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和汤姆叔叔
汤姆被监工们毒打了一顿,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在没有亲人和朋友的新环境中,他是如何度过的呢?幸运之神会再次降临到他身上吗?
夜深了,周围的人已经睡着了,汤姆躺在一间破旧的轧棉房里,身上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
“上帝,救救我吧!请您让世界上任何的痛苦、任何的磨难都折服不了我的心!”疼痛让汤姆无法入眠,他在虔诚地祈祷。
他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一束光亮从灯笼中发出,照在他的脸上。
“看在上帝的分上,给我一口水!我快渴死了!”汤姆哀求道。
走到他身边的是卡西。她放下手中的灯,从瓶子里倒出水来,用手扶着汤姆的头喂他喝下去。汤姆由于流了很多血,快要渴死了,急切地喝着水。
“失血多的人就是渴。偷偷地给你这类人送水,我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太太,真是太感激你了。”汤姆感觉喝足了水。
“不要称我为太太!我与你一样都是奴隶,我更低贱,还比不上你。”卡西拿着一床亚麻布席子,边铺边说,“不幸的兄弟,这床草席或许会让你好受一点。”
汤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身体移到了席子上。当身体接触到清凉的亚麻布席子,他感觉舒服多了,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卡西把汤姆的头放到一个枕头上,虽然这枕头是用烂棉絮填充的,但让汤姆感到舒服了一些。她说:“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汤姆连声向她道谢。
“我不幸的兄弟,你这样做真是有点傻。”卡西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你很勇敢,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面对那种人,你这些话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是落在了魔鬼的手里,他是恶棍,而且是世界上最不讲理的败类!他容不下任何不向他屈服的人,就是那样蛮横。”
“太太,真是太感激你了。”
“向他屈服!”汤姆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惊慌,这在他的心中是最为痛苦的。
“这里的事你是不明白。”卡西说道,“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5年,我的灵魂、我的肉体,每天都在遭受践踏,这种折磨使我看不到尽头。我憎恨他,憎恨那个魔鬼!在这个鬼种植园里生活,几乎与世隔绝。在这方圆几十英里的地方,周围全部是沼泽。在这儿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白人能够作证揭露他的恶行,因此他可以把你活活地烧死,把你烫死,把你捆起来让他的猎狗撕成碎片,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为你作证。这样的事,5年里,他们这些人都干过。”
“他现在又弄了个女人来,才15岁的年轻女人。她竟然把《圣经》带到这鬼种植园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卡西伤感地笑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奇怪的笑声在这间破屋里回荡。
汤姆开始认识到恐怖而黑暗的现实,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喊了一声:“这样下去,我就没命了!”
卡西沉着脸说:“做苦工的那帮可怜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会联手欺压和他们共患难的兄弟。你的做法完全是徒劳的。”
“这样下去,我就没命了!”
“可怜的人类!”汤姆叹了口气,“幸福的天堂已经离我而去,我的可贵的灵魂难道也要一起失去吗?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善良的人变得凶狠?”
卡西说:“善良的人被邪恶逼成凶恶的人。”
汤姆说:“我现在开始担心,这样下去,我的本性是否也会变质!”
卡西瞪着汤姆,汤姆的话让她多少有些吃惊。
“太太,我请您帮个忙,行吗?”
卡西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我的衣服,他们扔在某个角落,外衣口袋里有我的《圣经》。麻烦您,太太,帮我拿过来!”
卡西走过去,找到了那本《圣经》。汤姆翻动书页,找到有关救世主为解救人类而自己遭到折磨惨死之前的那段。
“太太,您帮我一把,念念这段给我听吧,它是让我解渴的神水。”卡西一脸冷漠,拿起那本书,不屑地看了那段。然后,她开始动情地读起了那段悲壮的描写。读到动情的地方,声音也有些哽咽。大约过了半斗烟的工夫,汤姆说道:“太太,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生活不幸,就觉得上帝不再替我们做主。”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我们安排到好一点的地方?在这鬼地方,除了把自己变成魔鬼,我们还有别的路吗?”
“我有信心,我能让自己不跟着他们一起为非作歹。”汤姆答道。
“行啊!我就等着你的好戏!”卡西又说,“我太了解这群恶狼了,明天他们就会向你使出新花招。除非你屈服,否则他们就不会停止!”
“上帝!”汤姆喊道,“快来拯救我的灵魂啊!我不能屈服,求您救救我吧!”
“天啊!”卡西说,“你不放弃善良,你不放弃那份执着,你就活不成了。”
“我决定了,我还是选择死亡!”汤姆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现在我的头脑清醒,我决定了。”
卡西端坐在一段木头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房屋里黑暗的角落。
“我想到死,而且不止一次,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缺少那个胆量。”卡西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后,卡西接着说:“你不是相信上帝吗?不是相信上帝没有忘记我们吗?上帝不是时刻都在关注着我们吗?但是现在他在哪儿?”
汤姆正努力着要说出话来,她摆了摆手,阻止他说出要说的那些话。
“我不幸的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啊,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如果你能闭上眼睛,在没有疼痛的状态下睡上一小会儿,上帝就是帮了你的大忙了。”卡西把水端到离汤姆很近的地方,估计汤姆的手能够得着,然后静静地离开了那间破屋子。
在绝境中,汤姆仍然相信上帝能给他帮助,可现实中给他帮助的却是卡西太太,这多多少少有些讽刺。不过总的来说,拥有信仰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可以说信仰就是点亮内心的一盏明灯,能指引自己人生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