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暴力
有关职场暴力有许多的概念和行为解释。通常，公众对于职场暴力的理解是，一名工人杀死了他的同事或者上司。评论员、研究人员和专业人员所使用的职场暴力概念则是指比较宽泛的攻击性行为，比如造谣、动粗、性骚扰、抢劫和杀人。在此，有必要先区分一下职场中的攻击行为和暴力行为。职场攻击是指“在工作场所或单位内部有人采取试图伤害他人的各种行为”（Neumann＆Baron，1998）。职场的攻击行为范围比较宽泛，从微妙的隐含的行动到面对面的冲突，或者对财物的直接损毁（Hepworth＆Towler，2004）。而职场暴力则是指作案人故意对职场内的某个人或诸多人造成身体上的严重伤害，或对单位内的物品及单位本身造成严重的破坏。
2009年，有521人（年龄都在16岁或以上）在工作场所被人杀害（Harrell，2011）。其中针对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和酒吧服务生的暴力犯罪最为严重（Harrell，2011）。通常认为，在政府部门和私人企业中，司法和安保人员最容易遭到职场暴力（Harrell，2013）。但是，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机构（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OSHA，2015）最新的 数据表明，健康和社会服务领域的工作人员更容易受到暴力伤害。在2008年，一名心理学家在其位于纽约市的办公室内被棒击致死。2015年，一名负责儿童保护工作的女性在周五下午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被射杀，她是被一名最近失去了其女儿监护权的女性射杀的。
尽管在过去的20年里，职场暴力犯罪在媒体中被广泛报道，但有一点要强调，大多数职场杀人案件不是发生在一个单位之内的同事之间或上下级之间的，而是因为抢劫或者因为单位之外的因素发生的伤害（Neumann＆Baron，1998），见表10.6和表10.7。也就是说，正在工作的便利店收银员或者快餐店的售货员经常成为职场抢劫犯罪或者其他暴力犯罪的
被害人。在2005—2009年，约有28％的职场杀人案件涉及服务行业的安保人员，例如，执法者和保安人员（Harrell，2011）。枪击案占职场杀人案件的80％。
表10.6
2005—2009年，根据已知案件，职场16岁以上人员遇害的情况作案人类型
职场杀人案的比例／％总数
100.0 抢劫和其他攻击犯罪
70.3 抢劫
38.3 其他攻击犯罪
32.0 工作场所人员
21.4 同事、前同事
11.4 客户、消费者
10.0 亲属
4.0 配偶
2.9 其他亲属
0.8 其他关系人
4.3 目前或者前任男女朋友
2.0 其他熟人
2.3
来源：Harrell，E．（2011，March）．Workplace violence，1993-2009．Washington，DC：U．S．Department of Justice， 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
表10.7
2005—2009年职场暴力遇害的被害人与犯罪人的关系
职场暴力的比例／％ 被害人与作案人的关系
男性
女性 总数
100.0
100.0 同居
0.8
1.7 其他亲属
0.6
0.7 深交
11.7
18.9 工作关系
25.5
31.7 客户（顾客）
3.9
6.5 病人
1.5
6.0
-
现任或者前任
-
上级
1.2
3.3 下级
2.6
1.7 同事
16.3
14.3 不知道关系
8.5
6.1 陌生人
52.9
40.9
来源：Harrell，E．（2011，March）．Workplace violence， 1993-2009． Washington，DC：U．S．Department of Justice， 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
第十章·多重杀人、校园和职场暴力
职场暴力分类
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机构（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2011）列出 了四类职场暴力类型，介绍了作案人和职场暴力目标之间的关系：
·类型——犯罪意图。这类作案人与工作场所或者被害人之间没有正式的关系，通常系作案人进入工作场所实施犯罪，比如抢劫或者盗窃。这类作案人多选择规模较小的夜间经营的店铺作案，被害人通常是便利店或者餐馆的店员，还有出租汽车的司机。这类针对职场的暴力犯罪还涉及恐怖分子和因为仇恨的犯罪行为，比如：美国世贸中心“9·11”恐怖袭击案件、阿尔弗雷德·P.默拉联邦大楼（Alfred P.Murrah Federal Building）爆炸案， 还有女性健康服务中心或移民服务中心遇袭案件。
·类型二—顾客、客户或患者。这类作案人多为被害人或者其工作场所的服务对象。也有的是现在的或曾经的客户、患者或者顾客。
·类型三—同事。这类作案人与工作单位具有雇用关系。在这个类型中实施暴力犯罪活动的作案人通常是现在的或者曾经的雇员、负责人或者管理者，他们与该单位的其他工作人员存在争执。这类职场暴力犯罪人通常是牢骚满腹的雇员或前雇员，他们通常会因此被解雇、被降职或被罚款。当暴力行为导致死亡时，如果被害人（一人或多人）比作案人的级别更高，这种犯罪会被称作杀死权威。
·类型四—个人。这类作案人因为与某工作人员有关从而与这个单位具有间接的关系。作案人可能是该单位某位雇员的现任或者前任配偶或者同居者，也可能是一名亲属或朋友。这种职场暴力作案人往往是跟随雇员进入工作场所作案。
第一类作案人与职场没有任何关系，作案多为暴力杀人，总体观察数量最多，在这类案件总数中占80％（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2001）。这种犯罪的动机通常是抢劫， 在许多案例中，单一的作案人或者多名作案人大多会携带枪支或者其他凶器，职场内的人员被杀害或受到重伤的可能性非常大，经常多人被害。而且，作案人可能突然直接对工作场所和其中的人员发动攻击。由于这种场所经常与顾客交易现金、存在深夜工作或者单独工作等情境，诱发第一类职场暴力犯罪的风险最高（抢劫犯罪）。例如，加州发生的工作场所袭击案大多（约60％）涉及一个人进入小规模夜间经营店，比如小酒馆、加油站、便利餐馆等实施抢劫犯罪（Southerland，Collins，＆Scarborough，1997）。出租车司机、保安员 还有夫妻经营的小商店同样容易成为这类暴力犯罪的对象。
第二类职场暴力通常涉及健康看护人员、警务工作者、法律顾问、学校教师、学校教授、社会工作者和心理健康工作人员。以下是由爱荷华州立大学的伤害预防研究中心（2001）提供的第二类职场暴力案例。
朗达·柏德（Rhonda Bedow）是一名在纽约州布法罗市的州立精神病院工作的护士，她被一名愤怒的患者攻击，这名患者具有高危行为病史，特别会针对女性工作人员实施攻击。在他得知他错过了和其他病人一起出去的机会之后，这名患者将柏德的头砸在柜台上。由于受到了袭击，柏德发生了严重的脑震荡，下巴双侧错位，一只眼睛受伤，她的脸上将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如上所述，来自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机构（OSHA，2015）的新数据表明，健康看护和社会服务领域的工作人员最容易受到职场暴力侵害。尤其是一些社会工作人员，比如，长期看护老人的服务员、照顾精神病人的服务者、城市紧急事件处理工作者以及居民日常社会服务工作者。儿童保护工作者也同样容易受到暴力攻击，如之前提到的暴力案件。尽管杀人案件可能在一些职业部门中并不普遍，但是伤害案件很多。例如，看护工作者遭遇暴力攻击的比例比其他职业多20％。而且，在医疗行业发生的职场暴力案件占所有案件的10%。
第三类的职场暴力的作案人可能是媒体报道中最敏感的话题，受到广泛的关注。危机事件干预小组（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2001）指出：“因工作不稳定，导致雇员 在职场实施的滥杀犯罪已经成为媒体密集报道的事件。”在2013年，有397起杀人案件和270其自杀案件发生在工作场所，使用枪支射杀是最普遍的作案方法（U．S．Bureau of LaborStatistics，2014）。但是这类案件的数量相对较少，同样会引起媒体的大量关注。
这里有一案例。1986年8月20日，一名兼职邮差在一系列工作失误后面临被解雇的可能，他步行进入了其工作过的俄克拉荷马州埃德蒙邮政所，射杀了14人，然后饮弹自杀。此案发生的3年前，在南卡罗莱纳州、亚拉巴马州和佐治亚州，分别有4名邮政人员被他们的现任或者前任同事射杀（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2001）。类似的受情绪困扰 的雇员在单位内实施的滥杀受到媒体的高度关注，以至邮局凶杀案竟然催生了一个新词汇“发飙（going postal＂）”并进入了美国词典。
之后不久，危机事件干预小组（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2001）公布了一些 类似案件，包括：1998年，4名康涅狄格州的彩票行业高级管理人员被1名彩票会计杀害：1999年，檀香山施乐复印机公司的1名技术人员杀害了7名同事；2000年，马萨诸塞州水滨科技公司的1名软件工程师杀害了7名同事；2001年在芝加哥，1名66岁的前铲车司机杀害了4名前同事；2002年，纽约蓝十字和蓝盾帝国公司的1名保险工作人员杀害3人；2003年，密苏里州某制造车间里的1名工人杀害了3人；2003年，密西西比州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飞机工厂的1名工人杀害6人；其中，芝加哥、纽约、密西西比州和康涅狄格州凶杀案中的凶手都在实施犯罪后自杀了。当檀香山和马萨诸塞州的枪手被提起诉讼时，他们都提出了精神错乱辩护，但是这两名杀手都被判有罪。
最近的一起案例是在2013年9月，在华盛顿特区海军训练场发生的枪击案件。阿瑞森·埃里克斯（Aaron Alexis）在被警方击毙前持续进行了近1小时的射击，射杀了12人，射伤3人。这起案件是在2009年福德堡枪击案件后在军事基地发生的死亡人数居第二位的枪击案件。埃里克斯已经从海军退役，案发时受雇于一家民营承包商。他曾与警方发生数次争执，被认定患有心理疾病。
第四类的职场暴力多为家庭暴力，或与同居对象发生冲突后其暴力行为转移到工作场所，被害人通常是女性。如前所述，在职场因为凶杀而遇害的女性可占女性殉职总数的41％（Kelleher，1997）。爱荷华大学伤害预防研究中心（University of lowa Injury Prevention Research Center，2001）提供了一个第四类职场暴力的案例：
美国邮局在一段时间内发生多起邮局枪杀案件，以至美国出现了这样一个俚语“going postal”，有“shootingspree（疯狂扫射）”的意思，也指“going crazy（发疯、发神经）”。—译者注
第十章·多重杀人、校园和职场暴力
帕梅拉·亨利（Pamela Henry）是某公司的一名雇员，在圣安托尼负责电话应
答服务。1997年夏天，亨利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她的前男友查尔斯·怀特（CharlesLee White）对她的虐待行为从家中转移到了她的工作场所，他在7月的一天出现并袭击了她。她提出并且获得了防止怀特侵害的司法保护，后来她自己又提出撤销，她计划离开这个国家。1997年10月17日，当怀特再次出现在她工作的公司时，他用步枪射击杀死了亨利和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之后自杀。
职场暴力的作案人
美国联邦调查局（Southland et al．，1997）提供的资料显示：如果在职场杀人的作案人的动机不是为了抢劫，就是一名不满的雇员（第三类），认为工作是他的生命，独自一人生活，没有什么朋友，缺乏社会支持系统。攻击的目标可能是象征权威的某个人或者是在一座建筑物内的人，或者某个组织的人（Douglas，1992）。但是应该强调，没有一个犯罪心理画像或像石蕊试纸那样的简易测量法能一下子就把即将实施职场暴力者清楚地识别出来。然而最重要的是，对于可能造成暴力犯罪的不稳定表现、问题行为和伴有威胁迹象的行为，无论是雇员还是雇主都应该保持警惕（见表10.8）。
表10.8
可能导致在职场内发生暴力的行为问题
·越来越强的好斗性
·恶意的具体威胁
·对于批评过于敏感
·最近热衷于武器知识（爱好）
·对于管理者、同事或员工投诉的明显困扰
·非常关注暴力话题
·对最近的公众暴力事件极感兴趣
·经常勃然大怒
·行为特别混乱
·行为上出现可注意到的改变
·有要杀人（要自杀）的言论或者威胁
来源：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2001）．Workplace violence： Issues in response．FBI Critical Incident Response Group,National Center for the Analysis of Violent Crime,Quantico,VA.
第三类职场暴力的被害人大多是被那些牢骚满腹的雇员杀害的（经常是随机事件），这些雇员一般都被公司解雇了，或者感到自己受到公司的不公正对待。在专制的工作环境中（比如，在特别大型的机构、人际冷漠的官僚组织），第三类职场暴力尤其会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然而，之前介绍的诸多案例表明，没有职场可以完全避免此类事件。如前文讨论过的，当一名雇员感到挫折和愤怒时，他就可能会突然爆发，就连在一个良好亲善的工作环境中也可能发生暴力犯罪案件。
与普通滥杀案件相似，在职场暴力中杀死权威（被害人有权威身份，比如一名高级管理人员）的犯罪人可能是一名白人男性，缺乏社会支持，社交孤立，将他们自己的问题和不幸归咎于他人。这些作案人经常患有严重抑郁。作案人经常期望自己在作案现场自杀或者被警方击毙。杀死权威的作案人也往往着迷于武器，会在一段时间内收集一些武器，
并最终实施复仇，或者内心自认为是一名殉道士。这些武器经常是大杀伤性的，比如自动攻击武器（例如，AK—47）（Douglas，1992）。在大多数案例中，作案人是中年人，年龄在30～60岁（Kelleher，1997）。还有证据表明，职场暴力的作案人可能曾有暴力行为史，有的酗酒或滥用毒品，他们在对权威施暴之前，就会表达一些暴力意向或者做出一些暴力行为（Kelleher，1997）。
对于第三类职场暴力案件，雇主越来越敏感并重视对雇员的考察，许多大型企业机构聘请了危险评估团队对其员工的暴力行为方式进行了评估。我们在第八章中讨论过危险评估。一名危险评估专家可能对个人进行访谈，评判记录，听取其他同事的陈述。当某位雇员的问题行为显著时（见表10.8），雇主可能会要求该雇员进行咨询，在一些情况下，可能会解雇该雇员。就像我们在专栏10.1中读到的，一些学校和商家等会进行安防培训或者应对枪手的培训，以应对暴力案件的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