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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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伦的一生中曾扮演过一个角色的那群人,大部分活到历史的下一个纪元之中。最快过世的是彼得罗·甘巴,于护送了英雄的尸体到伦敦后,他重返希腊,忠心耿耿地仍献身于革命,并于1827年在那里死于热病。卡罗琳夫人当听到她的丈夫告诉她拜伦的尸体曾从她身旁经过时,就生病了,她曾在一本小说《格勒纳玛》(Glenarvon,1816年)中讽刺过他,但是,这时她说:“我非常遗憾,我曾说过不敬他的话。”她比他多活不到4年就死了。——依照拜伦的遗嘱,奥古斯塔·利继承他留下来的全部遗产(大约10万镑)。这些钱大部分用来清偿奥古斯塔·利丈夫和儿子的赌债,她于1852年死于贫穷。拜伦夫人一直到死,还为这个先天上的邪恶断送了她婚姻的人保持着几许温馨。“只要我活着,”她写道,“我主要的困难也许是不要太怀念他。”“每当我说完了毕竟在那个胸中还有一个较善良自我在……是他永远在侮蔑,却决不能毁掉的一切时,我岂能不相信吗?”她们的女儿阿黛——当她在成长时拜伦曾许下愿望,嫁给洛夫莱斯伯爵第二——在赛马上输了一笔财产,由她的母亲解救了她的经济上困扰,但由于失去了希望和健康,和他父亲一样,活了36年就死了(1852年)。拜伦夫人,借各种社会服务来填补她的孤寂生命,死于1860年。

约翰·卡姆·霍布豪斯以激进派姿态进入国会,晋升至国防大臣(1832—1833年在位),获颁从男爵爵位,死于1869年,享年83岁。特雷莎·圭乔利于拜伦死后,重返丈夫身边,但是,不久又第二度分居了。她与拜伦的跛脚朋友亨利·福克斯(Henry Fox)和拜伦的崇拜者法国诗人拉马丁(Lamartine)有过短暂的韵事。她在姿色逐渐衰退时,以47岁的年纪,又嫁给了多金而和蔼的布瓦西侯爵(Marquis de Boissy),他依照一则略带偏见的英国笑话,得意洋洋地介绍她为“贱内,拜伦的前情妇”。当侯爵去世时,她接受招魂术,与拜伦和她亡夫的灵魂聊天,并且报告称:“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成了最好的朋友。”她死于1873年,享年72岁,生前她还写过几本书,把拜伦描写为一位几无瑕疵的天才和绅士。克莱尔蒙特死于1879年,享年81岁,至死怀着拜伦为“具有虚荣、愚蠢和各种可怕的弱点,是历来聚合在一人身上所仅见之一人”的看法。

玛丽·雪莱尽管受了此创伤,对阿尔贝(Albé,拜伦的那伙人替他取的诨号)保留了一种较好的印象,当她得知他的死讯时,她写道:“阿尔贝——可爱、无情、谜样的阿尔贝——离开了这个荒凉的世界了!愿上苍赐我早死!”她将27年余生的大半生命消磨在以爱和关心去编辑亡夫的著作和一本她自己写得十分流畅的作品。

当几乎每一位批评者贬斥雪莱的诗为一位不成熟的青年的不成熟作品时,利·亨特为唯一敢挺身赞扬雪莱的人,一直忠于他青年期的激进主义,写过不利于拜伦的回忆录,活到1859年。托马斯·杰弗逊·霍格在忘却了各种所醉心追求的事物后,娶了威廉姆斯的遗孀简,和她共度他35年的余生。二流作家中最杰出的要算爱德华·约翰·特里劳尼了,他在比萨进入雪莱的生命中,当时两人都30初度。雪莱已近终点,特里劳尼却还有59年好活。但是,这位“游侠……黝黑、英俊和留着胡髭”(亨特以此来描写他),已经冒过许多险,到过许多国家,他的回忆从来就不会使他的新知厌烦过。虽然拜伦使他成为玻利瓦尔游艇的主事人,而使这位好动的人学到大部分爱情的是这个“态度和蔼,嘴上无髭的孩子”——雪莱。见到拜伦安然抵达而蛰伏在美索朗基后,他就去追求自己的命运,期望死于希腊的独立运动中。他眼见希腊解放了,又拾起他浪迹天涯的本事,活到1881年,葬于他于1822年购置在罗马的英国公墓中靠近雪莱遗灰的坟墓中。


拜伦的转变(1822—1824)第九章 英格兰的邻邦(1789—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