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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明大历史-杨长云译
人类进化
涉及人类进化——作为一个进程,既有关于也区别于其他人种的起源和进化——研究的学科包括人类学、考古学、古生物学、灵长类动物学、语言学和遗传学。由于时间跨度的广泛性和数据的相对稀缺性,人类进化研究是一个需要一定程度理论化的不精确的科学。
历学家拓展关于人类过去的看法的一个主要途径是把人类进化和对过去5000年事件的一般性看法结合起来。想要了解人类进化,我们必须求助于古人类学家的研究成果。他们主要依靠化石证据而不是书面记录,以重新建构史前模式,时间可追溯到500万—700万年前。在这个时期,我们最早的人类家庭直系祖先与各种各样令人惊异的卓越物种,尤其是更新纪灵长类,或者称南方猿猴分道扬镳,进入其自身的进化路线。7000万年前,灵长目动物具备了条件,并最终有可能产生和发展成为人类。人类遗传了灵长目动物的特性,也就衍生出各种物理属性的独特组合,包括与体形相配的大脑、能够双目前用的眼睛、灵巧的双手、较小的犬齿状牙齿以及直立行走的骨骼。人类进化也依赖于灵长目动物由来已久的行为习惯,包括社会学习和合作、制作工具和团队组织。不过,在更详细地讨论人类进化之前,提及在古人类学中使用的证据和往往出现的各种争议,这是很重要的。如果古人类学家掌握的证据不足,或者如果已有知识存在巨大鸿沟,以及如果最近大量考古发现导致对主流观点的质疑,那么,世界历史学家将会毫不惊讶地发现,专家一直会对人类进化的各种变量争论不休。他们利用翔实的遗址勘测、地层观察、年代测量方法和气候学、生物分子和比较解剖学分析等精确的形式去解释他们发现的东西。关于早期人类,以及早期人类广泛生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的可能性,他们越来越强调多样性,而不是一致性。但是,他们对于如何区分种类或属性,以及关于正确命名的问题仍有分歧。人类进化最基本的方面,诸如行走的进化、说话和狩猎——采集能力的适应性获得仍然是引发激烈争论的主题。
最早的人类
虽然存在悬而未决的分歧和不确定性,以及也有关于灵长目动物明显的直立姿势进化的证据,但是,古人类学家主要聚焦于双足行走,这是人类的一种独特能力,即完全以直立的姿势有效地用双足行走,它被视为我们最古老的祖先区别于其他类人种的关键因素。无可争议的是,生活在东非和南非的南方古猿有猿猴的身体,适于保持直立平衡,并且可以迈步行走。用双足行走代表一种有益的适应性反应,也就是对非洲不断扩大的开放林地和稀树热带大草原的适应。为了生存而觅食,或者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获得一个庇护之所,他们使林地不断收缩,被迫远距离地穿梭于这些不断收缩的林地之间。我们的远古祖先获得的好处是:直立姿势(可能导致着凉)、有双目可看到全景的好处,尤其是当他们穿过高高的草丛时,以及有一双自由的手方便拿食物、工具或者抱小孩。南方古猿偶然获得的双足直立能力是自然选择不断加强的结果,为了特定的需求,他们一直为随后获得的其他每一个基本特征的进化打好基础,不断适应,从而使我们区别于我们人类的同类。这也有助于一些物理面貌的改变,诸如不断脱发、改善汗腺和双手的精细化。通过间接地鼓励使用工具和提高社会互动水平,这也可能成为文化行为发展的源泉。
在阿法南方古猿于1974年被发现几十年后,古人类学家开始非常重视化石证据,这些证据证明这是一种体形相对较小、纤细的人种,被称为阿法南方古猿,生活在400万年到300万年前的东非。阿法一直被研究者视为随后出现的类人种的共同祖先,他们拥有脖子以下几乎跟人类一样的骨骼,只不过其脑容量只有现在普通人的大约1/3。20世纪90年代中叶,考古学家发现了以前未知的其他两具类人种遗骸,被称为南方古猿湖畔种,这是一种像猿一样的生物,很明显生活于距今至少400万年前的东非浓密的森林中。另一种研究者最初将之命名为南方古猿始祖种,这是一种与黑猩猩非常相近的东非类人种。
南方古猿始祖种在大约580万年前居住在平坦的森林地区,而且很明显是直立行走的,至少也是偶然直立行走,虽然对他们的双足行走能力还有怀疑,但研究者还是得出结论,将其视作一种独特的人种,称为南方古猿始祖种。如果这一判断没有问题,那么,始祖种将被视为阿法种的直系祖先,他们自己在250万年前完全灭绝了,但在此前即300万年前,还没有出现其他种类的南方古猿种和我们最古老的类群。作为其中的一种,阿法种生活在300万年到250万年前的南非,之后出现的则是更强大的族群,包括南方古猿埃塞俄比亚种、生活在东非的东非种和在远南部的粗壮种。(一些古人类学家将他们划分为埃塞俄比亚种、东非种和粗壮种,归为傍人属的成员,这引起了该领域一定程度的争论。)粗壮种在大约150万年前灭绝,而东非种多活了50万年,最终屈服于并不怎么强壮但脑袋更大且更多地使用工具的人种。我们人类的最早形式人属,统称为能人或者“手巧的人”,于200多万年前出现在东非,这一点无可争议。他们与南方古猿东非种共同生活了至少100万年,与南非的粗壮种共同生活的时间则短得多。
人属的出现
古人类学家统称的能人实际上可能是彼此紧密相连的几个物种。至少,一些专家坚持认为,鲁道夫人和东非能人是有区别的。其他学者根据所谓的两性异形(即两性之间明显的外表差异)解释实质性的变化。但所有的专家都同意突然的物种转变显然是在大约260万年前发生的,而过了大约60万年,能人的脑容量明显跃升。不过,除了脑容量的增大,能人仍然保留着类人猿的显著特征。古人类学家已经使用最早的证据证明系统地制造工具,是区分能人和南方古猿的手段。这是一个重大的成就,文化发展作为人类的一个主要的适应机制产生了。
不迟于240万年前,东非的类人种(可能是能人的直系祖先)颇为突然地磨制聚集在河床中的光滑的鹅卵石和岩石,进行精心加工,变成了粗糙的石器,正好满足当时的需要。之后很快到190万年前,能人拥有一系列简易但清晰可辨的、随时供他们使用的斧子、刮刀、刻刀和锤石,所有这些都是以固定的模式被创造出来的,即用一块更小的石头敲击出一个主干,并切下一些具有锋利边缘的碎片。著名的像奥尔德沃(Oldowan)石器,这一基本的技艺逐渐在非洲和欧亚大陆传播开来,一直到20万年前还有一些偏僻的地区在使用。精心设计的奥尔德沃石器工具使能人增加了对肉类食物的依赖,从而扩大了维系生存的方式。当能人大部分的饮食仍然由蔬菜食物构成之时,他们可能日益转向越来越多地以捕杀的猎物为食,并且越来越善于追踪小猎物的足迹。虽然狩猎活动依然有限,但是他们开始界定采集和逐渐顺应狩猎之间的基本界限。
随着他们族群的社会组织变得更加复杂,在与他人的关系中,施加给个体的要求可能有助于大脑的发育。手的灵巧性、双足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一起显示出改善的迹象,所有这些皆与他们增强的心智能力共同得到进化。使人脑真正与众不同的是其被划分为两个不对称结构的半球,每个半球都包含可识别的区域,用于控制独特的心理和行为功能。在其他一些现在已知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的结果中,能人可能已经拥有被称为布罗卡区域的大脑皮层的特征,这一区域与现代人的语言能力相关。尽管喉部发育不成熟,能人可能已经把元音和辅音组合了起来,足够用以交流一些真正复杂的想法。
直立人的意义
随着更加复杂的文化创新增强了生物变化,人类进化的速度加快,首先是直立人的出现,这明显是在190万年前至160万年前由东非能人进化而来的人种。从解剖学特征和行为模式来看,直立人比其他任何原始人都更像现代人。不过,就我们这一物种生物进化而言,直立人的里程碑意义在于他们令人印象深刻的脑容量。直立人的大脑并不是单纯的更大,而是明显地不对称,因为每个部分都以不同速度在变大,并被设计来执行特定的功能。
脑力与身体比例的增长使直立人能更好地控制双手,并前所未有的心灵手巧,变成一种更复杂的工具制造者,并创造出古人类学家所称的“阿舍利文化传统”(Acheulian tradition)。自约160万年前开始,他们逐渐设计一种有更多图案和多功能的石器,被称为手斧。直立人学会了如何将某种形状的石块两边(表面)磨成薄片,制造出两条笔直的、锋利的边缘,形成一个尖锋。直立人还创造了另一个重要的技术革新,他们发明了切割器,并且转而使用其他材料,比如火山岩和燧石。至迟100万年前,他们拥有一套标准的工具箱,至少包含18种高效工具,每一种都按照既定的目的成比例配备。
大约在150万年前,直立人在使用火方面取得了明显的进展,这是继石器制造之后伟大的文化进步。据考古学家考证,火的驯化可以追溯到40万年前,它首次赋予人类真正控制自然力的能力。虽然还不能自行点火,但是他们还是学会了在火山喷发和闪电时收集火苗,并且使火苗在小炉中保持燃烧。火提供了温暖,并且帮助人类防御危险动物。直立人可能早在70万年前就间或使用火来煮东西吃。当时机成熟时,他们当然会把猎物驱赶到他们想要的地方,并且用火开辟他们打猎的场所。在制造工具的过程中,他们用火使生木材变硬,偶尔在火炉里燃烧变硬了骨头或鹿角。除了取暖,火也提供了照明,这种直立人使白天得到了延长。
直立人学会也如何将动物的皮毛变成衣服,而且至少在40万年前,他们开始建造大量椭圆形的小屋。这些成就综合起来看,凸显了他们与原始人相比开始更依靠文化适应而不是生物适应。直到大约100万年前,每一种生物的进化都是应对自然环境的挑战而展开的。而直立人与众不同,他们共享知识和行为规范,不遗余力地学习并传递给下一代,这一特点开始优先于由基因遗传严格支配的行为,越来越多的语境是日常生活。
考虑到直立人大脑的容量和复杂性,他们可能开始熟练地通过语言来分享他们的想法。他们近乎人类的语言潜能使他们变得活跃起来,甚至可能成为典型的猎人。他们组成团队,这增强了他们成功猎取大型猎物的机会,同时也丰富了直立人相互依赖的模式,使他们的社会结构比由能人组成的关系网更加复杂,联系更加紧密,人类识别度更高。他们可能花了整整100万年的时间才形成了持久的采集和狩猎适应性,这是一种很快就具有灵活性和异常稳定的生活方式。
直立人是第一种传播出非洲大陆的人种。从非洲大规模的连续向外移民潮可能开始于150万年前,但第一次有完整记录的人类扩散是发生在约50万年后扩散到欧亚大陆无霜冻带的那一次。直立人汇集到近东一带,然后扩散到亚洲南部,他们到了林地和稀树草原环境,与他们离开的环境相似。他们同时向西迁徙到欧洲的一些地区,但未留下什么痕迹,就好像他们从未在那里存在过一样。作为对人口压力的回应,这些仅存的原始人种的小部分通过不断繁殖——从现有的族群分裂为一个个小团体——而分散开来,这一持续不断的进程使他们至少在80万年前经过印度和南亚到达中国南方地区。
进化的速度在大约40万年前再一次加速。在一个必然是相辅相成的反馈进程中,非洲和欧洲的直立人突然在某个时间表现出一种明显的脑容量扩张的迹象,这时他们掌握了复杂的点火能力,并且学会了真正的猎杀大型动物的方法。仅仅20万年后,直立人几乎消失了,被最新的人种——智人,或者称“有智慧的人”取代了。个别直立人在爪哇岛幸存,直到5万年前至6万年前智人侵入这一地区。对于世界历史学家来说,区分这些人种的任务被专家弄得很复杂,专家如今认为,被称为东非直立人的人种可能才是现代人的祖先,而直立人应该只被视为人类血统的一个分支。
智人的出现
尽管考古记录中存在一些空白,阻碍学者清楚地认识解剖学上的现代人类出现的确切方式,古智人似乎首先出现在非洲中北部和东部,但时间是在20万年前。他们占据了非洲的许多地区,还迁徙到欧亚大陆的温带地区。非洲一直比其他地区人口更稠密,从非洲大陆迁徙出来的古智人族群显然接二连三地取代直立人,最终在许多不同地区形成不同的类型,而不只是作为多个分支的存在。从文化视角来看,古智人除了石器领域外并没有什么创新。然而,大约在20万年前,石器工艺上的一项无可争议的进步在热带非洲地区出现,而后传播到欧洲,最有可能是通过文化交流的方式。这一更为复杂精细的技术被称为勒瓦卢瓦(Levallois),以石头(通常是燧石)为打制的主体,由工匠以适当的坚实度确定薄片的尺寸。勒瓦卢瓦工具有50多种精心设计的器具,典型特征是有专门的刮刀,以及将布满刀片疤的尖状顶绑在木杆上。
文化迅速发展的最初迹象出现在尼安德特人身上,或者称尼安德特人种,于25万年前之后的某个时候在欧洲和西亚进化而来。他们是否构成了一种不同的人种或者代表智人的一个亚属,这继续成为专家们的另一个争议点。无论如何,通过学会适应极寒的气候,他们扩展了人类定居的范围,远至无霜的原生态区域,渗透到大西伯利亚森林和无情的北极苔原地区。尼安德特人是杰出的工具制造者;通过改进勒瓦卢瓦传统的制备石核技术,他们推动石器趋向更小、更轻便。他们还未曾利用骨头、鹿角或象牙,而是使用木头组合在一起,成为第一种复合工具。他们努力增加专门设备的数量,发明了盘芯法,使薄片的锋利边缘容易修剪。用这种方法,尼安德特人拥有超过60种不同类型的工具,而且都是精细制作的,包括可折叠的矛头,以及精心制造的小锯和钎。
到12万年前,被古人类学家称为“穆斯特文化工艺”(Mousterian industry)的技术特征已经传播到非洲,可能来自法国南部。尼安德特人开发自然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将自己的栖息地推进到形形色色的地区,诸如俄罗斯草原和广袤的亚洲山脉地区。他们喜欢穿着动物毛皮,支起毛皮帐篷,用骨头和树枝搭成胡桃状的结构。用动物肌腱设置陷阱,维持在营地生火的炉子使他们能够向北远至北极洋建立聚居地。尼安德特人以重矛武装自己,并说一种不太成熟但比其他任何直立人种更复杂的口语。他们成为伟大的大型猎物猎人。他们依然缺乏现代语言必需的认知能力,但他们至迟75 000年前就已开始用一种简单但显然有意识的仪式来埋葬死者。专家推测他们这种对待死者的仪式至少反映了一种关于死亡的初级意识,一种思考死亡的需要,并且甚至可能是相信有来生。
稍晚些时候,尼安德特人创造了第一个已知的仪式作品和由鹅卵石、动物牙齿及骨骼制成的装饰物。个人装饰品,无论是珠宝还是身体涂色,大概都是表达某种个性暗示,以及提供某种声明他们享有的社会地位的方式。他们也可以清楚地表明他们的亲属关系,从而能够调节族群内部和族群之间的相互关系。然而,所有这些成就都不足以表明尼安德特人能够在文化水平上完全与解剖学上的现代人相匹敌,因而这些成就促成的行为调整如果不是阻止,那就是延缓了他们的灭绝。
这项涉及人类进化的早期研究描绘了其他动物旁边的人类骸骨。比较解剖学是人类进化领域早期的一个关注点。
解剖学上的现代人
主张人类起源多地区说的专家设想智人的不同种群在东半球的不同地区差不多同时经历着相似的进化演变。然而,当前大量的考古学、遗传学和化石证据似乎表明,目前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在生理和行为潜能上实际与大约在20万年前进化而来的非洲先祖没有什么区别。10万年前至3万年前,智人出现在东半球的大部分地区,逐渐取代他们古老先祖的各种族群。至迟3万年前,他们成了唯一幸存下来的人种。然后,最终构成我们这种生物类型的解剖学属性和文化能力完全形成。
智人的标志性特征位于脖子以上。他们前额高凸,从而形成优美的垂直脸部,眉脊和牙齿细小,嘴巴往里缩,下巴突出。改良的声道为变大的咽部提供了空间,并使声带、喉和舌头重新排列,它们共同保证了智人发出不同的声音,尤其是元音。流利说话的能力与人类大脑的进一步扩容和内部重组相辅相成,大脑具有一个更高更圆的颅骨。令人惊讶的是,我们精神潜能的各个方面是大脑结构复杂性的产物。近4/5的大脑皮层不与特别的行为相关联,于是使大量的区域能自由地将过去的经验应用于眼前的情况,也就是说在看似无关联的想法、执行高度专门功能的大脑某些部位、用以完成顺序思维和语言任务的左半球,以及用以抽象思维和直观反射的右半球之间建立联系。
智人拥有创造符号的独特能力,而且通过象征符号,赋予对象和思想以任何意义,这些意义超越任何来自感官经验的意义。象征符号以语言的方式获得终极表达,这可能最能表明我们智力的发展。伴随语言而来的是最早的文化表现,建立在共同认知基础上的符号表达。创造意义和价值的能力,以及给对象和事件赋予意义和价值的能力使人类文化可能获得充分的表达,作为一种具有惊人灵活性、快速修正和无穷的累积适应的机制,几乎已经取代生物进化,成为我们长久生存的主要决定因素。
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崛起
从大约4万年前开始,解剖学上的现代人已经接近文化突破的门槛,成为人类历史上深刻的分水岭。由于拥有口头语言,人类促进了信息的传播,而且可能首次受到人口压力的驱使,他们以加速度的方式增加他们累积的遗产。我们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祖先就这样站在了使其文化——建立在他们象征符号能力基础上的行为学习系统——成为一种完整生活方式的边缘。他们不断增强的创造能力在最后一个冰期,即18 000年前达到顶峰,而在大约11 000年前失去动力。在穿越旧石器晚期分水岭的过程中,人类从根本上改变了他们的社会结构,使他们的采集和狩猎能力比以前更精细化、多样化和专业化。迟至15 000年前,具有异乎寻常人口密度的一系列族群组织成为一个更大的部落单位,人数最多可达800人。
始终记住万物的发生都是由于变化使然,并且使自己习惯于思考,宇宙的本性是喜欢改变那存在的事物并创造与之类似的事物。
马可·奥勒留(公元121—180年)
随着相互作用的关系网络变得更加广泛,对信仰正式表达的需求日益增长,这可以帮助他们保持价值,增强社会凝聚力,消除生活中的紧张与不确定性,从而有助于人类审美情趣相对迅速地发展。艺术创造力迅速地呈现难以置信的多样性。岩石雕刻可追溯到超过35 000年以前,由木头、骨头、鹿角、象牙、贝壳和石头雕出的大量精致饰品可以追溯到这个时期。这些饰品包括个人物品,例如项链、吊坠和手镯,也包括工具和用于仪式或装饰目的的武器。考古学家已经发掘出超过3万年的文物,具有图案斑纹,可能是月历和数学记数系统。他们在法国和西班牙发现了非常漂亮的洞穴壁画、雕刻得几乎和古代一样的小雕像,还有音乐器具的残留物,种类包括骨笛、哨子、摇铃和鼓。此外,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显然通过诗歌、舞蹈和歌曲的韵律流动来表达自我,尽管专家用以证实这些活动的实证证据很少。
这些艺术从几乎与智人一样古老的超自然信仰中获得社会效能。然而,抽象思维的另一种表现——人类灵性和对世界的宗教解释,很快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智人发现一种根据无所不在的精神来理解感知现象的方式,所有人都通过几乎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活动来确定世界发生了什么。表现这些精神行动的神话概念具有完整的表达,借此,智人详尽地表明了从直接经验中,他们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这种直接经验的视野是将人类纳入一个单一的、包罗万象的现存秩序之中。
像艺术和宗教上的惊人爆发一样,开始于约35 000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工具制造的根本性发展也反映了现代人的象征符号能力的增强。突然间,工匠们都在设计一系列范围广泛的、更专业化、更耐用和更高效的工具。在至少130件可识别的工具中,裁制的衣服、火煻和隔热罩都是由解剖学上的现代人发明的,这些工具帮助他们在旧石器时代晚期扩散到地球上可居住的地区。
遍布于这个星球
来自人口最多的非洲的移民潮在约10万年前不愠不火地开始,4万年后即呈爆炸式发展态势。到1万年前全新世开始的时候,这股移民潮使人类几乎扩散到全球。通过频繁的族群分裂,智人不断向前推移,很快穿越到撒哈拉地区的一个开阔的草地,那时候这一地区比现在稍微凉爽和潮湿一些,接着他们迁入近东走廊。逐渐干旱的气候迫使过剩的人口挤进南欧和西亚的草原地带及苔原地区。解剖学上的现代人在7万年前出现于东亚,可能在3万年前到达今天中国的中原地区。不早不晚,正是解剖学上现代人的一个特殊人种克罗马农人定居于欧洲之时。大致与此同时,开拓者正开始热切地适应北极高纬度地区的生活。
人类沿着亚洲南部海岸向前移动,大约在4万年前到达澳大利亚,时间可能还要早2万年。约45 000年前,澳大利亚的海平面可能比今天的海平面低200米左右,意思就是澳大利亚大陆与其毗邻的岛屿是连接在一起的。人们普遍认为,在这个时候,人类已经到达这个地区。也有一些证据,比如在新南威尔士的蒙戈湖,表明澳大利亚早在约62 000年前就是一些小种群的家园。至少有一些线粒体DNA证据支持这一有争议的看法:早在45 000年前,澳大利亚就已有人居住,作为一个单独的创始种群,后来与世界上其他大部分地区切断或隔断了联系。
尽管专家对于美洲居民持各种各样的看法,但他们都同意美洲开始有人居住的时间要稍晚一些,而且最有可能是跨越白令海峡而来,也就是跨越众所周知的白令陆桥,随着海平面的升降而出现和消失的。虽然关于美洲可能有人居住的最早证据充其量只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但个别族群可能在4万年前就已经到达阿拉斯加中部地区。考古学家最近证实了蒙特韦尔迪(Monte Verde)的一个人类居住点,位于智利圣地亚哥以南约800公里的一个地方,确定他们占据该地是在12 500年前,并且可能追溯到3万多年前。专家信心十足地得出的结论是在14 000~12 000年前,四处散布的古印第安人定居点和那些在白令海峡另一侧的相似的定居点一样,带着他们的工具,说着相似的语言,带着相似的文化传统扩散到白令海峡以东地区,并且一直到正在退却的冰川以南地区,直至大平原。12 000年前之后不久,古印第安人口突然增长,在接下来的几千年时间里,人们持续不断地占据美洲大部分地区。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与大约75 000~70 000万年前的苏门答腊岛(印度尼西亚)多巴湖(Lake Toba)火山喷发有关的一个理论。它可能是最近2500万年里最大的火山喷发之一。有专家认为,它将使已经处在冰期中叶的地球陷入一个更加黑暗、寒冷的阶段。基于线粒体DNA的证据表明,这一寒潮将可能使世界人口数量减少到不到一万对繁殖体,从而有效地创造出人类进化中的某种“瓶颈”。尽管如此,直到最近冰期的结束,智人已经成为这个星球上数量最多、分布范围最广的哺乳动物,一种在文化上占据主导地位的物种,以一种潜在地利于其自身幸福的方式操纵自然环境,同时又破坏着生态圈脆弱的平衡。虽然世界人口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出现分水岭之后可能已经达到1000万,采集和狩猎的生活技能继续在智人居住的地方占据优势。如今使我们区别于其他动物而成为人类的属性,在长期而复杂的进化过程的不同阶段出现,尽管已有许多科学进展,这一属性尚未得到充分的解释。虽然撒哈拉以南非洲相对宜人的热带稀树大草原始终是我们这一物种出现的设定背景,但是,除了知道我们这一物种的行为表现为真正的人类行为是旧石器时代晚期发生的一个巨大的进化飞跃之外,我们并不能轻易地在世界历史上为这一转变确定确切的时期。
詹姆斯·米尔斯(James Mears)
南卫理公会大学(Southern Methodist University)
进一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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