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字数:895

大家忙慌慌地寻找住所,结果剧团住得很分散。维廉爱上了他在那里度过一夜的园中的亭舍;他毫不费力地得到了钥匙,在里边住下来;但是因为奥莱丽亚的新住所很狭窄,他必须让菲利克斯在他这里住,迷娘也不愿意离开这个男孩。

孩子们在二层楼上得到一个精致的房间,维廉住在下边的厅堂里。孩子们睡了,但是他仍然不得安宁。

刚刚升上来的满月美好地照耀着优雅的花园,紧挨着这花园是不幸的废墟,从这里到处还有烟气上升;空气令人舒畅,夜非常美丽。菲利娜在走出剧院时用肘碰了他一下,向他嘟哝了几句话,但是他没有听懂。他烦乱,沮丧,他不知道,他应该期待什么,或是做什么。这几天菲利娜净躲避他,只是这天晚上又给他一个示意。可惜本来不让他锁闭的房门如今已经烧了,那双小拖鞋也化为灰烬。如果这个女孩子成心要来,他实在不知道她将怎样走进花园。他不希望看见她,可是他很愿意和她说个明白。

他心上更为忧虑的是竖琴老人的命运,人们没有再看见他。维廉怕人在清理废墟时会在瓦砾中发现他已经死了。他疑心这场火是老人放的,可是他对任何人都隐瞒着这个怀疑。因为他第一个从燃烧着冒着烟的地板那里向他走来,在花园洞中的绝望举动好像是这个不幸事变的征象。但是据警察立即举行的调查认为可能是,火不是在他们住的房子里而是在走过去第三幢的房子里发生的,火势是从房顶下边立即袭向这边来的。

维廉考虑这一切,他坐在一个亭子里,他听见在附近一条甬路上有人潜行。悲哀的歌曲随即响起,他听出是竖琴老人。这首歌他很能了解,它含有一种不幸者的安慰,这不幸者自觉临近疯狂了。可惜维廉只记住了最后的一段。

我要潜步走到家家门旁,

我站立着,规矩而静寂,

慈悲的手将要递给食粮,

并且我将要往下走去。

每个人都将要显得幸福,

若是我在他的面前站立;

他将要落下来一滴泪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泣。

他唱着这几句到了园门旁,这园门通到一条僻静的街道,因为他看见园门是锁着的,他想从栅栏上跳过去,可是维廉堵住他,和蔼地和他谈话。老人请求他打开门锁,因为他要逃跑,必须逃跑。维廉劝他说,他也许能逃出花园,却不能逃出城去,并且指出,由于这样做他会使自己沾惹嫌疑,可是徒然!老人坚持他的本意。维廉不让步,最后半用暴力把他推入园舍里,把自己和他都锁在里边,和他做了一段奇妙的谈话,这谈话我们宁愿不宣布,也不愿详尽地写出来,因为我们不想用些不相关联的思想与令人悚惧的感觉来苦恼我们的读者。


第十三章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