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凡战之道：既作其气，因发其政，假之以色，道之以辞(1)，因惧而戒，因欲而事，蹈敌制地，以职命之(2)，是谓战法(3)。
【注释】
(1)“既作其气”四句：政，指军队的法规。施子美曰：“法曰：‘战在于治气。’又曰：‘气实则斗。’是兵必以气为主也。夫博者袒裼奋臂，所以壮气也；骂者叱咤抚掌，所以示气也。况战之为道，其可不作之以气乎？长勺之战，鲁所以胜者，以其知作气之道也。既作其气，又当发之以政焉。政，军政也。《周官》：司马掌邦政。则军之有政，可知矣。此盖有以作其气，而后可以治其事也。然不假之色，则无以容之；不道之辞，则无以勉之。法曰：‘示以颜色。’是欲假之以和柔之色也。又曰：‘告以誓言。’是欲劝之以御侮之辞也。”刘寅曰：“凡战之道，既振作其士众之气，因开发其刑赏之政，假借之以颜色，引导之以言辞。”
(2)“因惧而戒”四句：意谓利用他们的恐惧心理而训诫他们，利用他们的欲望而派遣他们做事，指挥他们攻入敌境，控制有利地形，分别根据其职位命令他们各尽其责。戒，训诫，告诫。蹈敌，攻入敌境；一说追踪敌人。李零说：“‘蹈敌’，跟踪敌人。《孙子·九地》：‘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施子美曰：“至于人有惧心，则必使之知戒，人有欲心，则必使之从事。惧而不戒，则人怠于战；欲而不事，则人失所望。吴汉随马，众必危惧，而汉乃告之以此正诸公封侯之秋，众莫不激怒，非因罪而戒乎？田单守即墨，士卒怒气百倍，单乃因而纵以火牛，驱以壮士，卒复齐城，非因欲而事乎？夫如是可以深入敌人之制地，可以分其所职之事，故车战则命以车之职，徒战则命以徒之职，骑战则命以骑之职，是数者，皆战之法也。一说：蹈敌制地，以为因敌之道而蹈之。”刘寅曰：“因其心惧而戒饬之，因其所欲而往使之，蹈敌人之境，制敌人之地，各以职事命之。”
(3)是谓战法：朱墉引《通义》曰：“自古未有士气不振而可以战者。气既作，乃因而发政，然亦岂徒以政齐之？而必假之以辞色。又因其所惧而戒备焉，违其害也，因其所欲而从事焉，就其利也，可以蹈敌矣。而且曰制地，地即所蹈之地。有地则有地形，而制生焉，而地利乃可得也，我且握胜算矣，而后以职命之，盖将士各有职也。我与敌战者，士气也，士心也。不此之务，但曰今日之事，我为政，其各供尔职。有三尺之法在，是可谓法乎？必上之行政与下之奉职，无或龃龉其间，乃谓之法也。”又引《大全》曰：“三军有畏惧之心，而上不深为戒饬之，不且因畏惧而退缩乎？戒所以励其志，亦所以助其威也。或勉之以忠义，激之以耻辱，皆是。”又引《开宗》曰：“此言战阵之法。”
【译文】
作战的原则是：已经振作了士气，接着就要宣布法规，用态度感染他们，用言辞引导他们，利用他们的恐惧心理而训诫他们，利用他们的欲望而派遣他们做事，指挥他们攻入敌境控制有利地形，分别根据其职位命令他们各尽其责，这就叫战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