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扎和乔治会面
伊莱扎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自己的丈夫乔治,让她欢喜不已。不过,那些奴隶贩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那么,这一次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挑战呢?他们能顺利到达加拿大吗?
伊莱扎暂时借住在哈里迪家。一天,伊莱扎坐在桌边做针线活儿。老妇人雷切尔·哈里迪坐在离伊莱扎不远的地方,戴着一顶白色镶边的绉纱帽子,身着一件浅棕色的披肩,胸前别着一块白色的洋布手帕。她大概在55岁到56岁之间,但脸色红润健康,并不显得衰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闪亮的不锈钢盘子,雷切尔拿了一筐晒干的桃子,她在做挑选桃子的工作,把优等品一一选出来,放到那个盘子里。
“你去加拿大,是吗?”雷切尔眼睛看着桃子,嘴里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是的,太太,到了那里我就不再是奴隶,所以我必须到那里去,不能留在美国。”
“到了那儿,你能干什么呢?对于找工作,你有没有什么计划,闺女?”
“闺女”,伊莱扎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这么亲切地叫她了,觉得坐在身边的老妇人简直就像她的母亲。伊莱扎都有些忍不住流泪了,说道:“计划我还没有,找到什么工作就干什么。我想只要能吃苦耐劳,工作总是能够找到的。”
“在我这儿,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非常感谢您,可是一到晚上,我就不能入睡,总是心神不安。我经常梦见追我的人跑进院子里来,而我拼命地寻找地方躲藏起来。”
“可怜!”雷切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拍她的肩头,“别担心,逃到我们村里的人也有不少了,可没有一个被追捕的人抓走过,这是天意。你和你的孩子也不会被抓走的。”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的小妇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灰大衣,胸前也别着一块白色的洋布手帕。她的脸胖胖的,带着快活的笑容,好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露丝·斯特德曼。”雷切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地迎了上去。握着露丝的双手,她亲切地问候道:“最近好吗,露丝?”
“很好。”露丝摘下帽子,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露丝,这位是伊莱扎·哈里斯。”雷切尔说。
“认识你很高兴。”露丝说,“这是你的孩子?嗯,小家伙长得多机灵。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蛋糕。”露丝将一块心状的蛋糕递给吉姆。
说话间,雷切尔的丈夫西米恩·哈里迪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肌肉壮实,身材高大,身着浅褐色的衣裤,头戴大檐帽。“你是姓哈里斯,对吗?”西米恩几步踏进屋子里,问伊莱扎。
伊莱扎回答说:“是的。”声音有些发颤。伊莱扎一直在细心听着他们的谈话,以为是捉拿她的人要来村里了。
“孩子他妈!”西米恩来到后面的走廊,招呼着雷切尔过去。
“什么事呀?”雷切尔向后廊走去。她看看他,搓着手上的面粉,刚才她正在做饼干。
“这女人的丈夫,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现在正在咱们村子里呢。他就是今天晚上在我们这儿集合的人之一。”西米恩压低声音说。
“这是真的吗?”雷切尔欣喜地问。
“假不了!从他的经历、姓名判断,一准就是伊莱扎的丈夫。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跟伊莱扎讲呢?”
“听听露丝的主意吧。露丝,露丝,来一下。”
露丝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后面走廊的尽头。
雷切尔低声说:“伊莱扎的丈夫也在我们村,今天晚上他要来我们这儿集合。”
露丝一听,惊喜地忍不住叫出了声。
雷切尔小声地说:“轻点儿声!你看看,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伊莱扎呢?”
“现在就告诉她呀!这样的好消息,越早越好。”
雷切尔推门进来,伊莱扎仍然坐在那儿耐心地做着针线活儿。雷切尔站在门口,亲切地说:“闺女,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讲。”
伊莱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她浑身不停地发颤,脚下都有些站不住了,惊恐不安地瞅着孩子。
露丝注意到伊莱扎的反应,赶紧跑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是好消息,伊莱扎,快去吧,去吧!”说着,她把伊莱扎扶起来,轻轻地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把伊莱扎推了进去。
雷切尔这时已经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拉住伊莱扎的手,对她说:“孩子,上帝很同情你,你的丈夫也逃出来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伊莱扎感觉刹那间血液全都凝固了。
“坚强些,孩子,”雷切尔像母亲一样抚摸着伊莱扎那长长的头发,“他现在跟一群朋友在一起,很安全。今天晚上,他们就带他到我们这儿来集合。”
“今晚!今晚!”伊莱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如同梦游一般,脑子昏昏沉沉,周围的景象在她的眼里变得模糊起来。
伊莱扎弄不清自己是如何昏厥的,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床毛毯盖在她的身上,露丝拿着樟脑油在她的额头上揉着。
在昏暗的火光里,她的丈夫正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抽泣。
在昏暗的火光里,她的丈夫正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抽泣。
第二天早上,整个家庭一片欢快。每一个人都在忙碌,老西米恩穿上衬衣,刮光了他的胡茬儿,看上去年轻了几分。当乔治、伊莱扎和吉姆一家三口幸福地走出房门时,大家热情地欢迎他们、祝福他们,这情景让大家觉得像在梦里一般美丽。
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吃早餐。西米恩和雷切尔的女儿玛丽在烙着新鲜的馅饼,她脸色红润,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等到饼呈金黄色时,她马上将香喷喷的饼端到饭桌上。雷切尔作为餐桌上的首席女主人,在不停地招呼大家,每递上一盘饼,每倒上一杯咖啡,她都是那么热情。
乔治生来第一次和白人平等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让他有些别扭和拘束。在主人热情的招待下,那种别扭和拘束便慢慢消失了。
西米恩的儿子一面熟练地往饼上抹黄油,一面问道:“爸爸,如果你又被他们那些人罚款,那该怎么办呢?”
“罚就罚呗,我认罚。”西米恩的神态很平静。
“他们要是抓你去坐牢呢?”
“那也没关系呀,你不是长大了吗?和妈妈一起,你们不也能管理好农场么?”西米恩笑着说。
“管理农场,妈妈那是样样都在行。我想,政府制定那样的法律真是做了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
西米恩轻松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不许说政府的坏话。上帝赐给我们富足的家业,是叫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救济穷苦人是正确的事,而不是去对抗政府。如果因为救济穷苦人而付出代价的话,我们就必须付。”
“奴隶主真是可恶,我痛恨他们!”小西米恩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如同一位社会改革家。
“孩子,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感到有些吃惊。你的这些观念是谁教给你的呢?是你母亲吗?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教导你呢。在对待奴隶主方面,我的看法是,如果有一位落魄的奴隶主走到我家门前,我也会像接待黑奴那样平等地接待他。在我的家里,奴隶也好,奴隶主也好,都是平等的。”
父亲的这番话使得小西米恩面红耳赤。他母亲微笑着说:“小西米恩还是孩子,等他长大了,一定会超过爸爸,一定会是一个更加出色的男子汉。”
“你们一家人都是好心人,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我担心你们会因为我们的事惹上麻烦。”乔治忧虑地说。
“放心吧,乔治。如果我们不见义勇为,我们还配做上帝的子民吗?”
“如果为了我们一家三口让你们全家受到牵连的话,我们真是担当不起。”乔治说。
“乔治兄弟,过分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这么做事也并不只是为你们一家,而是为了平等众生的幸福。到夜里10点钟时,菲尼亚斯·费莱切会护送你们一家和其他的同伴到下一站去。在这个时候,那些追捕者一定在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他们紧追不放呀,所以时间最耽误不起。”
“吃过饭就立即出发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等到晚上?”乔治问。
“白天待在这儿比较安全。我们村的人,大家都亲如一家,都对从村外来的陌生人十分警惕。你们晚上逃跑,会安全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西米恩的儿子也会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分子,但是现在,他的思想中还没有被灌输阶级的意识,所以他能说出痛恨奴隶主这样的话来,但是长大后呢?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间接表明了作者想要实现人人平等的美好愿望。这个愿望在当时可能还是遥不可及,作者希望能在下一代孩子的身上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