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酒吧
美国酒吧 [1]
酒吧里还不见有姑娘们出现，
仆役们面色阴沉，懒于应对；
一个美国佬燃起一支雪茄烟，
他的尖刻的头脑想入非非。
一张灿灿发光的红漆柜台，
苏打威士忌的堡垒在招引行人：
谁不熟悉酒馆的那副招牌，
即使瓶签缤纷，看不分明？
敞开供应，随意挑选——
成堆的香蕉，颜色金黄，
蜡黄色皮肤的女售货员
却面无表情，像天边的月亮。
我们要了掺咖啡的橘子酒，
起初，我们微微有些儿伤感。
而我们命运之神的车轴
即将向另一个侧面旋转！
后来，我们开始轻轻交谈，
我在一把转椅上稳稳坐定。
我缩在帽子里，用我的麦管
搅动冰块，倾听着嘈杂的人声……
店主人的眼睛——比金币还要金黄——
它不会让幻想家们感到怠慢……
我们不满意的，是明亮的阳光
和天体的运行，移动得过于悠缓！
1913年
轻浮的生活使我们变得疯狂：
清晨酒杯在手，傍晚仍有醉意。
怎样能挡住这种无谓的欢畅，
你脸上的潮红，噢，酒的瘟疫 [2] ？
握手的礼节也变得难以见容，
半夜三更还要在街上接吻拥抱，
这时小河细流都变得沉重，
路灯也像是火炬一样燃烧。
我们都像童话中的狼，在等待死神，
然而我担心，那种人会死得比谁都快——
嘴巴一张简直红得能吓死人，
眼睛前面还倒挂着一绺刘海。 [3]
1913年
贱民们入睡了！广场裸露出拱形的大口。
照耀着青铜大门的是如水的月华，
一个小丑 [4] 曾在这里为光辉的荣耀犯愁，
一只野兽曾在这里折磨过亚历山大 [5] 。
自鸣钟的敲击，一代代帝王的幽灵……
俄罗斯啊！你生活在血泊中和石板上，
我要加入你的钢铁的方阵，
哪怕上帝赐予我的是一团忧伤！ [6]
1913年
[1] 这一首以及其他几首作者于1912—1913年间发表在杂志上的诗，作者生前均未收入自己编的诗集。
[2] “你脸上”句，借用普希金《瘟疫流行时期的宴会》中的形象。
[3] 这首诗的情节与形象和安娜·阿赫马托娃的一首诗《我们都是醉鬼、荡妇……》相呼应。最后三行写的是阿克梅派诗人格·伊凡诺夫。
[4] 小丑，指俄皇保罗一世（1754—1801），死于贵族谋反。
[5] 亚历山大，指俄皇亚历山大一世（1777—1825），保罗一世之子。此句中的“野兽”所指不详，可能暗指他终生不倦地对国内外权势的追求。
[6] 这首诗原题《皇宫广场》，曾收入诗集，但被检查官抽去，在此处译文所据的选集中第一次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