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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国语
鲁展禽论祀爱居
鲁展禽论祀爱居¹
鲁语上
（海鸟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臧文仲使人祭之，柳下急论之。）
看其议论处、叙述处、结束处，凡发出无数典故，直是蔬快！
“越哉²，臧孙之为政也³！（不责其祀，直贵其政，极大极精议论。下紧接注释。）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而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⁴。（故不贵其祀，直责其政也。）今无故而加典，（入事。）非政之宜也。（断毕。下广引典故。）
“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五帝、殷契、周文。）以死勤事则祀之⁵，（夏鲧、殷冥、周弃。）以劳定国则祀之，（虞幕、夏杼、殷上甲微，周高圉、太王。）能御大灾则祀之，（夏禹。）能扞大患则祀之⁶。（殷汤、周武王。）非是族也⁷，不在祀典。（先虚论一番。）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⁸，其子曰柱⁹，能殖百谷百蔬；夏之兴也¹⁰，周弃继之¹¹，故祀以为稷¹²。（故祀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¹³，其子曰后土¹⁴，能平九土¹⁵，故祀以为社¹⁶。（故祀社。以上，社稷。）黄帝能成命百物¹⁷，以明民共财，（黄帝。）颛顼能修之¹⁸。（颛顼。）帝喾能序三辰以固民¹⁹，（帝喾。）尧能单均刑法以仪民²⁰，（尧。）舜勤民事而野死²¹，（舜。）鲧障鸿水而殛死²²，（鲧。）禹能以德修鲧之功²³，（禹。）契为司徒而民辑²⁴，（契。）冥勤其官而水死²⁵，（冥。）汤从宽治民而除其邪²⁶（汤。）稷勤百谷而山死²⁷（稷。）文王以文昭²⁸，（文王。）武王去民之秽²⁹。（武王。看他杂杂叙述，下却一笔结束之，便成极齐整。）故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³⁰，郊尧而宗舜³¹；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以上，禘、郊、宗、祖，先总叙功德，后总出祀典。）幕³²，能帅颛顼者也³³，有虞氏报焉³⁴；（幕。）杼³⁵，能帅禹者也，夏后氏报焉；（杼。）上甲微能帅契者也³⁶，商人报焉；（上甲微。）高圉、太王能帅稷者也³⁷，周人报焉。（以上“报”，逐句出祀典，与上法变。）凡禘（一。）、郊（二。）、宗（三。），祖（四。）、报（五。），此五者国之典祀也。（典祀。以下，补叙社稷等祀，法又变。）
“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³⁸；（一。）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为民质也³⁹；（二。）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三。）及地之五行⁴⁰，所以生殖也；（四。）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五。）非是，不在祀典。（如此大篇，只用六字结，最严峭。）
“今海鸟至，己不知，（三字妙！）而祀之⁴¹，以为国典，（入事。）难以为仁且知矣。（再断之。）夫仁者讲功⁴²，而知者处物⁴³。（又与“仁者”作注释，“讲功”，讥其祀爱居也；“处物”，讥其不知爰居也。）无功而祀之，非仁也；（结上。）不知而不问，非知也。（出下。）今兹海其有灾乎⁴⁴？夫广川之鸟兽，恒知避其灾也⁴⁵。”（说出一笑。）
【注释】
¹晨禽：即柳下离，鲁国贤大夫。
²越：韦昭注：“迂也”，迂阔的意思。
³臧孙：即臧文仲，鲁国执政。
⁴典：法。
⁵以死勤事：用不怕牺牲生命的精神来尽力做国家的事。
⁶扦：抵御。
⁷族：类。
⁸烈山氏：炎帝号。因生于烈山，故叫烈山氏。相传作来耜，教人耕种，故又号神农氏。烈山，亦作厉山，山名，在今湖北省随县北。
⁹柱：后稷。自夏以上已把柱祀为谷神。
¹⁰夏之兴：指禹。
¹¹弃：周部族的始祖，继柱为后稷，自商以来把弃祀为谷神。
¹²稷：谷神。
¹³共工氏；传说中的部族首领。伯：通“霸”。九有：九域，即九州。有，通“域”。
¹⁴后土：即共工之子句龙，曾佐黄帝为土官，故叫后土。后祀为后土之神。
¹⁵九土：即九州之土。
¹⁶社：后土之神，即土地神。
¹⁷黄帝：传说为中原各族的祖先。少典之子，姓公孙，因居轩辕之丘；故号轩辕氏。又居姬水，因改姓姬，国于有熊，故又称有熊氏。他曾打败炎帝和蚩尤，被诸侯尊为天子。传说他有很多发明，如蚕桑、医药、舟车、文字、言室等。命：名。
¹⁸颛顼（zhuānxū专虚）：传说中五帝之一，黄帝的孙子，号高阳氏。
¹⁹帝喾（kù酷）：相传为黄帝的曾孙，尧的父亲，号高辛氏，对天文历法有贡献。三辰：指日、月、星。固：安。此句意为帝喾能依日月星辰运行的时序教民稼穑来安定人民。
²⁰尧：相传为我国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首领，即陶唐氏，号放勋。单均：尽力公平。单：通“殚”，尽。仪民：作为人民的准则。
²¹舜：即虞舜，名重华，姚姓，有虞氏，颛顼之后六世孙。相传为古代部落联盟首领。继承尧位后，为了挑选贤人，治理民事，死于苍梧山的田野里。
²²（gūn滚）：相传为颛顼之后，夏禹之父，奉尧命治水，因用筑堤防水之法，九年未成，被舜诛杀在羽山。殛（í即）：诛。
²³禹：即夏禹，鲧之子。奉命治理洪水，采用疏通江河导流入海之法，治水有功，被舜选为继承人。
²⁴契：相传为商之始祖，帝喾之子。曾助夏禹治水有功，被舜任为司徒，掌管教化。辑：和睦。
²⁵冥：相传为契的六世孙，根圉之子，夏时为水官，因勤于其职而死于水。
²⁶汤：即成汤，也称成唐。冥的九世孙，主癸之子，为夏的诸侯。任用伊尹执玖，国势强盛，一举灭夏。除其邪：指放夏桀于南方。
²⁷稷；即周朝始祖弃，也称后稷。劝民种植百谷，后死于黑水之山。
²⁸文王：姬姓，名昌。商纣时为西伯，在被纣王幽囚期间，曾推演《周易》。文昭：文德显著。
²⁹秽：指纣王。
³⁰禘（dì帝）：古代天子祭祀祖先的祭名。据《礼记·大传》：“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祖：祭名，指祭祀开国之祖的祭祀。舜出于黄帝、颛顼之后，故禘黄帝而祖颛顼。
³¹郊：古时在郊外祭天，也配祭祖先。宗：指祭宗族长。舜受禅于尧，故郊尧。舜崩后，其子孙宗舜。
³²幕：相传为舜的后代虞思，为夏代诸侯。
³³帅：通“率”，遵循。
³⁴报：指报答思德的祭礼。
³⁵杼（zhù住）：相传为禹的七世孙，少康之子，能兴夏道。
³⁶上甲微：契的八世孙，汤的六世祖。
³⁷高困（yǔ禹）：后稷的十世孙。太王：高围的曾孙，即古公亶父，文王的祖父。
³⁸烈：业。
³⁹质：信。
⁴⁰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
⁴¹知：通“智”，明智。
⁴²讲功：论功德。
⁴³处物：指对待不同事物。
⁴⁴今兹：犹今年。
⁴⁵恒：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