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荀
“荀”下或有“子”字。荀卿名况，赵人。齐襄王时，为稷下祭酒。避谗适楚，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废。著书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荀子三十二篇。其非十二子篇，以子弓并仲尼，谓子思、孟轲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其性恶篇，谓人之性恶，礼义生于圣人之伪。此其抵捂不合于道，而公所欲削者欤？〔补注〕曾国藩曰：以下四首，矜慎之至，一字不苟，文气类史公各年表序。张裕钊曰：此文虽为读荀子作，直是自抒己意，论孟、荀、扬三家耳。而其中宾主秩然不乱。按：公尝言：“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读此文，见其自命不在孟子下。借题以抒己意，无端而来，截然而止，中间突起突转：此数者，文家秘密法也。
始吾读孟轲书，然后知孔子之道尊，圣人之道易行；王易王，霸易霸也。以为孔子之徒没，尊圣人者，孟氏而已。晚得扬雄书，益尊信孟氏。因雄书而孟氏益尊，则雄者，亦圣人之徒欤¹！
¹“雄”下，或有“也”字。
圣人之道不传于世¹：周之衰，好事者各以其说干时君²，纷纷借借相乱，六经与百家之说错杂；然老师大儒犹在。火于秦，黄 老于汉³，其存而醇者，孟轲氏而止耳，扬雄氏而止耳⁴。及得荀氏书，于是又知有荀氏者也。考其辞，时若不粹⁵；要其归，与孔子异者鲜矣：抑犹在轲 雄之间乎⁶？
¹〔补注〕张裕钊曰：突起，其中具雄阔之势。
²“其”下，或有“所能”字。
³或无“黄”字。〔补注〕张裕钊曰：突转。
⁴“耳”，或作“矣”。一无“扬雄氏而止耳”一句。
⁵“时”下，或有“有”字。“不”下，或有“醇”字。
⁶“抑”下，或有“其”字。
孔子删诗 书，笔削春秋；合于道者著之，离于道者黜去之¹。故诗 书 春秋无疵。余欲削荀氏之不合者，附于圣人之籍，亦孔子之志欤！
¹或无“黜”字。“去”下，或无“之”字。
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醇而小疵¹。
¹或从阁无“乎醇”字。或无“乎醇者”三字，而有“如”字。皆非是。“扬”，或作“雄”，非是。伊川曰：荀卿才高，而其言多过；子云才短，而其言少失：然皆未免夫驳者也。退之以大醇归之，盖韩子待人以恕。〔补注〕方苞曰：止如槁木，惟史公及韩有此。以所读皆周人之书故也。张裕钊曰：二语断制。通体意义，尽归宿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