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制地图者(1806—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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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威廉·皮特接到奥斯特利茨的捷报时,他已濒临死亡。看到墙上挂着的欧洲地图,他要求取下来。“卷起那地图,”他说,“这10年中,将不需要它。”拿破仑同意,并重绘地图。

他先重绘普鲁士和奥国的地图。塔列朗被召至维也纳以外交辞令说出帝国的意愿,他劝拿破仑给予奥国宽大的条件,假如她与法国缔结同盟,此同盟可断绝英国补助金与奥国政策的关联,并可在与普鲁士和俄国冲突时,给予法国一些支持,纵然仅是地理上的支持。拿破仑怀疑这同盟的脆弱性,宁愿使奥国衰弱到不可能再向法国挑战,并借一项轻易的和约,劝诱普鲁士离开俄国投向法国。同时他容许亚历山大率领他的残兵返回俄国,不予追击。

依照在舒伯鲁(Schönbrunn)的奥国皇宫之玛利亚·特蕾西亚会议室中签订之条约(1805年12月5日),拿破仑要求普鲁士解散其陆军,割让安斯巴赫(Ansbach)之侯爵采地与巴伐利亚,割让纳沙泰勒(Neuchatel)公国给法国,并接受与其征服者的强力同盟。腓特烈·威廉期盼汉诺威省得以归还,拿破仑乐于允诺,以阻止普鲁士的亲英情绪。

与奥国签订的《普雷斯堡条约》(Treaty of Pressburg,1805年12月26日,拿破仑不在时签订)十分残忍。它曾因侵犯巴伐利亚而处于敌对状态,如今规定它将其在蒂罗尔(Tirol)、福拉尔堡(Vorarlberg)及南日耳曼之土地让给巴伐利亚、巴登和符腾堡。国土扩大后,巴伐利亚和符腾堡遂变成王国,巴登则成为与法国联盟的大公国。为了赔偿法国在战争中人员、金钱和物资的损耗,奥国将她在意大利的一切领地,包括威尼斯及其腹地,转让为法国的保护领地,并同意赔偿法国4 000万法郎——其中一部分,拿破仑很高兴得悉,已于最近从英国运达。此外,他命令他的艺术鉴赏家将一些从奥国皇宫及美术陈列馆精选的图画和雕像送至巴黎。这位征服者按罗马的方式,将一切土地、金钱和艺术品之进贡,视为合法的战利品。最后,他命令在巴黎的旺多姆广场建立一个凯旋柱,外涂一层从奥斯特利茨俘获的敌炮上取得之金属。

塔列朗签订这些条约,但因其建议之被拒深感失望,而开始运用他的影响力——并非总是叛国的——对抗拿破仑权力的进一步扩张。他后来为自己辩白说:他以对拿破仑的伤害作为为法国服务,但他使两者都受到伤害。

1805年12月15日,拿破仑离开维也纳,与约瑟芬在慕尼黑相会。在那儿,他们促成欧仁(已被任命为意大利总督)和巴伐利亚国王之长女奥古斯塔公主的婚姻。在结婚前,拿破仑正式认欧仁为义子,并答应他意大利王位的继承权。这是一项政略结婚,以巩固巴伐利亚与法国的联盟。但奥古斯塔爱她的丈夫,并在他的义父垮台后协助保全他的性命。

国王偕皇后继续前往巴黎,在那儿他得到如此正式的庆贺和大众的欢呼,以致雷米萨夫人怀疑:“是否可能不被如此过度的赞颂冲昏头?”实际事实有助于使他清醒。他发现他不在时,不良的管理使国库接近破产,奥国的赔款援救了它。他仍然必须与危害他生命的阴谋斗争,因为在1806年2月20日,他从当时的英国首相福克斯得到消息:他应加强警戒,因为有一个自称刺客者为了一笔款额不大的钱企图行刺拿破仑。福克斯已将此人拘留,但可能尚有其他的为钱行刺的爱国者。因为那时英法两国尚处于交战状态,首相的行动是遵从基督的和武士的道德。1806年1月1日,法国在个别的和集体的屠杀中,恢复基督的“格列高利历”(Christian Gregorian calendar)[1]。

5月2日,经四个月的行政休养恢复后,国王向立法机构朗读他的《1806年国情报告》。该报告略叙军队的胜利和盟邦及地域的获得;描述法国农工业的兴隆情况;宣布秋天在卢浮宫开工业展览会——法国历史上的创举;提及建造或修理港口、运河、桥梁及3.35万英里长的道路——其中有些越过阿尔卑斯山;讲述进展中的大建筑——胜利圣堂(de la Victoire)、证券或股票交易所(该交易所使金钱消散于艺术中)以及凯旋门(Arc de Triomphe de l’êtoile);结束语保证法国正开始寻求的东西:“国王所欲者并非是征服,他已详述军事光荣的地位……改进行政,并使其成为人民持久幸福和日益繁荣之根源……这是他力求之光荣。”

绘制地图工作继续进行。1806年7月12日,这位难以置信的国王,视如礼品般地接受另一个帝国,这是由巴伐利亚、萨克森、符腾堡及威斯特伐利亚等王国,巴登、伯尔尼、黑森—达姆施塔特、法兰克福及符兹堡等大公国,安哈尔特(Anhalt)、阿伦堡(Arenberg)、梅克伦堡—什未林(Mecklenburg Schwerin)、拿骚、奥尔登堡、萨克森—科堡、萨克森—哥达、萨克森—魏玛等国,及6个小侯国组成之帝国。此敌友的不平凡之结合系由美因茨前总主教达尔贝格采取主动(据梅纳瓦尔说)。在他的领导下,各邦元首要求置于拿破仑之保护下,保证派兵(总计6.3万人)参加他的军队,宣告脱离神圣罗马帝国(查理曼建于800年),并组成莱茵邦联。也许条顿区域的新发展方向,已被法语在他们之间的扩展而减弱。知识的共通几乎是国际性的。普鲁士自然反对法国的无限增强,但奥国因战败无依,不得不接受此改变,由于16个诸侯和其国家的撤出,大幅减少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原有版图,弗兰茨二世放弃了(1806年8月6日)伏尔泰称之为“非神圣、非罗马、非帝国”的一度庞大的政治结构元首的头衔和特权,此后即以奥国国王弗兰茨一世之头衔自满。

此刻是法兰西帝国,不久是《拿破仑法典》,有效地从大西洋扩展到厄尔巴岛。其范围包括:法国、比利时、荷兰、莱茵河以西邻界诸邦、日内瓦及教皇领地之北的几乎全部意大利。这位曾经羡慕查理曼的人,显然已步其后尘“将法律带给西方”——即西欧。不过从大西洋至厄尔巴岛,深思的人怀疑:高卢人与条顿人的兄弟之谊能持续多久?


[1]即今各国通行之历法。


奥斯特利茨之役耶拿、埃劳、弗里德兰(1806—1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