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赫勒拿岛
自8月8日至10月15日,为自英国的一次漫长旅行,习于快速行动及演说的拿破仑,几乎无法忍受这种沉闷。海军上将科伯恩(George Cockburn)爵士想缓和沉闷的局面,每天邀请拿破仑及其一两位同伴与他和一些官员吃饭。然而,这些英国人晚餐费时两个半小时。当开始饮酒时拿破仑很容易说服他们原谅他,当他们称他为“将军”而不称呼他“国王”时,他避而不答,不过他称赞他们的礼貌。他的朋友建议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是:让他向他们口述战争及统治的回忆。现在开始叙述,由奥马拉(O’Meara)、拉斯·卡斯、古尔戈或蒙托隆记录。这些叙述在他死后由他们出版。在法国,拿破仑声名之所以在这个世纪盛而不衰,这本书起了一定作用。
人们在海上渴望陆地。即使拿破仑看见圣赫勒拿岛的岩岸,也必定感到高兴。一眼可看见小岛的大部分,小岛面积仅20英里,几乎全岛居民都住在港口都市詹姆斯镇(Jamestown)。这座市镇只有一条街道,人口5 000人。一片崎岖不平的地区,上升至朗沃德(Longwood)高地。热带性气候,炎热、有雾、多雨,季节不规律,无法预测干燥和潮湿,土地荒废,耕作很难收获。这是“地球上的一个污点”,适于侮辱一名制造纠纷的人。对于一个生活行动需要大陆作为舞台的人,确实是痛苦的。
当科伯恩上将为他和他的同伴们寻找临时住所时,他们仍旧在船上,英国政府已选择一幢大房子作为集体住宅。但整修工作此时尚未完成。上将为拿破仑及拉斯·卡斯父子找寻一个可爱住所,叫做“石南大厦”(the Briars)。主人威廉·巴尔科姆(William Balcombe),对于国王做客,觉得有趣。16岁及14岁的两位千金喜欢这种场面。她们会讲些法语,喜欢游戏和唱歌,并变得非常喜欢拿破仑,当他必须移居朗沃德时,年纪较小的女孩哭泣了。
这是幢旧式的农场住宅,离詹姆斯镇约6英里,许多房间虽简单,但装设齐全。根据小拉斯·卡斯所作的精心安排,拿破仑拥有6个房间:一间接待客人的“大接待室”,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图书室和一间大饭厅。室内的墙壁糊上一层涂焦油的帆布。不过,有很多窗子。拿破仑毫无怨言地接受他的套房,他对浴室尤其喜欢,形容为“在这不愉快小岛上一个闻所未闻的奢侈品”。拉斯·卡斯报道:“国王对每件东西都满意。”农宅中其他房间,分配给拉斯·卡斯和他的儿子,蒙托隆伯爵和他的夫人、古尔戈将军以及拿破仑的医生奥马拉。大的普通房间,分配给拿破仑的仆人和他的随员们的仆人。贝特朗将军、夫人及他们的仆人,则住在通往詹姆斯镇路旁的一幢独立屋,这些仆人几乎不够他们使唤。
拿破仑在住宅5英里范围内,可以自由活动——步行、爬山或乘马车,但走出朗沃德高地,就必须受到英国军队的监视。拿破仑及随员三餐由小岛总督每日供应,有限范围内,他们可点食物。通常国王在晚上8时以前吃得不多,8点以后,他和随员们则慢慢地吃晚饭,一直到他准备睡觉为止。
拿破仑自法国带来一批昂贵的银质餐具,经常使用。我们也听说有金质的刀子、叉子和汤匙。盘子多半是法国塞夫尔出产的瓷器。
仆人穿着绿色和金黄色的制服,“服侍晚餐的高雅气氛及餐桌排列的整齐”,拉斯·卡斯印象深刻。
在朗沃德,仍旧维持土伊勒里皇宫的礼仪。拿破仑允许他忠心耿耿的朋友们率直地说话,但不得随便。他们总是称他“国王”,向他讲话时称“陛下”。收到的信件封面若写的是“将军”,就不拆开,访客必须称他“国王”,否则,不予接见。
有许多苦恼及一些艰难。老鼠在房里乱跑,甚至跑进国王的帽子。当他吃饭时,它们在桌脚钻动,跳蚤和臭虫不分阶级,一视同仁。拉斯·卡斯抱怨着:“我们都被咬了。”每隔一天,有潮湿的雾气。有时停水,国王怀念热水浴。经常不断的监视,不论距离多远、多有礼貌,往往促成一种隐居的纯洁,但过度的悠闲会让人加倍接受诱惑。不过在什么地方,一个囚徒有这么多供使唤的朋友、这么多的仆人、一匹马和一辆马车,以及所有他可用的书呢?总之,这是一个囚徒可以忍受的监狱。尤其在逃离了以前的监禁,需要无数的经费和生命再度捕获他之后。直到哈德逊·洛(Hudson Lowe)爵士来临为止,一切事情进行得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