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王羲之的可乐与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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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企羡》中提到,王羲之听说别人把他的《兰亭集序》和石崇的《金谷诗序》相提并论,又把他比作石崇,不由得喜形于色。

刘孝标给这条作注:

王羲之《临河叙》曰:“永和九年,岁在癸丑,莫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娱目骋怀,信可乐也。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矣。故列序时人,录其所述。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前余姚令、会稽谢胜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

这里引用的《临河叙》显然就是《兰亭集序》,但比今天常见的版本,却少了一大半内容,又多了“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以下40字。

那么,究竟是我们今日所见之注,对《兰亭集序》做了删节,还是《兰亭集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今天习见的版本,反而是后人增益出来的呢?

如果《兰亭集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倒是能解释不少问题:今本《兰亭集序》,文章做得当然比《金谷诗序》好得多,王羲之听说二者相提并论而感到高兴,我们都要替他委屈,而这个版本倒是和《金谷诗序》差不多在一个水平线上。也正因为这个版本平平无奇,所以唐代以前的文选如《昭明文选》等,不收此文也就顺理成章了。

直到唐高祖武德年间编成的《艺文类聚》里,引录的《兰亭集序》还和刘孝标注里的文章大致是一个样子。今天常见的这个版本,是在《晋书·王羲之传》(传说是唐太宗亲自撰写的赞语)里,才横空出世的。

所以,关于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真伪问题,从唐代开始到当代,争论一直就没停过。

不过不管怎么说,刘孝标所引的这段,是王羲之本人的手笔是没有问题的。文中表达着“信可乐也”的情绪,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所以,注意下时间,是永和九年(353);注意下地点,是会稽山阴。

永和(345—356)是晋穆帝的年号。

永和六年(350),北方暴虐的后赵政权崩溃,汉人对胡羯民族展开了报复性屠杀,死者数十万,但高鼻多须的汉人被误杀者也不计其数。身在江左的人隔岸观火,就算不幸灾乐祸,自幸灾难没落到自己头上的,总归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人强调,这是一个挥师北上、光复中原的好机会,比如此时控扼着上游的桓温,就高调这样主张。

桓温的呼吁,被视为一种令人不安的声音。在桓温的施压下,朝廷不得不任命大名士殷浩主持北伐,在一系列颠三倒四的操作之后,殷浩失败。永和八年(352)即写作《兰亭集序》的前一年,王羲之给殷浩写了一封信,其中说道,“天下寒心,固以久矣”,也就是大家对北伐早就没有什么热情。又说:

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悬之急。(《晋书·王羲之传》)

大意是长江以北的土地,要不要无所谓,但别给老百姓增加赋税和徭役了。不要大国崛起,只要小民幸福的态度,可谓溢于言表。王羲之进而警告说:

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征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晋书·王羲之传》)

为了北伐,本朝推行的政策已经和秦始皇一样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怕闹陈胜、吴广吗?

不过王羲之虽然确实是当时名士中比较忧国忧民的人物,却也不会因此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所以永和九年(353),前线战事继续从失败走向失败,而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则开心地召集了这次兰亭集会。

王导、周那代人,说北伐固然多半只是口号,但对北方故土,确实怀有很深的感情。但年轻一辈就不同了。王羲之是公元303年即八王之乱的高潮时出生的,而参加这次兰亭集会的人里,他已经差不多是最年长者。其余人等,如孙绰生于公元314年,那年晋怀帝已经做了匈奴人的俘虏;谢安、谢万兄弟都出生于公元320年,即晋元帝大兴三年;还有王羲之的几个儿子年纪更小,他们都已经完完全全是东晋人了。

也就是说,参加兰亭雅集的少长群贤,他们对北方的了解,更多是来自父辈的描述,就是有点滴记忆,也只是战乱的恐怖,而谈不上什么亲切的思慕了。

南方人不想北伐,北方政权又为什么会放过南方呢?

东晋皇帝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如此脆弱,而且极大程度上抑制住了国家的动员能力。看起来,北方的五胡只要有兴致弯弓南下,饮马长江,脆弱的东晋门阀政治根本禁不起冲击。

但辽阔的中原大地上,一个个政权其兴也勃其亡也忽,骁勇善战的北方人忙于自相残杀,实在腾不出手来,去给南方制造多少麻烦。

所以公元329年苏峻之乱被平定后,公元383年淝水之战发生前,江左的东晋政权,确实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

会稽郡山阴县是当时侨姓世族的聚居之处。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时候,会稽郡是一个巨大的概念:领有吴、越两国之地,大致相当于今江苏长江以南、安徽东南、上海西部以及浙江北部。

东汉顺帝时,会稽郡以浙江(今钱塘江)为界一分为二。钱塘江北较发达地区为吴郡,钱塘江以南部分则仍称会稽郡,郡治设在山阴县(今绍兴)。

三国孙吴时,吴郡又被分割成吴郡和吴兴郡。

这样就产生了东晋史料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概念: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并称“三吴”。

永嘉南渡,北方士族到江东之后,为了避免和原来的吴地士族产生激烈冲突,选择了到本来相对落后,还有较多未开发土地的会稽郡来圈地发展。

在这里,他们一来积累了巨额财富,二来也确实领略到了山川丘壑之美:

顾长康从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世说新语·言语》)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世说新语·言语》)

顾长康就是大画家顾恺之,王子敬就是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这两句话都说得太精彩,也不难懂,就不翻译了。

魏晋名士都爱读老庄,老庄鼓吹“自然”,而浙东的山水,就把“自然”活灵活现曼妙无比地展现在面前。

也不知道是老庄说透了这里的山水,还是这里的山水活画出老庄。

所以在这个地方,山水玄言诗兴盛起来,实在是理所当然的。

而王导去世之后,庾氏兄弟的执政作风,也促成了会稽更快发展为一个新的文化中心。

史书评价庾亮,说他“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时人皆惮其方俨”。又这样评价庾氏兄弟:“兄亮以名德流训,冰以雅素垂风,诸弟相率莫不好礼。”可见,他们虽然也愿意谈谈玄学,但确实不喜欢放诞。

按照这种风格主政,朝廷无疑会更注重规矩,也就会让那些任诞简傲的名士,在建康城生活不习惯。

相比之下,会稽郡的生活显得随意舒适得多,王羲之一直不愿意去中央任职,多少也为此:

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并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尝与同志宴集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晋书·王羲之传》)

参加兰亭集会的究竟有哪些人,固然有不少争论,但当时会稽山阴名士荟萃,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有一个著名的论断:

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于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作为一种关于这四百年大分裂历史的泛泛之谈,这个说法很有理论高度和认识深度。

然而具体到东晋中期的江左,政治也许确实混乱(但不动荡),社会还真谈不上痛苦。

前面已经说了,对江左社会来说,这些年即使有零星战事也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影响,妥妥的偏安,不去放眼天下,就是太平岁月。

南方经济发展势头不错。北方人一直对长江以南怀有偏见,渡江后不得不定居于此,于是就慢慢发现,北方的生产技术和南方的气候环境、土地资源相结合,获得的收益要远远超过北方。而既然是偏安,也就意味着这些收益可以不用投入军备这个无底洞,而是用于再生产或享受生活。

普通民众的日子,坏处是看不到阶层跃升的机会,门阀大姓欺男霸女的事也绝不会少干;好处是徭役和兵役尽管从法规上看仍相当沉重,但大规模社会动员既然少了,实际操作中力役恐怕还是有所减轻。而且在世家大族的包庇之下,很多人从国家的统计数据中消失,从而也就可以逃避这些(苦差事)。当时隐匿人口的数量是非常巨大的。山涛的孙子山遐,是个难得的严格执法的人,他做余姚县令,八十天的时间,就发现了隐匿人口万余人。这引起当地大族极大不满,纷纷去主管部门控告山遐。山遐向领导请求让自己再干一百天,但到底还是被马上撤职了。

看起来,山遐已经发现但还没有统计出来的人口数,应该还有不下万人。而这仅仅是一个县的隐匿人口数而已。

从国家财政和国防的角度看,这是个很致命的问题,但说到稍有不虞就家破人亡的概率,比起秦皇汉武的盛世,这个时代反而要低很多。葛剑雄教授在《中国人口史》第一卷中指出,东晋的百姓平均寿命不短(当然是古代标准),生育意愿也比较强,因此人口年平均增长率可以达到4‰乃至5‰,即东晋百余年间,南方人口数可能从1000万增长到1700万。

士族作为当时社会结构的最大受益者,生活当然更要好得多。就以王羲之为例:

他小时候不善于言辞,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爸爸王旷是最早倡议晋元帝渡江的大臣之一,伯父是晋元帝登基时都要拉小手坐一起的“江左管夷吾”王导,自然会有各路名士为他炒作:

首先是周。王羲之十三岁的时候,参加一次盛大的聚会,最重要的一道菜品是烤牛心,周亲自割了,第一个分给坐在末座的王羲之。

然后是同族伯父王敦,当时做王敦主簿的陈留人阮裕名气很大,王敦就对王羲之说:“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

阮裕也很配合,称王羲之和王承、王悦是“王氏三少”,王承是渡江名士第一,王悦是王导一看见就开心得眉开眼笑的宝贝大儿子,这三个人并列,王羲之的位分当然就起来了。[7]

控制着忠于朝廷的最重要的武装力量的郗鉴,到王家来挑女婿,挑中了东床坦腹的王羲之。

王羲之担任的第一个官职,是极为清选的秘书郎,然后被征西将军庾亮聘请为参军,庾亮临死前,还特意推荐王羲之为宁远将军、江州刺史。

朝廷都爱王羲之的才器,频频召王羲之到朝廷来做官,王羲之总是不断推辞。最后,扬州刺史殷浩亲自给王羲之写信。

殷浩(字渊源)曾长期隐居,导致舆论说:“渊源不起,当如苍生何?”现在已经“起”了的殷浩,为了请王羲之入朝,也采用了同样的句式:“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你到朝廷来做官(出),大家就认为国家兴盛(隆);你在家隐居(处),大家就认为有改朝换代的风险(替),所以你怎么忍心不出山呢?

以上出现的人物,周、王敦、阮裕、郗鉴、庾亮、殷浩……彼此关系是非常复杂甚至尖锐冲突的,但全部力推王羲之。

而王羲之除了书法无双无对之外,到底有什么长处,解决过什么难题,做出过什么业绩?反正史书上不大找得到。

这就是琅邪王氏的“佳子弟”与生俱来的人生平台。各大门阀斗而不破,对别人家政治上没什么实际竞争力的下一辈,反而谁都乐于说好话。

所以宗白华先生盛赞的汉末魏晋六朝士人的“艺术精神”,具体到东晋士人这一段,构成其底色的,恐怕并不是积郁难抒的浓黑的现实痛苦,而是生活安逸之后,因为无所事事而内心格外细腻敏感,所以抽象到宇宙人生层面的微茫的忧郁与惆怅,或一地鸡毛的叽叽歪歪。

还拿王羲之来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相信今天常见的《兰亭集序》是他本人的手笔,那令他痛苦的问题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也就是生死问题。他虽然喜欢服食修炼,却又认为人终究难逃一死,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显得虚妄。

如果看《晋书·王羲之传》或《世说新语》,则会发现令王羲之痛苦的事也可以说非常卑琐而无聊。

王羲之特别讨厌太原王氏的王述。——王述拜爵蓝田侯,所以《世说新语》里往往称他为王蓝田。

其实王羲之和王述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只不过一个琅邪王氏一个太原王氏,又是同一年出生的,就被好事者拿来相提并论了。

本来只是有点瞧不起你,你竟然和我齐名,那我可要加倍瞧不起你了,这种心态,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王蓝田性急。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举以掷地。鸡子于地圆转未止,仍下地以屐齿蹍之,又不得,瞋甚,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王右军闻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犹当无一豪可论,况蓝田邪?”(《世说新语·忿狷》)

王述和一只鸡蛋较劲闹得洋相百出,一般人大概只是觉得好玩,王羲之却要说:“你爸爸那么牛,要是有这毛病,都一毛不值,何况你这货呢?”

王右军素轻蓝田,蓝田晚节论誉转重,右军尤不平。蓝田于会稽丁艰,停山阴治丧。右军代为郡,屡言出吊,连日不果。后诣门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陵辱之。于是彼此嫌隙大构。后蓝田临扬州,右军尚在郡,初得消息,遣一参军诣朝廷,求分会稽为越州,使人受意失旨,大为时贤所笑。蓝田密令从事数其郡诸不法,以先有隙,令自为其宜。右军遂称疾去郡,以愤慨致终。(《世说新语·仇隙》)

王羲之任会稽内史,前任就是王述。或者说,王述因为母亲去世要守丧,王羲之才得到了这个职务。

王述仍然在会稽郡住着,出于礼貌,王羲之也应该去拜访人家。

但王羲之到任后,经常放话说我要去王述家吊丧,但结果就是不去。

甚而有一次,王羲之到了王述家门口,说明了身份,等王述按照礼节哭着出来迎接时,他却转身走了。

所以,也就难怪王述怀恨在心了。

后来王述官运亨通,升任扬州刺史,也就是王羲之的顶头上司。

王羲之得到消息后,反应很激烈,派一个参军向朝廷申请:会稽郡独立,单设一个越州,以后不归扬州管了。

战乱年代,会稽内史可能带“督五郡军事”的头衔,那时提出把会稽当作一个独立的区域,还有点道理。但现在和平时期,王羲之可没带这个头衔,所以无理取闹的感觉就很强烈。

他派出去的那个参军也不大会说话,所以这件事就闹了大笑话。

而王述派从事也就是负责监察的官员去找王羲之通报,你到任之后,有多少违法乱纪的行为我已经掌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东晋时就是这样,关系好的时候,都是膏粱子弟谁还不认得谁,干啥都没事。但要是有人铁了心要抓你毛病,那是一抓一个准。

于是王羲之就只好称病离职了。

据《晋书》说,王羲之还气得骂儿子:“吾不减怀祖,而位遇悬邈,当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我难道不如王述吗?官做得没他大,都怪你们没出息,谁也比不了他儿子王坦之!

骂完儿子,王羲之又跑到父母坟前赌咒发誓,写了一篇感情非常饱满的誓言,表明自己以后绝不再当官的志向:“自今之后,敢渝此心,贪冒苟进,是有无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载,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诚,有如皦日!”

这是永和十一年(355)三月,也就是兰亭集会两年后的事。

官都不当了,王述发现的不法行为,当然也就没人追究了。“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复征之”,对王羲之不继续出来违法乱纪,还是表现得挺惋惜的样子。

后世有人为这事批评王羲之,说他外似旷达而内实狭隘。不过换个角度看,本来不该有冲突的两个人,硬能把关系搞成这样,真挺艺术家的。

而那些胸怀改天换日的豪情壮志的枭雄,对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的问题,算计当然要精密得多。


【注释】

[1] 《荀子·劝学》里说“蟹六跪而二螯”,这个“六”显然应该是“八”,《大戴礼记》中也有《劝学》,基本就用《荀子》的内容而改六为八。蔡谟的曾祖是大学者蔡邕的从子,蔡邕也作过《劝学篇》,已失传。有学者推测,“蟹有八足,加以二螯”,可能就是蔡邕《劝学篇》里的句子。

[2] 张学锋:《所谓“中世纪都城”——以东晋南朝建康城为中心》,《“都城圈”与“都城圈社会” 研究文集——以六朝建康为中心》,南京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

[3] 惠帝永兴元年(304)讨石冰,怀帝永嘉元年(307)讨陈敏,永嘉四年(310)诛钱。

[4] 西晋末期,把扬州和荆州的交界地区分割出来,增置江州。所以就行政区划而言,重要的是扬州、江州、荆州三个州;但以地理范围论,则仍可以泛泛称为扬州地区和荆州地区。

[5] 《晋书·卞壸传》作:“卞望之之岩岩,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距。”形容卞壸和戴渊的词,掉了个个儿。

[6] 《晋书·王导传》说这是庾亮已经移镇武昌之后的事,那么“庾在石头”一句便不成立了。也有学者牵合两说,认为石头是指湖北石首。

[7] 王承是前辈,怀疑这里应该是王承的儿子王述。


二十六、琅邪王氏的退却绕不开的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