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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左传
吴许越成
哀公元年
详写少康，便可略写勾践。后三段，句句字字精神。
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¹，报格李也²。（定十四年越败吴于檇李，至是三年矣。）遂人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³，使大夫种因吴太宰嚭以行成⁴。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二字断。）臣闻之：“树德莫如滋⁵，去疾莫如尽。（先引格言，次引古事。）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邘⁶，（二“斟”，同姓国，相所依。）灭夏后相⁷，后缗方娠⁸，（缗，相妻。）逃出自窦⁹，归于有仍¹⁰，（母家。）生少康焉¹¹，为仍牧正¹²，惎浇能戒之。（惎，音忌，毒也。）浇使椒求之，（椒，浇臣。）逃奔有虞¹³，（舜后封国。）为之庖正¹⁴，以除其害。（除，免也。）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¹⁵，（思，虞君名。）而邑诸纶¹⁶，有田一成，（方十里。）有众一旅。（五百人。）能布其德，而兆其谋¹⁷，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¹⁸，（女艾，臣名。）使季杼诱豷¹⁹。（杼，少康子。豷，浇之弟。）遂灭过、戈²⁰，（灭浇于过，灭殪于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²¹，不失旧物。（引少康事半。）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出语精神之至。）或将丰之²²，不亦难乎！（第一段，语语精神之至。）勾践能亲而务施²³，（一。）施不失人²⁴，亲不弃劳²⁵。与我同壤²⁶，（二。）面世为仇雠。（三。）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雠²⁷，后虽悔之，不可食已²⁸。（第二段，语语精神之至。食，言也，食今日之许成也。）姬之衰也²⁹，日可俟也。（泛一旬。）介在蛮夷³⁰，而长寇雠，以是求伯，必不行矣。”（第三段，语语精神之至。）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³¹，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³²！＂（精神之至。）三月，越及吴平。
【注释】
¹夫椒：在今浙江省绍兴县北。
²檇（zuì醉）李：在今浙江省嘉兴西南。
³越子：指越王勾践。甲楯：古代军人的护身甲衣和藤牌，这里指兵士。会稽：山名，在今浙江绍兴县东南十二里。
⁴种：即文种，越国大夫。太宰：掌王家内外事务的官。嚭（pǐ痞）：即伯嚭，原为楚国大夫伯州犁的孙子，出亡奔吴，深得吴王夫差宠信，官任吴国太宰。行成：求和。
⁵“树德莫如滋”两句：见今伪古文《尚书·泰誓》中，意为建树德行最好不断培植，去掉毒害最好扫除干净。
⁶有过：即过，有是名词词头，古国名，在今山东省掖县北。浇：是寒国国君寒浞的儿子，封于过，故叫“有过浇”。斟濯、斟郛（xón旬）：夏同姓诸侯国。斟灌，在今山东寿光县东北。斟鄩，在今山东潍县西南。
⁷夏后：夏朝国王。相：夏代国王启的孙子。
⁸后缗（mín氓）：夏后相的妻子，有仍氏的女儿。娠（shēn身）：怀孕。
⁹窦：孔穴。
¹⁰有仍：即任国，大昊之后，后缗的母家。在今山东济宁县。1少康：后缗的遗腹子。
¹²牧正：主管畜牧的官。
¹³有虞：相传为虞舜之后一部落国家，在今河南商丘地区虞城县西南三里。
¹⁴庖正：主管膳食的官。
¹⁵虞思：有虞国君之名，姚姓。二姚：即虞思的两个女儿。
¹⁶邑：用作动词，封给果邑。纶：在今虞城县东南三十里。
¹⁷兆其谋：开始少康的变国计划。兆：始。
¹⁸女艾：少康之臣。谍浇：刺探浇的动静。
¹⁹季抒：少康之子。豷（yì壹）：浇的弟弟。
²⁰戈：豷的封国。
²¹祀夏配天：指祭祀夏祖先的同时祀天帝。
²²或将丰之：意为上天将使越强大。
²³务施：致力施舍。
²⁴施不失人：所施恩惠皆得其人。
²⁵亲不弃劳：亲近和不抛弃有功劳的。
²⁶同壤：指吴、越接境，故曰同壤。
²⁷违天而长寇雠：意指天与越，吴国不取越，而使越国坐大，这是助长寇雠。
²⁸食：消除。
²⁹姬：指吴国，姬姓。
³⁰介在蛮夷：指吴国处在越与楚国之间。
³¹生聚：繁殖人口，积聚物力。
³²为沼：意指吴国亡了，言殿将变为池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