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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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迅速地日渐痊愈。现在,他希望几天内就能走上他的旅途。他不肯无计划地继续过游荡的生活,将来他在生活道路上应该按部就班地前进。最先他要去找那位仁慈的主人,表示他的谢意,随后再奔向他的朋友赛罗经理那里,尽力照料这个遭遇不幸的剧团,同时拜访几个同业的朋友,他身边带有给他们的书信,他需要在他们那里办理他应该料理的事务。他希望,幸运将来能和从前一样地帮助他,给他创造机会,由一种顺利的投机事业补偿他的损失,再充实他金钱的亏空。

他要再见他的女恩人的愿望与日俱增。为了预先规定他的行程,他到牧师那里去商量,这牧师具有地理和统计的知识,还收藏许多书籍和地图。他们寻找那高贵的家族在战时选为暂居的地方,寻找关于那家族的线索;可是那地方在什么地理书上,在什么地图上,他也找不到,就是谱牒一类的书籍里也没有提到这个家族。

维廉不安起来,当他说出他的忧虑时,竖琴老人向他点明:说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猎兵隐瞒了这家的真姓名,我们且不管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

维廉相信那美人的住家离他不远,他派竖琴老人出去打听,希望得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但是这个希望也落空了。纵使老人热心盘问,他也不能寻到踪迹。那些天在这一带地方发生过各样的骚动,又有不曾料到的军队从这里开过去,没有人特别注意这个旅行的团体,甚至打发出去的使者也因为怕被人误认为是犹太的侦探又走回来了,他不得不空着手,连一片橄榄叶也没有探来,就又在他的主人、他的朋友面前出现。他恳切地报告,他曾努力去完成他的使命,同时他也极力避免使人觉得他有疏忽的嫌疑。他想方设法去减轻维廉的忧郁,他反复思索他从猎兵那里听到的一切,想出各样的推测,最后发现了一件事,这样一来,维廉就能够解释那无影无踪的美人所说的几句谜语了。

这帮强盗本来并不是窥伺这漫游的剧团,而是等候那家主人,他们自然猜想那家有许多金钱宝物,关于那家的行程,他们早就有了确实的消息。人们不知道,这件事是一批杂牌军队干的呢,还是一些落伍兵或是强盗干的。总之,这队富贵的行人真万幸,这些小人物和穷人先走上了山场,承受了给那些人所准备的命运。那青年女子所说的话就是因此而发,维廉还想得起来。一个有先见之明的命神为了救一个完美的女子指定他做牺牲品,如果他因此能够快乐而幸福的话,那么现在他反倒近乎绝望了,因为所有的再寻到她、再见她一面的希望至少此时此刻是完全消逝了。

使他的心情特别激动的,就是他以为发现了伯爵夫人跟那美丽的陌生女子非常相似。她们很相似,就像两姊妹一样,谁也不能被称为姊姊,谁也不能被称为妹妹,她们好像是孪生姊妹。

他觉得回忆这可爱的伯爵夫人是无穷的甜美。他太喜欢在他的记忆里回忆她的形象了。但是现在那高贵的女英雄的身影也掺在中间,一个形象变幻成另外一个形象,他没有一次能够把住哪一个。

他又觉得她们笔迹的相似更是奇怪!因为他在他的信夹里保留着一首伯爵夫人手写的美丽的歌儿,而在那外衣里他发现了一张纸条,在纸条上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候外叔祖的起居。

维廉确信这纸条是他的女恩人写的,这是在旅途上的旅馆中从这屋送到那屋里去,而被外叔祖揣在衣袋里的。他拿着这两种笔迹作比较,如果说他一向喜欢伯爵夫人的隽秀的字体,那么他在这不相识女子的类似的但是较为自由的笔画中看到的却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流动的和谐。这纸条并不含有什么意义,可是一笔一画就像当时那美女子的出现一般,使他兴奋。

他沉入一种梦幻的相思里,正在这时,迷娘和竖琴师带着深切的情绪,唱起一曲不合规律的二部合唱的歌,这歌曲正和他的情感一致:

谁解相思渴,

谁知我心伤!

远离众欢乐,

孤单何苍凉。

举首天寥廓,

极目向彼方。

爱我识我者,

噫嘻在远乡。

我神多眩惑,

焦灼我心肠。

谁解相思渴,

谁知我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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