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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省略号
引文中的省略号省略号一共六个圆点,占两个字的地位;有人喜欢点上一长串,那是不必的。
省略号的用法可以就它应用的场合来分别讨论。第一是在引用现成的言词的时候。例如:
º(1)“打倒列强……”这个歌,街上的小孩子固然几乎人人晓得唱了,就是乡下的小孩子也有很多晓得唱了的。(毛泽东)
º(2)巴特勒还说:目前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将不能购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事实上,我们将要破产,无工可做,也无饭可吃。”
º(3)因此他们才会告诉他们的家属:“……你一定听到朝鲜人民军与中国志愿军要把俘虏杀掉。不要相信这些话。……”
例(1)只引用歌词的第一句,底下都省略了,用省略号表示。例(2)的引文当中有省略,例(3)的引文前后有省略,都用省略号表示。
引文外的省略号第二是在写自己的话的时候,这里的省略号代列举,作用等于“等等”
或“之类”。例如:
º(4)假如真有这一日,则和尚、道士、巫师、星相家、风水先生……的宝座就都让给了科学家,我们也不必整年的见神见鬼了。(鲁迅)
这个省略号现在有用得太多的趋势,有许多地方不如用“等等”或“之类”。下面这句的“或……”很别扭,没有这样的用法:
(5)它虽然不是写生产,或……仿佛对目前的工作没有大的相关,可是对于人类的头脑仍是有用的。
如果写自己的话,而又不是用来代“等等”,那个省略号就没有意义。如:
(6)金斗燮号召坦克手说:“为祖国为人民的时候到了!坦克是人民的财产,我们要与坦克共存亡!”
他们便拿起步枪和手榴弹跟敌人肉搏。……
这里的省略号代表什么呢?《标点符号用法》里说得好:“省略号不该随便用。必须让对方知道的意思,决不能省略,那自然不需用省略号。不必让对方知道的意思,不说就算了,也不需用省略号。”
对话中的省略号第三是在记述别人的话的时候。这是介乎前两种情况之间的一种情况,既不是写自己的话,也不是抄录已经有过记录的话。这里的省略号有几种作用。例如:
º(7)一个叫金松万的副大队长站起来说:“我要用中国话向亲爱的中国同志报告……”。
这里的省略号表示真正的省略,跟前面(1)(2)的情形相同。按说,记述别人的话跟抄录现成的记录不同,本来很难得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总是多多少少省略一些。如果全都用省略号来表示,必定满纸都是点子。所以一般习惯是不管记下来的是否完全,不用省略号。可是(7)
不同些,记下来的显然只是一番话的一个起头。但是作者只要记下这位朝鲜同志要用中国话向中国同志报告这一点,底下的话倒无关重要,不必写出来。因此不得不用省略号来表示。
可是有许多作者非常喜欢用这个省略号,我们在剧本和小说的对话里常常遇到,并不都有必要。前面引的两句话还是值得记住:要让读者知道的就写出来,不必让读者知道的就不写出来。多用省略号反而叫读者迷惑。
º(8)对……对不起!我……大概是走错门了。(曹禺)
º(9)一米,二米,三米……八,够深了。
º(10)对啦。让我想一想……我们是一九二八年认识的。(茅盾,译文)
º(11)两口子闹不好,也兴休了……呃,你看我又忘了,是……是兴离婚吗?唉!就是这么个事!你……
老康,你不知道我是好命苦哟!(康濯)
这四句的省略号都不表示省略。(8)是形容一个人心里慌了,说话结结巴巴的。(9)是表示“三米”之后“一”、“二”、“三”到“七”都没有数出来,直到数完了是“三米八”,才说出个“八”。(10)是形容“想一想”。(11)也是形容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说得断断续续的。这几句里的省略号,一方面表示词语的停顿,一方面又表示声音的延长,说的话断而未断。有人在这里用破折号,那也不能算错。不过假如要区别这两个符号,那末可以说:凡是“戛然而止”的宜于用破折号,凡是“余音袅袅”的宜于用省略号。像这一句:
(12)小唐说:“准备好,笨牛来……”“来”字刚出口,就叫敌人的机枪打中左膀子,鲜血顺着袖口流了出来。
就是应该用破折号而用了省略号的例子。
前面说,省略号表示声音的延长,事实上也不见得当真前一个字的尾声一直延长到后一个字开始,中间可能有静默的时候。因此又有用省略号表示静默的。例如:
º(13)是工业局吗?请张立华听电话。……喂,是老张吗?你怎么啦?……不,暂时还没有谁来。
这种地方也有人用破折号。
省略号与句逗号最后还得谈一谈省略号前后的句逗号。先说前面的。一般的趋势是:
省略号的前面是个完整的句子,仍旧用句号,然后加省略号,如例(2)和例(3)的第二处,表示省略的是另一句(或几句),不是一句的一部分。如果前面不是个完整的句子,虽然可以用逗号或顿号也不用,如例(1)和例(4)。例(10)和例(11)第一处的省略号前面也是完整的句子,但是不用句号,因为上面已经说过,这里的省略号不代表省略而表示声音的延长。
省略号的后面,一般的趋势是不用句逗号。有在后面加句号的,如:
(14)她很兴奋,一面走一面想:“有婚姻法就有我的路。活着不做喻家人,死了不当喻家鬼……。”
(15)“‘否决’”权当然是属于安全理事会的……。但是这是另一回事。”
(14)显然是用省略号表示她想的不止这一些,但是上面的句子是完整的,应该把句号放在省略号之前。(15)是表示删节的,但是删节的是否只是上句的一部分呢?假如删节的是上句的一部分加另外一句或两句,那还是不用句号的好,用了句号反而使人误会。如果是为了表示下面是一句的起头(西文用大写),那末空一格也可以表示。例(7)在引号外面加句号。
按一般的习惯,冒号之后的引文的句号应该在内,现在大概是因为引文末了是省略号,所以移在外面。其实这个句号也是可以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