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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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违法犯罪(juvenile delinquency)”是一个不精确的、模糊的术语,可用于很广范围的违反法律、违犯社会准则的行为。可以从法律的、社会的、心理学的不同的视角来看待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因此对该术语的界定会随着视角的不同而不同。

法律定义

初看上去,简单的法律定义似乎足矣:未成年人违法犯罪是指由年龄尚未达到国家法律或州法律规定的成年年龄的个体实施了违反刑法典的行为。但“未成年人违法犯罪(delinquency)”这个术语有无数的界定和含义,远远超出这一句话的范围。正如在第一章提到的,在某些国家对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定义远不止违反刑法典,也包括对未成年人来说是禁止的行为,即身份违犯。例如,离家出走、违背宵禁令和逃学等均被列为身份违犯。

在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定义中,就连年龄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尽管没有一个州认为年满18岁的人若犯罪还算少年犯(delinquent),但有些州规定的“青少年犯(youthfuloffenders)”的年龄稍微大些,指那些年龄没有超过21岁或者20岁出头的人。刑事法庭对青少年犯在量刑上通常比较宽松。值得注意的是,包括已经被起诉的美国校园枪击案枪手在内的几起备受瞩目的案件在最初的报道之后,就很少再公之于众,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年轻人被视作未成年人,他们的案件并非由刑事法庭审理。在美国许多州,18岁之下的青春期少年犯罪不管罪行的严重程度如何,刚开始都放在家庭法庭或少年法庭审理,但检察官或法官有权把案件移交刑事法庭。最近的一个案例是,新泽西州的7个年龄在15~17岁的学校足球运动员被指控有欺侮和性虐待新球员的行为。按照该州的规定,他们最初被送进了家庭法庭。检察官后来宣布,他们不会把这些孩子移交刑事法庭,而是会在家庭法庭审判他们。如果是这样,就不会进行公开审判,也不允许进行报道。应该注意的是,被宣判定罪为性犯罪的青春期少年不管对其宣判定罪的法庭类型是什么,都被要求作为性犯罪人登记至少15年。

少数州给予了刑事法庭而非少年法庭对年满16或17岁的人的自主裁决权。有这种情况的包括两个州:纽约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纽约刑事法庭的自动管辖权是年满16岁,而北卡罗来纳州则是年满17岁。在少数州,16岁和17岁的未成年人被指控的案件据推定应该在刑事法庭审理,但法官有一定的回旋余地,可以把他们移交给少年法庭。而且,所有州都允许未成年人—有的只有7岁—在某种情形下因某种犯罪要与成年人一样在刑事法庭接受审判。需要再次强调的是,在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法律定义中,就连年龄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第六章·未成年人违法犯罪

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所有的州都制定或扩展了移交的规定,从而导致许多案件移交

到了刑事法庭(Puzzanchera&Addie,2014)。相应的,越来越多违法犯罪的未成年人以这种方式被移送到了成年法庭。按照对“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法律定义,一个14岁的被移交刑事法庭的未成年人就不再是“少年犯”了。但是,许多涉及未成年人的刑事案件依旧在少年法庭或家庭法庭审理。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研究者注意到,美国的少年法庭有一种对未成年人的处罚更严厉的趋势,不仅表现在不愿意把他们移交给刑事法庭,而且会对其处以比以往更严厉的判决(Viljoen,McLachlan,Wingrove,&Penner,2010)。

把一起案件置于少年法庭还是刑事法庭审理对未成年人有重要的影响。少年法庭在许多州是家庭法庭的组成部分,通常没有对抗性的刑事法庭那么正式,不同于成年法庭偏重于惩罚,少年法庭更强调对人的矫正,少年法庭通常不对公众和媒体开放。在上面提及的新泽西高中足球运动员的案例中,新闻媒体代表请求获取一些诉讼文本,但是迄今为止这个请求都没有获准。少年法庭处理的未成年犯和成年人一样拥有《第六宪法修正案》规定的除了有权获得陪审团审判以外的权利,尽管有些州也允许在这些法庭实施陪审团审判。相比之下,在刑事法庭中接受审判的未成年人要直面媒体宣传的刺眼光芒,而且一旦定罪就可能面临一个较长的刑期。2012年,在俄亥俄州的一家高中咖啡馆杀死了3名学生的校园杀手T.J.莱恩(T.J.Lane)在刑事法庭被定罪判刑,正在监狱服刑,共3个无期徒刑。2014年,他临时从监狱逃脱,但很快又被抓住了(Outhall,2014)。另外,出于矫正目的,在少年法庭被宣判的未成年人也许会被关押在少年监禁机构直到其成年,而在刑事法庭被宣判的犯同样罪行的未成年人也许会被处以缓刑或被判很短的刑期。但是研究表明,总体说来,对于犯同样罪行的未成年人,其在刑事法庭中的判决刑期比在少年法庭长一些。

许多州没有对刑事责任年龄的法定规定,即对可拘捕的最低年龄没有规定(Snyder,Espiritu,Huizinga,Loeber,&Petechuk,2003)。最低年龄也意味着处在哪个年龄点的未成 年人可以被带进少年法庭。最低年龄从6岁至10岁不等,具体要看美国各州的法律规定。另一个值得注意但也很少被提及的问题是对智障人士的规定。实际年龄是33岁但心理年龄只有10岁的商场扒手或露阴者其实也不具有未成年人犯的身份资格,他的心理水平与儿童的相似性远胜过与成年人的相似性。相反,也有8岁的“天才”其心理年龄已达25岁,尽管根据他所犯下的罪行已达到刑事审判的程度,但在大多数州,他也不会因为其心理年龄而被刑事法庭审判。

社会学定义

对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社会学定义和心理学定义有相当大的交叉重叠,就像这两种定义都与法律定义有交叉重叠一样。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社会学定义包括很广泛的未成年人不良行为,如:攻击性行为、恐吓他人、逃学、欺凌、小偷小摸、故意破坏公共财产或药物滥用等。需要注意的是,不是所有的行为都被认为是犯罪行为。另外,这种行为或许能够引起,也或许不能引起警方的注意。社会学意义的少年犯通常并不会被移送到社区社会服务机构或少年法庭,除非发现他们确实实施的是一种刑事犯罪,要受到起诉而出现在听证会上,否则他们永远都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少年犯。比如,少年法庭的初审法官可能会对一个未成年人处以“非正式缓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其接受社区监督,而不是让其正式转到少年法庭,那样的话,他就有可能被判为少年犯。处理社会学意义的少年犯的另一选择是分流(或称转处)项目,通过分流项目。未成年人就避开了正式的法庭程序,

前提是他们承认所犯罪行,参加诸如戒毒、赔偿被害人和社区服务等项目。心理学定义

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心理学定义通常包括品行障碍、反社会行为、外化障碍或者某些形式的心理失常。换句话说,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少年犯”是有品行障碍或表现出某种形式的严重反社会行为(如放火或对幼童的性虐待)的未成年人。品行障碍—第二章曾讨论过的概念—是一个诊断术语,用以指代那种有积习已深的不良行为(如盗窃、纵火、离家出走、逃学、破坏财产、打架、虐待动物和人、撒谎成性等)的一系列特征。与社会学意义的少年犯一样,心理学意义的少年犯也会因为这种行为被拘捕或不被拘捕。实际上,有些行为甚至都不违反刑法。同样,在第二章探讨的与对立违抗性障碍和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相联系的行为也没有违反刑法。

有时,心理学家会使用反社会行为这一临床术语,而不会用品行障碍、对立违抗性障碍或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尤其是当临床医生不喜欢使用正式诊断,或当一个儿童或青春期少年并未达到这些障碍的标准时。这一临床术语通常也指那些较为严重的积习已深的不良行为,尤其是指那些能够对他人造成直接伤害的行为模式。尽管它与品行障碍相似,但还是应该把它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这一术语区别开来,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在临床诊断标准上是指那些在儿童期或青春期就有品行障碍的成年人,他们在成年后还一直表现出严重的犯罪行为。我们将在第七章详细探讨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最后,有些少年犯或许一直受到心理失常的困扰,如性倒错(性功能障碍)、严重抑郁或精神病,这些也许与其犯罪行为密切相关。重要的是,在有些情况下,少年犯的严重精神问题是因为在少年矫正机构里监禁的结果。这一话题将在第八章中探讨。


第六章 未成年人违法犯罪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本质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