驺忌鼓琴
文亦有一弹再鼓之态。
驺忌子以鼓琴见威王¹，威王说而舍之右室²。须臾，王鼓琴，驺忌子推户人曰：“善哉鼓琴！”王勃然不说，去琴按剑曰：“夫子见容未察³，何以知其善也？”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⁴，君也；（妙！一样句法。）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妙！又一样句法。）攫之深⁵，醳之愉者⁶，政令也；（妙！又一样句法。醳，音释。愉，音舒。）钧谐以鸣⁷，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⁸，四时也；（妙！又一样句法。）吾是以知其善也。”王曰：“善语音。”（文已毕。不谓下又生。）驺忌子曰：“何独语音，夫治国家而弭人民皆在其中⁹。”王又勃然不说曰：“若夫语五音之纪¹⁰，信未有如夫子者也。若夫治国家而弭人民，又何为乎丝桐之间¹¹？”（佳句。）驺忌子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而醳之愉者，政令也；钧谐以鸣，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时也。（重理前文，不省一字。妙，妙！）夫复而不乱者¹²，所以治昌也；连而径者，所以存亡也；（此二句，不知是前文所留，不知是后文所补，妙！）故曰琴音调而天下治。夫治国家而弭人民者，无若乎五音者。”（妙文，妙旨。）王曰：“善。”
【注释】
¹驺忌子：即驺忌。驺，一作“邹”。战国时齐人，善鼓琴，曾为齐威王的相，封成侯。威王：指齐威王。
²说：同“悦”。舍：止息。
³容：法度。
⁴“大弦浊”和“小弦廉折”两句：据蔡邕《琴操》：“大弦者，君也，宽和而温。小弦者，臣也，清廉而不乱。”又曰：“凡弦以缓急为清浊。琴，紧其弦则清，缦（慢）其弦则浊。”由此可知，注：指琴弦宽缓。
清：指琴弦紧急。春温：春气温和。廉折；指乐音尖锐而急。
⁵攫之：指以手指持弦。深：重。
⁶醳之：手指放松弦。醳（shì试）：通“释”。愉：薄，即轻。一作“舒”。与上句意为以手指按弦的重、轻，以喻玫令。
⁷钧谐：乐调和谐。钧：乐调。
⁸回邪：枉曲。
⁹弭：按抚。
¹⁰若夫；如这些。五音：官、商、角、微、羽。纪；道。
¹¹丝桐：指琴。古代多用桐木制琴，练丝为弦，故称。
¹²复：繁复、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