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

字数:13194

科学院版编者导言

阿洛伊斯·赫福勒(AloisHöfler)

关于《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完成的时间点,康德在1985年9月13日致许茨的一封信[1]说:“在我动手写作所许诺的自然形而上学之前,我必须事先完成……物体学说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这项工作我在今年夏天已经完成,书名是《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倘若不是我的右手受伤,妨碍我最终写完,那么,在这次米迦勒节博览会上,它就已经出版了。因此,手稿不得不一直留到复活节了。”——来自哈特克诺赫(1785年10月8日)的一封信[2]说:“如果您遵循您的第一个决定,把完成了的论著寄往哈勒给格鲁内特先生,事情毕竟会更好一些。……由于您在此期间改变了您的意见,所以我至为恭顺地请求在新年把这部著作寄给格鲁内特先生,以便它及时地赶上复活节博览会。”下文474页的详细注释谈到的《文汇报》第295期的日期是1785年12月13日。因此,康德必定也是在1786年新年前后不久忙完手稿的。——1786年的博览会目录(《1786年法兰克福和莱比锡复活节博览会上新版图书……总目》,莱比锡,M.G.魏德曼斯·艾尔本和莱西印制)在304页(在“1785年复活节博览会”总标题之下,但这只是一个印刷错误,因为在前面几页和后面几页到处都是1786年)作出了引证:康德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8开本,里加,约翰·弗里德里希·哈特克诺赫出版。——来自约翰·贝林于1786年9月21日的一封信[3]叙述了“今年冬天关于康德教科书的讲演被禁止”的“敕令”,并接着说:“由于只有我一个人公布过这类讲演,亦即关于尊贵的阁下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所以尊贵的阁下轻而易举就能够想象我的惊讶。”

像例如鲍洛夫斯基关于处女作(参见《康德全集》,第I卷,521页和545页)所报道的细节,事关《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时既没有出现在鲍洛夫斯基那里(他在《伊曼努尔·康德的生平和性格描绘》的75页引用了这本书的书名,并附了7行的内容说明),也没有出现在雅赫曼和瓦西安斯基那里。

这部著作出版前后或多或少明确地谈到它的整体上少得可怜的几段话对于两个问题来说值得考虑:首先,这部落入批判期中间的作品在多大程度上还可以接受出自前批判期的成分,以至于范畴表如猜测的那样只是外在地附上去的。其次,在多大程度上与《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同时,甚至在它之前,就也在处理未再臻于完成的从《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到物理学的过渡。在这样的意义上要考虑的是:

I.在往来书信中:致兰贝特(1765)[4]。这里,康德提到了“一些较小的作品,对我来说,它们的材料是现成的,其中第一批将是《自然世俗智慧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和《实践世俗智慧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因此,这是对我们这部作品后来的书名的一个很早的认定。——来自赫尔瓦格的一封信(1790)[5],康德写了回信(1791年1月3日)[6];这里面重要的一段话(233[246]页)是:“……我当然在我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中也能够说明这样一些先天法则的可能性的普遍先验根据,它可以在下面予以简要的介绍。”——致贝克的一封信(1792)[7]:“我将在这个冬末公布我在撰写我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期间进行、但我摈弃了的尝试。”

II.在《出自康德遗著的散页》中,莱克说[8]:“第9号代表着1786年出版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的预备性练习之一。”该书75页,公布了A9的文本(讨论反作用法则)。——与从《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向物理学的过渡相关的是该书187、191、206、240、243、246、253、265、266、269、272、275、284页。莱克在该书246页对D20作出说明:“有关于出自理论物理学的对象的反思的一张散页,根据课表的证明,康德作为教授自1771—1772年冬季直到1787—1788年冬季讲过8遍理论物理学。……我们这张被用过多遍并且扩充过的散页,似乎是出自70年代。”——在该书的D28(第1册,274页):“在自然科学中,形而上学仅仅具有负面的价值。它不教导任何东西,因为它从自然借来的不是原则,而是概念。一切都必须在自然学说中从数学和经验得到证明。”

刊印:I.《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伊曼努尔·康德著,里加,1786,约翰·弗里德里希·哈特克诺赫出版。

II.《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伊曼努尔·康德著,第2版,里加,1787,约翰·弗里德里希·哈特克诺赫出版。

III.《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伊曼努尔·康德著,第3版,莱比锡,1800,约翰·弗里德里希·哈特克诺赫出版。

翻印:对于II所列举的1787年版来说要告知的是,编者赫福勒经P.门采尔提醒注意到存在着两种使用同样标题(包括年份1787)的印刷。实际上,对所有属于沃尔姆斯保罗博物馆的版本和印刷的比较得出,这里有与在《导论》的事情上(《康德全集》,第IV卷,607~616页)深入研究过的类似的情况。至于这是一种未经授权的翻印,还是一种出自某些理由实际上由出版商哈特克诺赫所作的重印,可以搁置不论。例如可以比较封面和书页上沿的仔细模仿却毕竟并非不显著地不同的小花饰,此外比较相似的、但毕竟不同的铅字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不过除此之外,如众多的抽样显示,句子,甚至在音节分行上都一致。[模仿甚至达到斜体字,这使人猜测某种恶意。]II的这两种印刷(它们在必要时可以标为II.和II.a)哪一种是原本的,哪一种是翻印,尚未得以裁定。与此相反,从III的日期为1800年得出,以下两个版本都是未经授权的翻印:

b)标明为:最新版,法兰克福和莱比锡,1794。

c)标明为:最新版,格莱茨,1796。维也纳大学图书馆的样本被附上康德的一个肖像,标明为:C.欣德尔迈耶尔虔诚地画(又发表在《康德研究》,第V卷,参见143~144页)。在沃尔姆斯保罗博物馆的一个除此之外完全相同的样书中缺少这个肖像。

除了罗森克兰茨、哈滕施泰因和基尔希曼的全集版本中的再印之外,这部作品自1899年以来第一次以单行本再度出版,标题是:维也纳大学哲学协会出版物第III卷,伊曼努尔·康德著,《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由阿洛伊斯·赫福勒新编并撰写一个后记“当代力学哲学研究”,莱比锡,1900(康德文本1~104页,后记1~168页)。——下文的注释中指出这个后记的研究的地方,标记为“Stud.”。

为了补充后面的异文和内容注释,也要指出编者在《康德研究》(第XI卷,255~259页,1906)的文章《论康德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I.柏林版补遗;II.论奥斯特瓦尔德对康德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的考察。


注释:

[1]《康德全集》,第X卷,382~383[406]页。

[2]同上书,387~388[411]页。

[3]同上书,442[465]页。

[4]《康德全集》,第X卷,53[56]页。

[5]《康德全集》,第XI卷,221~229[236~244]页。

[6]同上书,232~235[244~247]页。

[7]同上书,381[396]页。

[8]《出自康德遗著的散页》,第1册,51页。

前言

如果仅仅在形式的意义上来看自然这个词,由于它意味着属于一个事物的存在的一切东西的内在第一原则[1],所以有多少种类上不同的事物,其中每一种事物都必然包含着自己属于其存在的种种规定的独特内在原则,那也就有多少门自然科学。但此外,自然还被在质料的意义上来看,不是作为一种性状,而是作为一切事物的总和,这是就它们能够是感官的对象、从而也是经验的对象而言的。所以自然被理解为一切显象的整体,亦即除一切非感性的客体之外的感官世界。于是,在该词的这种意义上看的自然,按照我们的感官的主要差异就有两大部分,一部分包括外感官的对象,另一部分包括内感官的对象,从而关于自然就可能有一种双重的自然学说,即物体学说和灵魂学说[2],其中前者考察的是有广延的自然,后者考察的是能思维的自然。

任何一种学说,如果它是一个体系,亦即是一个按照原则来整理的知识整体的话,那就叫做科学。而既然那些原则要么可以是知识在一个整体中的经验性联结的原理,要么是其理性联结的原理,所以,如果不是理性从自然的联系中得来的一种知识要配得上自然科学这一称号,自然这个词(因为该词表示从事物的内在原则导出属于事物存在的杂多)就要使它成为必然的,则自然科学,无论是物体学说还是灵魂学说,本来会必须划分成为历史的自然科学和理性的自然科学。因此,自然学说可以更好地划分为历史的自然学说和自然科学,前者所包括的无非是自然事物经系统整理的事实(而它又可以由自然的描述和自然史组成,前者是自然事物按照类似性的一个分类体系,后者是自然事物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的一种系统展示)。于是,自然科学又会要么是本真地如此称谓的自然科学,要么是非本真地如此称谓的自然科学,其中前者完全按照先天原则来对待自己的对象,后者则按照经验规律来对待自己的对象。

惟有其确定性无可置疑的科学才能被称为本真的自然科学;只能包含经验性的确定性的知识,是一种仅仅非本真地如此称谓的学识。知识成系统的整体因为是成系统的,就已经可以叫做科学了,而如果知识在一个体系中的联结是根据与后果的联系,它就甚至可以叫做理性的科学。但如果在科学中,例如在化学中,这些根据或者原则归根结底只不过是经验性的,而理性说明被给予的事实由以出发的规律只不过是经验规律,那么,它们就不带有对自己的必然性的意识(就不是无可置疑地确定的),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整体在严格的意义上就不配一门科学的称号,因而化学与其叫做科学,倒不如叫做系统的技艺。

因此,一种理性的自然学说,惟有当在它里面作为根据的自然规律被先天地认识,而不仅仅是经验规律的时候,才配得上一门自然科学的称号。人们把前一种自然知识称为纯粹的;而后一种自然知识则被称为应用的自然知识。既然自然一词自身已经带有规律的概念,而这个概念又带有一个事物的所有属于其存在的一切规定之必然性的概念,所以人们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为什么自然科学必须仅仅从它的一个纯粹部分,亦即包含着其他一切自然解释的先天原则的部分中导出这种称谓的合法性,并且惟有凭借这个纯粹的部分才是本真的科学。同样,按照理性的要求,任何自然学说归根结底都必须通向自然科学并在其中完成自身,因为规律的那种必然性与自然的概念是不可分割地相联系的,因而是绝对要了解的;所以,从化学原则出发对某些显象所作的完备解释总还是留下一种缺憾,因为人们从这些是仅仅由经验所教导的偶然规律的原则中不能先天地引证任何根据。

因此,一切本真的自然科学都需要一个纯粹的部分,在它上面可以建立起理性在它里面所寻找的那种无可置疑的确定性。而由于这个部分就其原则而言与仅仅是经验性的那些部分相比是完全不同类的,所以就方法而言,把那个部分分离出来,完全不与别的部分混杂,尽可能在其全部完备性中加以阐明,以便能够精确地规定理性可以为自己提供什么,以及它的能力在什么地方开始需要经验原则的帮助,是极为有益的,而且就事实的本性而言甚至是不可推卸的义务。仅仅出自概念的纯粹理性知识叫做纯粹哲学或者形而上学;与此相反,凭借在一种先天直观中展现对象而把自己的知识仅仅建立在概念的构想之上的理性知识,则被称为数学。

可以本真地如此称谓的自然科学首先以自然的形而上学为前提条件;因为属于一个事物的存在的东西,其必然性的规律亦即原则所关涉的是一个不能被构想的概念,原因在于存在不能在任何先天直观中展示出来。因此,本真的自然科学以自然的形而上学为前提条件。于是,自然的形而上学虽然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包含非经验性的纯粹原则(因为它正因为此才拥有一种形而上学的称号),但毕竟要么它可以干脆不与任何确定的经验客体相关,从而对感官世界的这一事物或者那一事物来说不确定地探讨一般地使得一个自然的概念成为可能的那些规律,而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了自然的形而上学的先验部分;要么它研究这一类或者那一类已经有了一个经验性概念的事物的一种特殊本性,但除了包含在这个概念中的东西之外,并不把任何别的经验性原则用于对这种本性的知识(例如,它把一种物质或者一种能思维的存在者的经验性概念当做基础,并寻求理性关于这些对象先天地能够拥有的知识的范围);而在这时,这样一门科学还总是必须叫做自然的、亦即形体的自然或者能思维的自然的形而上学,但这样一来就不是一般的、而是特殊的形而上学的自然科学(物理学和心理学),其中那些先验原则被运用于我们感官的这两类对象上。

但我主张,在任何特殊的自然学说中,所能发现的本真的科学无非就是在其中能发现的数学。[3]因为按照前面所说的,本真的科学,尤其是本真的自然科学,要求一个纯粹的部分,来作为经验性的部分的基础,并且先天地以对自然事物的知识为依据。如今,先天地认识某种东西,也就是从它的纯然可能性出发认识它。但一定的自然事物的可能性不能从它们的纯然概念出发来认识;因为从这些概念出发虽然可以认识思想的可能性(思想不自相矛盾),但却不能认识作为能够在思想之外被给予的(实存着的)自然事物的客体的可能性。因此,为了认识一定的自然事物的可能性,从而为了先天地认识这些自然事物,就还要求被给予与概念相应的先天直观,亦即要求概念被构想。现在,由概念的构想而来的理性知识就是数学的。因此,虽然一种一般而言的纯粹自然哲学,亦即仅仅研究总的来说构成一个自然概念的东西的自然哲学,没有数学也是可能的,但关于一定自然事物的一种纯粹的自然学说(物体学说和灵魂学说)却惟有凭借数学才是可能的。而且既然在任何自然学说中所发现的本真的科学与存在于其中的先天知识一样多,所以自然学说所包含的本真的科学就与其中能运用的数学一样多。

因此,对于物质相互之间的化学作用来说,只要还没有找出可以构想的概念,亦即只要还不能给出各部分相互接近和分离的规律,按照这规律,可以在其密度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的关系中,在空间中先天地使其运动及其结果直观化并予以展示(这是一个很难每次都被满足的要求),那么,化学就只能成为系统的技艺或者实验学说,但绝不能成为本真的科学[4],因为化学的原则仅仅是经验性的,不允许在直观中的先天展示,因而一点也不能使人就其可能性而言来理解化学现象的原理,因为它们不能作数学的应用。

但是,与化学相比,经验性的灵魂学说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与一种可以本真地如此称谓的自然科学的地位保持更远的距离。这首先是因为数学不能运用于内感官的现象及其规律,人们必然在这些现象的内部变化之流中只想考虑常驻性的规律,但这会是知识的一种扩展,这种扩展与数学为物体学说所造成的扩展的关系,大约相当于关于直线的属性的学说与整个几何学的关系。因为要在其中构想灵魂显象的纯粹内直观是时间,而时间只有一个维度。但是,它就连作为系统的分析技艺或者实验学说而接近化学也不能,因为在它里面,内部观察的杂多惟有通过思想的划分才能彼此分离,但不能保持分离,也不能任意地重新联结起来,更不能让另一个能思维的主体屈从于适合我们的意图的试验,而且观察自身就已经改变和歪曲了被观察对象的状态。因此,灵魂学说绝不能超出内感官的一种历史的自然学说,并且作为这样的学说而成为尽可能系统化的自然学说,亦即成为对灵魂的一种自然描述,但绝不是灵魂的科学,甚至连成为心理学的实验学说也不能[5];这也正是我们按照通常的用法把自然科学这一普遍的称号,用为真正说来所包含的是物体学说之原理的这部著作的标题的原因,因为在本真的意义上惟有这种称谓才适宜于它,所以不会引起歧义。

但是,为了使数学有可能运用于惟有通过这种运用才能够成为自然科学的物体学说,就必须预先准备好属于一般而言物质的那些概念的构想的原则;因此,必须把对一般而言的物质概念的完备分析作为基础,这是纯粹哲学的一项工作。纯粹哲学为此目的不是利用特殊的经验,而仅仅(按照在本质上已经与一般而言的自然概念相联系的规律)与空间和时间中的纯直观相关而利用它在分离出来的(虽然就自身而言是经验性的)概念本身中所发现的东西,因而它是一种真正的形体自然的形而上学。

因此,一切在其研究中以数学方式行事的自然哲学家,在任何时候(尽管没有自觉到)都利用了并且必须利用形而上学的原则,尽管他们通常郑重地反对形而上学对其科学性的一切要求。毫无疑问,他们认为这种科学性是妄想,是随意地臆想出种种可能性,是玩弄一些也许根本不能在直观中展示出来的概念,这些概念除了它们只是不自相矛盾之外,不拥有其客观实在性的任何别的信任状。一切真正的形而上学都是出自思维能力自身的本质,决不因为它们不是取自经验就是虚构的,而是包含着思维的纯粹活动,因而包含着先天的概念和原理,这些先天的概念和原理首先将经验性表象的杂多置入合规律的联结之中,由此这种杂多才可能成为经验性的知识,亦即经验。因此,那些数学的物理学家根本不能缺少形而上学原则,而且在这些原则中也不能缺少使他们的本真对象,亦即物质先天地适宜于运用到外部经验之上的那些原则,亦即运动、空间的充实、惯性等概念。但他们只承认经验性的原理在这方面有效,因而有理由认为其不符合他们要给予自己的自然规律的那种无可置疑的确定性,所以他们宁可设定这些规律,而不去研究它们的先天源泉。

但是,对于科学的利益来说极为重要的,是把不同类的原则彼此分离开来,把每一类原则置入一个特殊的体系,使它们构成一门自成其类的科学,以便由此防止可能由混杂而产生的不确定性,因为人们并不能清楚地分辨,有时是限制,有时还是在应用这些原则时可能产生的混乱,要归咎于这两类原则中的哪一类。为此缘故,我认为有必要从形而上学构想和数学构想经常在其中犬牙交错的自然科学的纯粹部分(physicageneralis[一般物理学])中,把前一种构想连同这些概念的构想原则,从而把一种数学的自然学说本身的可能性的原则展示在一个体系中。这种分离除了上面已经提到的它所带来的好处之外,还有知识的统一性本身带有的一种特殊的魅力,如果人们要防止科学的界限相互僭越,而要它们各守自己的本分的话。

还可以充当这种行事方式的第二个赞扬理由的是:在一切叫做形而上学的东西中,都可以希望有科学的绝对完备性,人们不可以在其他任何种类的知识中期待诸如此类的完备性,因而正像在一般而言的自然形而上学中那样,也能够在这里有把握地期待形体自然的形而上学的完备性;其原因在于,在形而上学中,对象是如其必须仅仅按照思维的普遍规律来表现的那样被考察的,而在其他科学中,对象则是如其必须按照直观(既有纯直观,也有经验性的直观)的材料来表现的那样被考察的,这是因为,由于对象在形而上学中任何时候都必须与思维的所有必然规律相比较,所以形而上学就必须给出种种知识的一个可以穷尽的确切数目,而由于其他科学呈现出直观(纯直观或者经验性的直观)的一种无限的杂多性,因而也呈现出思维的客体的一种无限的杂多性,所以绝不能达到绝对的完备性,而是能够被无限地扩展;例如纯数学和经验性的自然学说。我也相信,这种形而上学的物体学说只要总是在扩展,就将被完备地穷尽,但由此毕竟未曾产生出伟大的成果。

但是,一个形而上学体系,无论是一般而言的自然的形而上学体系,还是特殊而言的形体自然的形而上学体系,其完备性的图型就是范畴表。[6]因为没有更多的纯粹知性概念能够涉及事物的本性。在四组纯粹知性概念,亦即量、质、关系、最后还有模态的纯粹知性概念之下,必然也可以置入一般而言物质的普遍概念的一切规定,因而也可以置入关于物质能够先天地思维的、在数学的构想中展现的、或者在经验中作为经验的确定对象给予的一切。在这里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不能发现或者增添更多的东西,而是充其量可以在清晰性或者缜密性方面可能有欠缺的地方有所改进。

因此,物质概念必须通过知性概念的所有上述四种功能(在四章中)来阐明,四章中的每一章都增添物质概念的一个新规定。一个应当是外部感官对象的某物,其基本规定必须是运动;因为惟有通过运动,这些感官才能够受到刺激。[7]就连知性也把物质的其余一切属于其本性的谓词追溯到运动;这样,自然科学就完全是一种要么纯粹的、要么应用的运动学说。因此,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就可以置于四章之下,其第一章撇开运动物的一切质,把运动当做一个纯粹的量而根据量的组合来考察它,可以被称为运动学[8];第二章把运动当做属于物质的质的,在一种源始的动力的名目下来考虑它,因而叫做动力学;第三章把具有这种质的物质通过它自己的相对运动在关系中来考察它,并出现在力学的名目下;第四章仅仅与表象方式或者模态相关来规定物质的运动和静止,从而把它们规定为外部感官的显象,并被称为现象学。

但是,除了把物体学说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不仅与需要经验性原则的物理学,而且甚至与物理学的那些在其中涉及数学应用的理性前提分离开来的那种内在必然性之外,还有一种虽然只是偶然的、但尽管如此却重要的外在根据,要将对这些初始根据的详细探讨与形而上学的一般体系分离开来,并把它系统地展现为一个特殊的整体。因为如果允许不仅按照客体的性状和对客体的特殊知识种类,而且还按照人们对一门科学甚至作其他应用所抱有的目的来标出这门科学的界限,而且人们发现,有如此众多的人士迄今为止研究过形而上学并将继续研究它,并不是为了由此扩展自然知识(做到这一点,通过观察、实验和把数学运用于外部显象要容易和可靠得多),而是为了达到对完全超出经验的一切界限的东西的知识,亦即关于上帝、自由和不死的知识,那么,当人们使这一意图摆脱一个虽然从它的根部萌发、但毕竟只是阻碍着它的正常生长的枝条,特别地栽培这枝条,尽管如此却不错认它源自这一意图的出身而把它的全部植株从一般形而上学的体系中除去时,人们就在促进这一意图方面有所收获了。这对一般形而上学的完备性并没有丝毫损害,而且如果人们在需要一般的物体学说的一切场合中都只可以依据分离出来的这种学说的体系,不使那个更大的体系因这个体系而膨胀起来,这毕竟还使这门科学走向自己的目的的齐一进程变得轻松起来。事实上很值得注意(但在这里却不能详细地展示)的还有:一般形而上学在它需要例证(直观)、以便赋予它的纯粹知性概念以意义的所有场合中,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从一般的物体学说中,因而从外部直观的形式和原则中取得这些例证,而在这些例证还没有完全展现时,它就在纯属没有意义的概念中间摇摆不定地四处摸索。因此,就有了关于实在性的冲突的可能性、关于强度的量的可能性等等问题的著名争执、至少是模糊。在这些问题上,知性惟有从取自形体自然的例证中才能获得教益,这就是那些概念惟有在其下才能具有客观实在性、亦即具有意义和真实性的条件。这样,一种分离出来的形体自然形而上学就通过提供例证(具体的情况)而为一般的形而上学作出了卓越的和不可缺少的贡献,它使后者(真正说来就是先验哲学)的概念和学理成为实在的,也就是说,把意义和内涵赋予了一个纯然的思想形式。

我在这部论著中即使不是极为严格地遵循数学方法(为此需要比我可能运用于此的更多的时间),却也模仿了数学方法,这不是为了通过炫耀缜密性来使它更好地为人们接受,而是因为我相信,这样一个体系能够很好地运用数学方法,而且也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更为灵巧的手来达到这种完善性,只要由于这一规划的推动,数学的自然研究者不会认为没有必要在他们的一般物理学中,把本来不会给他们余留下来的形而上学部分当做一个特殊的基础部分来予以探讨,并把它与数学的运动学说结合起来。

牛顿在他的《自然科学的数学原理》的前言中(在他指出几何学关于它所要求的机械操作只需要两种,亦即画出一条直线和画出一个圆之后)说道:几何学感到骄傲的是,它能够用它取自别处的如此之少的东西而提供出如此之多的东西。[9]与此相反,关于形而上学人们可以说:它感到震惊的是,它用纯粹数学提供给它的如此之多的东西却只能产生如此之少的东西。然而,这很少的东西毕竟是甚至数学在其运用于自然科学时也不可避免地需要的某种东西;因此,既然数学在这里不可避免地必须从形而上学有所借贷,它也就可以毫无愧色地让自己被视为与形而上学结成同盟了。


注释:

[1]本质是属于一个事物的可能性的一切东西的内在第一原则。因此,人们可以把一种本质归于几何图形,但却不可把一种自然归于它们(因为在它们的概念中没有任何表达一个存在的东西被思维)。

[2]对比显而易见地使人想到笛卡尔的“广延实体”和“思维实体”。不过,这里以及下文所说的不是两种实体的不同,而是我们感官因而也是经验的两种对象的不同。——因此,康德需要的只是“物理的东西和心理的东西的现象二元论”(按照当前的术语,赫福勒:《心理学》,第2节);与此相反,康德在《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中对心理的东西的时而提示(亦即下文471页:经验性的灵魂学说、内感官的现象及其规律、灵魂显象),完全不依赖于任何种类的心物一元论都落入其下的“关于肉体与灵魂关系的形而上学理论”(赫福勒:《心理学》,第7节)。康德的批判主义对形而上学的这个问题群是什么态度,请参见《康德研究》第XV卷94页以下的李普曼手册。——科学院版编者注

[3]这是整部作品中大概最经常被引用的一句话。但是,如果不应当在康德的话中置入一种对它们来说差不多陌生的意思,那么,就要注意康德把什么视为数学的理性认识相对于哲学的理性认识的本质之处。事情仅仅在于借助在先天直观中展现对象来构想概念(下文469页)。对于在这里什么叫做构想,例如参见下文486页。直到第一章结尾的预先提出现代心理物理学的基本问题的研究(强度的量的可相加性,赫福勒版《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后记,20~24页)给出了最详细的例子(下文494页:作为一个量的速度的概念被构想)。康德把数学和本真的科学(亦即理性的、不仅仅经验性的认识)等量齐观,完全处在“数学”概念最现代的扩展远远超过从前的数字和空间学说而一直达到“对象理论”的概念的方向上,这后一个概念在自己这方面又是作为“关系理论”概念的扩展而产生的。但是,例如在罗素和库蒂拉特看来,一种普遍的“关系逻辑”应当成为不再局限于量的数学;参见A.卡西勒:《康德与现代数学》,见《康德研究》,第XII卷。但是,如果也在康德这里就已经表现出一种把数学概念普遍化的倾向,那么,对于他来说,把数学与哲学,特别是形而上学区别开来的构想契机毕竟依然同样是本质性的。对此详见《纯粹理性批判》的方法论:第一篇的第一章(《康德全集》,第III卷,468~477页)。——科学院版编者注

[4]康德的否认,即化学“不能作数学的应用”,如何说得过早,例如就表现在范托夫的《理论化学和物理化学讲演录》(1900)中;也就是说,并非物理学公式的纯然应用和转用,而是独立的方程式如(第III册,127页):——科学院版编者注

[5]众所周知,这个预言也没有实现。今天,有一种从费希纳的心理学取得其出发点的实验心理学。如果实验的东西在实验心理学中仅仅限于建立心理现象出现的物理学和心理学的前提条件,然而并不为这些现象自身提供内在的心理学法则的话,这种实验心理学就不会证明不利于康德的否定命题的任何东西。但是,甚至康德也在上文承认了这样的法则。——科学院版编者注

[6]在《文汇报》第295期上关于乌尔利希教授先生的《逻辑学和形而上学准则》的评论*中,我发现了一些怀疑,它们不是针对这个纯粹知性概念表,而是针对从中得出的关于全部纯粹理性能力、因而也是一切形而上学的界限规定的那些推论的。在这些怀疑中,研究深入的评论家声称与他的并不更少审慎的作者是一致的,而且由于这些怀疑应当是直接涉及我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提出的体系的主要基础,所以它们似乎就成了这个体系就其主要目标而言还远远不具备无可置疑的信服的原因,而要迫使人不受限制地接受,就需要这样的信服;据说,这个主要基础就是我部分地在《批判》中,部分地在《导论》中陈述的纯粹知性概念的演绎,而这个演绎在《批判》的那个恰恰必须最清晰的部分里却是最模糊的,或者干脆就是在兜圈子,等等。我对这些指责的回答只针对其要点,也就是说,没有对范畴的一种完全清晰和令人满意的演绎,《纯粹理性批判》的体系在其基础上就会是不稳固的。与此相反,我断言,对于赞同我的命题(即我们的一切直观都是感性的;作为从一般而言的判断的逻辑功能中借取来的对我们的意识的规定,范畴表是充分的)的人(正如评论家也会做的那样)来说,《批判》的体系必然带有无可置疑的确定性,因为它建立在这样一个命题之上:我们的理性的全部思辨应用绝不能达到比可能经验的对象更远的地方。因为如果能够证明,理性在其一切知识中都必须使用的那些范畴,除了仅仅与经验的对象相关之外,不可能有任何别的应用(因为它们在经验中仅仅使思维的形式成为可能),那么,对范畴如何使思维的形式成为可能这个问题的回答,虽然对于尽可能完成这个演绎来说是足够重要的,但与体系的主要目的亦即纯粹理性的界限规定相关却绝对不是必要的,而仅仅是值得赞扬的。因为在这种意图中,只要演绎表明,上述范畴就其被运用于直观(直观在我们这里永远只是感性的)而言,无非是纯然的判断形式,但由此就首次获得了客体并成为知识,那么,演绎就已经进行得足够远了;因为这就已经足以完全可靠地把本真的批判的整个体系建立在这上面了。牛顿的万有引力体系就是这样确立的,尽管它自身带有困难,即人们不能说明超距吸引如何可能;但困难并不是怀疑。因此,我将从已得到承认的东西出发来证明,我的体系的那个主要基础即便没有对范畴的完备演绎也是成立的:

*该评论引用的标题为:“耶拿,格洛克出版社,《逻辑学和形而上学准则》,Jo.Aug.Henr.乌尔利希为其学派撰写,8开本,426加153页,没有前言和索引,1785”,并把它称为完全改写了的教科书。评论是匿名的,而且是在1785年度,第IV卷,1785年12月13日。深入研究的评论者首先列举了乌尔利希“在我们看来有理由采用的”“大部分康德论断”。他举出的第一个背离是,乌尔利希觉得“杰出的范畴表不完备,而且属于3个关系范畴(在康德那里关系范畴是依存性与自存性、因果性与隶属性、共联性)的似乎还有同样与不同、一致与矛盾的概念”。此外,乌尔利希可能“更少把后两个概念算做范畴,因为他在第151节似乎倾向于把所有实在的争执认作一种纯然逻辑的争执,并且把在实在性之间的实际上的一种争执是否可能视为一件极为不清晰的事情”。(关于由此引起的问题,即在多大程度上康德的范畴是或者应当是关系,参见赫福勒版《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后记,16页;关于实在的必然性及其在当代认识论基本问题中的意义,参见47~57页。)评论者继续说,乌尔利希“越是直到范畴表都赞同康德的批判,就越是”在此后离开它,并在详细地列举了差异点之后附言说:“评论者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怀疑的好些个里面……遇到了他自己的怀疑。”在这里出现的是,评论者的怀疑不仅涉及康德所选取的点,即范畴的演绎,而且后来还经常涉及所阐明的问题,例如康德把经验时而理解为纯然的感知判断,亦即对我来说仅仅主观地有效的这样一些经验性判断,时而理解为经验判断,亦即对每个人都客观地因而普遍地有效的这样一些判断(《导论》,78页)(参见《康德全集》,第IV卷,298页);而评论者此后以自己的名义提出了“原因和共联性范畴根本不能运用于自然显象”的可能性。——科学院版编者注

1.已得到承认的是:范畴表完备地包含着一切纯粹知性概念,同样包含着判断中一切形式的知性活动,它们是从这些判断导出的,而且除了通过知性概念就判断的一种功能或者另一种功能而言把一个客体思考为确定的之外,也没有任何区别(例如,在“石头是硬的”这一定言判断中,就是这样把石头用做主词,把硬用做谓词,但对于知性来说,把这些概念的逻辑功能加以替换而说:一些硬的东西是石头,这是随便的;与此相反,如果我在客体中把这设想成为确定的,即石头必须在一个对象、而不是纯然概念的任何可能规定中被仅仅设想为主词,而硬则必须被仅仅设想成为谓词,那么,同一些逻辑功能就成为关于客体的纯粹知性概念,亦即实体和偶性)。

2.已得到承认的是:知性由于其本性而带有先天综合原理,它凭借这些原理而把可能给予它的一切对象都置于那些范畴之下,从而也必然有包含着为运用那些纯粹知性概念所需要的条件的先天直观,因为没有直观就没有使作为范畴的逻辑功能能够得到规定的客体,从而也就没有对任何一个对象的知识,因此,没有纯直观也就没有先天地在这一意图中规定知识的原理。

3.已得到承认的是:这些纯直观绝不能是某种别的东西,只能是外部感官或者内部感官的显象的纯然形式(空间和时间),因而仅仅是可能经验的对象。

由此得出:纯粹理性的一切应用绝不能关涉别的东西,只能关涉经验的对象;而且由于在先天原理中没有任何经验性的东西能够是条件,所以这些先天原理只能是一般而言的经验的可能性的原则。惟有这一点,才是纯粹理性的界限规定的真实而充足的基础,但它并不是如下问题的解决:经验是如何凭借那些范畴并且仅仅通过它们而可能的呢?虽然即便是没有这一问题的解决,大厦也是稳固的,但这一问题却极为重要,而且如我现在所看出,它也是极为简单的,因为通过从某个一般而言的判断(一个活动,通过它,被给予的表象才成为对一个客体的知识)的精确规定的定义得出一个惟一的结论,差不多就可以使它得到解决。我并不否认在演绎的这个部分中与我以前的讨论相联系的那种模糊,它应当归咎于知性在进行探究时的通常命运,对于知性来说,它所发现的第一条道路往往不是最短的道路。因此,我将抓住最切近的机会来弥补这个缺陷(即使它仅仅与阐述方式相关,而与那里已正确地给出的说明根据无关),不让这位思想敏锐的评论家被置入肯定使他自己感到不快的必然性,即由于显象与知性规律尽管有完全不同的源泉,却具有惊人的一致,而去乞灵于一种前定的和谐;这是一种比它应当补救的那种弊病更为糟糕得多的补救办法,而且它实际上也不能补救任何东西。因为在这种前定和谐上产生的毕竟不是表现出纯粹知性概念(以及它们运用于显象之上的原理)的特征的那种客观必然性,例如在与结果相联结的原因概念中,而是一切都保持为仅仅主观上必然的、而客观上仅仅偶然的拼凑,恰如休谟在把它称为纯然来自习惯的欺骗时想说的那样。世上也没有一个体系能够从别的地方引出这种必然性,除非是从思维本身的可能性的那些先天地作为根据的原则中,惟有通过这些原则,其显象被给予我们的那些客体的知识,亦即经验,才成为可能;而且即使经验如何由此才成为可能的那种方式永远不能得到充分的说明,但经验惟有通过那些概念才是可能的,而且反过来,那些概念也不能在任何别的关系中,而惟有在与经验的对象的关系中才能有一种意义和任何一种应用,这却毕竟依然是无可置疑地确定的。

[7]机械论世界观的这个基本命题远远地落后于康德:如洛克《人类理解论》第二卷第八章第11节:“第一性的质如何从自身产生观念。……这显然是通过推动(impulse),即我们惟一可以设想的物体发生作用的方式”,——并由此回溯到德谟克利特和留基波。反对机械论的惟一有效性,特别是也反对这种有效性在力学的热当量的事实中得到一种真正物理学的证实的,是在作为第一批人之一的马赫的作品《论功守恒定律的历史和根源》中(1872;原样第2版,1909;参见赫福勒:《物理学和化学研究杂志》,1910,《论马赫哲学的历史和根源》)。自此以后,马赫反对用运动原子的基本假设对物理学事实的力学解释的斗争(参见下文528页注)得到研究,并主要通过所谓的唯能论者奥斯特瓦尔德和其他相信由此给出一种“无假说的科学”的人得到完善。与它相对立,动力学的原子论非常富有成果地进一步形成电子论。支持和反对动力学的微粒理论的争论的当前阶段可以从马克斯·普朗克(《物理学世界图景的统一》,莱比锡,1909)和马赫的反驳作品看出。斯塔洛为笛卡尔、霍布斯、惠更斯、基尔霍夫、麦克斯韦、路德维希、海克尔、赫胥黎、杜布瓦·雷蒙等人的机械论基本假说提供了一个较早的名言集(《现代物理学的概念和理论》,德文版有马赫的前言,2~7页,莱比锡,1901)。在杜布瓦·雷蒙看来,“康德在《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前言中的论断,即在任何特殊的自然学说中,所能发现的本真的科学无非就是在其中能发现的数学,还可以尖锐化到这种程度,即为数学设定原子的力学”。至于这并不是康德的意思,在第二章中对原子论的拒斥(参见下文504页注)就已经表现出来了。——科学院版编者注

[8]运动学(Phoronomie),亦即力学的那个还不依赖于力、质量、能等等因果概念的纯描述部分。为什么要偏爱康德的术语(此外,它已经更早地出现在例如赫尔曼1716年的《运动学》中,但这里不排除力和质量的概念)甚于运动学(Kinematik)这个术语,参见赫福勒版《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后记,17页(事实上,在最近若干年,Phoronomie这个术语似乎在力学的专业文献中越来越取代了Kinematik)。——实际上,(纯然描述的)Phoronomie与最广义的(解释的)动力学并列(相对于这种广义,康德的动力学[下文496页]具有一种狭窄得多的意义);在这种动力学内部,为解释力学现象,狭义的动力学使用力和质量的概念,唯能论则使用功和能的概念(参见赫福勒版《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后记,26页以下;以及赫福勒:《物理学》,第15节以下,22页以下,1904)。——科学院版编者注

[9]GloriaturGeometria,quodtampaucisprincipiisaliundepetitistammultapraestet.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前言。

第一章运动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

第二章动力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

第三章力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

第四章现象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


第三部分以大自然的类比为基础在不同行星居民之间进行比较的尝试第一章运动学的形而上学初始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