所搅扰,他们会有很多空闲时间的。因为天天有新的客人来到,每个人都要看一看这个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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