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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篇 勒明盖宁之复活及归来
一、勒明盖宁家中的梳子滴着血了，他的母亲立刻知道他已经死去。她就赶往波赫尤拉，询问娄希，他的结果怎样。（第1—62行。）
二、波赫尤拉的女主终于告诉她，是她差他干什么什么去了。（第63—114行。）
三、太阳将勒明盖宁死去的情况详细地通知了她。（第115—194行。）
四、勒明盖宁的母亲拿着长耙，在多尼的急流下面耙着水，终于发现了他儿子的割碎的尸体，她就将它拼合，用咒语和神秘的药膏，使勒明盖宁复活。（第195—554行。）
五、勒明盖宁讲述了他在多讷拉河中被杀的经过，然后就同他的母亲一起回家。（第555—650行。）
勒明盖宁的慈母，
在家中左思右想：
“勒明盖宁在哪里奔波，
高戈在哪里流浪？
我没有听到他回来，
从那么辽远的世界。”
不幸的母亲却不知道，
不幸的母亲也猜不透，
她自己的肉在哪里漂，
她自己的血在哪里流； 10
他还是在枞树山行走，
他还是在草丛中飘荡；
他还是在湖水上漂浮，
随着奔腾的波浪；
还是在可怕的骚动中，
从事于惊人的比武，
他的两腿溅满了血迹，
他的两膝沾满了血污。
可爱的妻子吉里基，
东张西望，走去走来， 20
在勒明盖宁的老家，
在高戈蔑里的住宅；
白天她望着梳子，
夜晚她对着篦子望，
终于来到了一天，
就在清清的早上，
梳子流下了血滴，
篦子流下了血滴。
可爱的妻子吉里基，
就说着这样的话： 30
“我的丈夫流浪去了，
漂亮的高戈离开了家，
通过没有人迹的荒原，
到了没有房屋的田野，
梳子已经流着血，
篦子已经滴着血。”
勒明盖宁的母亲，
看到梳子流着血滴，
她就伤心地啼哭：
“哎呀，真不幸的日子， 40
我的儿子遭到了厄运，
我的一生实在可怜，
我的孩子没有人保护，
生养在不吉利的一天。
亲爱的勒明盖宁完了，
可怜的孩子已经毁灭，
梳子已经流着血，
篦子已经流着血。”
她用手抓住了衬衫，
她用胳臂拉起了衣服， 50
她立时立刻动身，
她急急忙忙赶路。
大山在她脚步下轰鸣，
丘陵平了，山谷突起，
低地在她面前上升，
高地在她面前降低。
她赶到了波赫尤拉，
就问她儿子在何处，
她就这样地说道：
“波赫尤拉的老女主！ 60
你差勒明盖宁去哪里，
我的儿子到了哪里？”
波赫尤拉的女主娄希，
她就这样地开言：
“我没有你儿子的消息：
去哪里，又在哪里不见。
我给他的雪车鞴马，
给他选了一匹烈马。
也许跑过结冰的湖面，
冰裂开了，他就陷下， 70
也许在狼群中送命，
也许在熊嘴里丧身。”
勒明盖宁的母亲说道：
“这样的撒谎真可耻！
没有狼敢碰勒明盖宁，
没有熊敢碰我的儿子；
他的手指能把狼捻碎，
他徒手能把熊降服。
你怎么处置勒明盖宁，
如果你不对我老实说， 80
我要把麦芽房打开，
把三宝的铰链毁坏。”
波赫尤拉的女主说道：
“我给那人吃了不少，
我也给他喝了很多，
一直到他酒醉饭饱。
我就让他坐在船头，
他可以从急流穿过，
我实在一点不知道，
这个可怜人的结果， 90
随着急流的汹涌，
随着漩涡的滚动。”
勒明盖宁的母亲说道：
“这真是无耻的撒谎！
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把你的谎话搁在一旁，
你差勒明盖宁去哪里，
卡勒瓦之子哪里丧身？
不然，死亡在等着你，
你就得立时送命。” 100
波赫尤拉的女主说道：
“现在我告诉你真情。
我先差他去捕大麋，
和那些怪兽斗争；
我又差他去捉马，
把那些巨兽套上笼头；
我再差他去猎天鹅，
把神圣的鸟儿寻求；
可是我真不知道，
他是否遇到了阻碍， 110
他是否遭到了不幸。
我没有听到他回来，
来要求他的新娘，
来要求我的姑娘。”
母亲寻觅失去的人，
害怕他遭到了灾难，
她像狼一样走过沼泽，
她像熊一样跨过荒原，
像猪獾一样跑过旷野，
像水獭一样游过水面， 120
像刺猬一样经过海角，
像兔子一样绕过湖边，
她把挡路的岩石搬去，
她把坡上的树干压下，
她推开了路旁的灌木，
她抛掉了路上的枝丫。
她寻觅失去的人，
徒劳地久久地寻觅。
她也向树木询问，
失去的儿子的消息。 130
树在说，松树在叹息，
槲树聪明地回答道：
“我有我自己的忧愁，
不能再为你儿子烦恼，
我的命运实在太坏，
不祥的日子等着我，
他们要把我劈成木片，
他们要把我砍作柴火，
我不是在烧窑时毁掉，
就是在开荒时砍倒。” 140
她寻觅失去的人，
徒劳地久久地寻觅，
她只要跨过一条路，
就向它弯腰致意：
“天神创造了的大路！
你可看见我儿子经过，
你可看见我的银拐杖，
你可看见我的金苹果？”
大路聪明地回答，
大路这样地说道： 150
“我有我自己的忧愁，
不能再为你儿子烦恼，
我的命运实在太坏，
不祥的日子等着我，
野狗在我上面跳跃，
骑兵在我上面奔逐，
鞋子在我上面踏，
脚跟在我上面压。”
她寻觅失去的人，
徒劳地久久地寻觅。 160
途中她遇见了月亮，
她就向月亮敬礼：
“天神创造的金月亮！
你可看见我儿子经过，
你可看见我的银拐杖，
你可看见我的金苹果？”
天神创造的月亮，
小心、详细地回答道：
“我有我的许多忧愁，
不能再为你儿子烦恼， 170
我的命运实在太坏，
不祥的日子等着我，
夜间我孤零零流浪，
永远在严寒中闪烁，
冬天我天天守夜，
夏天我又渐渐衰歇。”
她寻觅失去的人，
徒劳地久久地寻觅。
途中她遇见了太阳，
她就向太阳敬礼： 180
“天神创造的太阳！
你可看见我儿子经过，
你可看见我的银拐杖，
你可看见我的金苹果？”
太阳却完全知道，
他就明白地回答：
“你的儿子遭到了不幸，
他已经毁灭，已经倒下，
在多尼的阴暗的河里，
玛纳拉的原始的河里， 190
在可怕的瀑布中间，
有急流向下面冲击，
在多讷拉黑暗的边地，
在玛纳拉的深谷里。”
勒明盖宁的母亲，
就突然大放悲声。
她走到铁匠的工场：
“你铁匠伊尔玛利宁！
以前，昨晚你都打造过，
今天我来要求你， 200
为我打造一把耙，
铜的耙柄，钢的耙齿，
耙齿要有一百寻长，
耙柄要有五寻长。”
铁匠伊尔玛利宁，
伟大的原始的工人，
打造了铜柄的耙，
耙齿用钢铁铸成，
耙齿有一百寻长，
耙柄只有五寻长。 210
勒明盖宁的母亲，
就将大铁耙拿起，
一直冲到多尼的河边，
向太阳说出了祷词：
“天神创造的太阳，
创造主的辉煌的成果，
第一小时你发出灼热，
接着发出闷人的闪烁，
最后发出非常的精力。
催眠了邪恶的种族， 220
催眠了玛纳拉的强者，
将多尼的威力降服！”
天神创造的太阳，
创造主的辉煌的成果，
向弯曲的赤杨下沉，
向弯曲的白桦降落，
第一小时他发出灼热，
接着发出闷人的闪烁，
最后发出非常的精力，
催眠了邪恶的种族， 230
催眠了玛纳拉的强者。
让青年在剑把上安歇，
还有持矛的中年人，
还有拄拐杖的老者。
他又向上空飞去，
寻求着高高的天庭，
寻求着以前的位置，
向最早的住处飞升。
勒明盖宁的母亲，
就拿起了大铁耙， 240
耙着寻觅她的儿子，
在奔腾的瀑布之下，
通过汹涌的急流，
耙着耙着，什么也没有。
她就更深地寻觅，
在更深更深的水里，
在深到袜子的水里，
她站在齐腰的水里。
她耙遍了多尼河，
寻觅着她的儿子， 250
她逆着水流耙去，
耙了一次又两次，
终于发见他的衬衫，
找到不幸的他的衬衫，
她又耙了第三次，
他的帽子、袜子也发现，
找到了袜子，悲痛凄凉，
找到了帽子，肠断心伤。
她就更深地涉水，
在玛纳拉的深渊里， 260
沿着河耙了一次，
横过河又耙一次，
又斜斜地跨过水去，
最后耙了第三次，
她拉出了大铁耙，
有一具死了的尸体。
这并不是死了的尸体，
是活泼的勒明盖宁，
是漂亮的高戈蔑里，
在耙尖上贴得紧紧， 270
贴着他的无名指，
贴着他的左脚的脚趾。
她钓起了勒明盖宁，
拉起了卡勒瓦之子，
在完全包铜的耙上，
在水面上重见天日。
这尸体还缺少许多，
半个头、一只手都缺少，
还缺少许多零碎，
也缺少生命一条。 280
他的母亲想了又想，
痛哭着这样地开言：
“这能不能再做一个人，
能不能再造一个好汉？”
一只大鸦恰好听见，
它就这样地答应：
“从找到的这些东西，
你做不成什么人，
鲱鱼吃掉了他的眼，
梭子鱼撕裂了他的肩。 290
把这人抛入深水里，
抛回多讷拉大河中间，
也许这可以做鳕鱼，
也许这可以造鲸鱼。”
勒明盖宁的母亲，
不愿将儿子抛入水中，
她又用她的大铜耙，
开始了她的行动，
耙着多讷拉的大河，
耙遍了上下、对过， 300
她找到他的头和手，
也找到破碎的脊骨，
又找到零星的肋骨，
还有许多别的零星，
她就拼合她的儿子，
活泼的勒明盖宁。
她使肌肉与肌肉相接，
她使骨骼与骨骼相连，
她将关节接着关节，
她将血管连着血管。 310
她将血管绑在一起，
缝合了血管的两端，
仔细数着血管的纤维，
她又这样地开言：
“美丽的血管女神，
美妇人索讷达尔！
可爱的血管的织女，
用你的纤柔的织机，
带着铜制的纺锤，
带着铁制的纺轮， 320
到这里来，我需要你，
我要求你快快降临，
膝上带血管一捆，
腋下夹血管一团，
你把血管绑在一起，
又缝合血管的两端，
在创伤未愈的地方，
在伤口张开的地方。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
天空中有一位姑娘， 330
坐在铜饰的船上，
在红色船尾的船上。
姑娘啊！从空中下来，
在高天的中央下降，
划着船穿过血管，
穿过关节，来来往往，
掌着舵穿过碎骨，
穿过关节脱落的处所。
“你把血管绑得紧紧，
在正当的部位安置， 340
把大血管联结起来，
把动脉接在一起，
折叠了较小的血管，
联结了最小的血管。
“拿你的最细的针，
穿上了丝的纤维，
用最细的针缝合，
用锡制的针缝缀，
把血管的两端缝合，
用丝的纤维连接。 350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
保佑我，永生的俞玛拉！
给你的快马上马具，
装备你的伟大的马，
驾起了小雪车赶去，
通过骨骼和关节之间，
通过破碎的肌肉，
前前后后穿过血管，
把骨骼绑到肌肉里，
把血管联结得紧紧， 360
在骨骼中间搁上白银，
在血管两端搁上黄金。
“哪里有皮肤裂开，
就让皮肤连在一起；
哪里有血管折断，
就让血管接在一起；
哪里有伤口流血，
就让血液恢复循环；
哪里有骨骼断裂，
就让骨骼密密相连； 370
哪里有肌肉破碎，
就让肌肉合在一起，
安置在正当的部位，
在正当的部位安置，
骨连接骨，肉连接肉，
关节也连接在一处。”
勒明盖宁的母亲，
再造了人，再造了英雄，
恢复了他以前的生命，
显露了他以前的形容。 380
一切血管都计算过，
血管的两端都相连，
可是这人却不声不响，
这孩子还不能开言。
她表达她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言辞：
“我们到哪里去取药膏，
到哪里去取一点蜜，
让我给这病人涂敷，
让我治疗他的疾病， 390
使他恢复他的语言，
使他重唱他的歌声？
“蜜蜂啊，蜜的小鸟，
你森林的花朵之王！
你替我去把蜜带来，
你替我去把蜜寻访，
从欢乐的达彪拉，
从麦德索拉的荒原，
从无数花朵的花萼，
从许多野草的花冠， 400
作为病人的药剂，
让病人恢复元气。”
活泼的鸟儿蜜蜂，
就迅速地飞着向前，
向欢乐的达彪拉，
向麦德索拉的草原，
寻访草地上的花朵，
用舌头将花蜜吮舔，
从六朵鲜花的花顶，
从百种野草的花冠， 410
它急急地飞着回家，
嘤嘤声越来越响，
它的翼翅浸透了蜜汁，
蜜汁沾湿了它的翅膀。
勒明盖宁的母亲，
拿起它身上的妙药，
她可以给病人涂敷，
将他的疾病治疗，
可是病人依然不作声，
这药一点儿也不灵。 420
她就这样地说道：
“蜜蜂啊，亲爱的小鸟！
你向新的方向飞去，
快快飞过九个池沼，
到一个可爱的岛上，
那里有丰富的蜜汁，
那是杜利的新住宅，
巴尔沃宁的低屋子，
那里有很多的蜜汁，
那里有很好的药膏， 430
能够把血管连接一起，
能够把关节完全治疗。
你从草原取来药膏，
把药膏从草原取来，
让我把他的伤口涂敷，
让我把他的创伤掩盖。”
活泼的英雄蜜蜂，
又飕飕地飞着向前，
它飞过了九个池沼，
飞过第十个的一半， 440
他飞了一天又两天，
终于飞到了第三天，
没有休息在芦苇上，
没有停止在树叶间，
他到了可爱的岛上，
有丰富的蜜汁的处所，
他到达汹涌的急流，
到达神圣的河的漩涡。
蜜汁就在这里烧炼，
药膏就在这里制成， 450
装在很小的小壶里，
小小的陶制的器皿，
拇指一样大的小壶，
一个指尖就能塞住。
活泼的英雄蜜蜂，
采蜜于草原之上，
过去了不多的时光，
只过去一点儿时光，
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又飕飕地飞回， 460
在膝上带了六杯，
在背上背了七杯，
贵重的药膏漫到边缘，
神秘的药膏漫到边缘。
勒明盖宁的母亲，
用贵重的药膏治疗，
涂敷了九种药膏，
十种神秘的药膏；
可是她劳而无功，
这药一点儿没有用。 470
她表达她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言辞：
“蜜蜂啊，空中的小鸟！
飞吧！再飞第三次，
高高地飞上天空，
迅速地飞过九重天。
要多少蜜就有多少，
在那里的森林中间，
它受到创造主的保护，
清净的俞玛拉的抚爱， 480
他用来涂敷他的孩子，
当他们遭到恶魔伤害。
让你的翼翅浸透蜜汁，
让蜜汁沾湿你的翅膀，
替我从森林里带来，
在大衣中，在翼翅上，
作为病人的药膏，
把他的创伤治疗。”
聪明的鸟儿蜜蜂，
它就这样地说明： 490
“怎么能完成你的嘱咐，
我这孤零零的小人？”
“你可以迅速地上升，
轻盈地飞上了高天，
在月亮上，在太阳下，
在天空的星星之间，
第一天像风一样飞，
飞过猎户星[1]的边缘，
第二天高高地翱翔，
到达大熊星的两肩， 500
第三天飞得更高了，
升到七星的上面，
你的路已经很近，
离那里已经不远，
到俞玛拉的天宇，
光明的祝福的区域。”
蜜蜂就在地上升起，
拍着蜜的翼翅飞翔，
拍着迅速的翅膀高飞，
拍着小小的翅膀向上。 510
它急急地飞过月亮，
经过了太阳的边缘，
升上大熊星的两肩，
飞上七星的背面，
一直到全能者的大厅，
一直到创造主的小室。
药剂正在那里烧炼，
药膏正在那里炮制，
就在白银的锅中间，
就在黄金的壶里面， 520
在中央煮着蜜汁，
芳香的药膏在两边，
有的是甜蜜在南面，
有的是药膏在北面。
空中的鸟儿蜜蜂，
它采了很多的分量，
心满意足地采蜜，
只过去很少的时光，
它又嘤嘤地回来，
嗡嗡地赶着路程， 530
在膝上带了一百角，
还有一千别的器皿，
有些是蜜，有些是液汁，
还有些是最好的药剂。
勒明盖宁的母亲，
就拿到嘴边试一下，
用舌头尝一尝药膏，
她要仔细地辨一下。
“这正是我需要的药膏，
这正是全能者的药膏， 540
至高的俞玛拉，创造主，
用这将一切痛苦治疗。”
她就给病人涂敷，
她就给病人医治，
涂敷着骨骼的裂痕，
涂敷着关节的间隙，
涂敷他的头和下部，
又将他的中部摩擦，
她表达她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话： 550
“儿啊！从睡眠中起来，
醒来吧！从你的梦里，
从这邪恶的地方，
从这不祥的休息地。”
英雄从睡眠中起来，
他从他的梦中清醒，
说话的能力立刻恢复，
他就这样地说明：
“可怜我痛苦地躺着，
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560
我在安睡中休息，
沉入深深的睡眠。”
勒明盖宁的母亲说道，
这样表达她的心思：
“你还得更久地睡眠，
你还得更久地休息，
如果没有不幸的母亲，
痛苦地生了你的人。
“不幸的儿子！告诉我，
我的耳朵在听着你， 570
是谁扔你到玛纳拉，
漂荡在多尼的河里？”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这样回答他的母亲：
“瞎牧人迈尔盖哈都，
温达摩拉的老恶棍，
是他扔我到玛纳拉，
漂荡在多尼的河里；
他拉起一条水蛇，
一条蛇从水中拉起， 580
就向不幸的我游来，
我无法将它抵挡，
我不懂水里的灾殃，
也不懂苇塘里的灾殃。”
勒明盖宁的母亲说道：
“你这小聪明的大人物！
你夸口要禁压术士，
要将拉伯兰人镇服，
却不懂水里的灾殃，
也不懂苇塘里的灾殃！ 590
“水蛇在水中出生，
出生于苇塘的水中，
它从鸭子的脑里涌出，
它从海燕的头中滚动。
秀崖达尔向水中吐去，
水波之上浮着唾沫，
水就使它伸展张开，
阳光使它温软暖和，
风起来将它抛掷，
水风又将它摇荡， 600
水波又将它驱赶，
随浪花冲到了岸上。”
勒明盖宁的母亲，
她用尽了一切力量，
让他恢复原来的模样，
又保证在将来的时光，
他要比以前更优秀，
他要比以前更美丽，
她又问她的儿子，
他还需要什么东西？ 610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我最需要的只有一件，
我的心永远在想望，
我的意志引着我向前，
美丽的波赫亚姑娘们，
她们披着可爱的头发，
可恨脏耳朵的[2]老太婆，
不肯把她的女儿出嫁，
除非我替她打鸭子，
除非我替她捉天鹅， 620
在多讷拉黑暗的河里，
在神圣的河的漩涡。”
勒明盖宁的母亲，
她就这样回答说：
“不要折磨可怜的天鹅，
让鸭子有平安的住所，
在这汹涌的漩涡里，
在多尼的阴暗的河上！
最好伴着不幸的母亲，
一起回到我们的故乡。 630
赞美你的幸福的将来，
赞美俞玛拉大神，
他这样保佑了你，
他使你起死回生，
引你走出多尼的路径，
带你离开玛纳的国境！
我一个人干不了什么，
我独自决不会得胜，
全靠俞玛拉的慈悲，
全靠创造主的恩惠。” 640
活泼的勒明盖宁，
就踏上回家的路程，
同了疼爱他的母亲，
同了这年老的妇人。
我要和高戈暂时告别，
离开活泼的勒明盖宁，
让他从我的歌曲离开，
我就要改变我的歌声，
我要转向新的主题，
耕耘于别的田沟里。 650
[1] 猎户星，在芬兰有不少名称：月光、卡勒瓦之剑、万奈摩宁之镰刀。——英译者。此词原文即作“月光”。
[2] 在爱沙尼亚，“脏鼻子的”也是骂人的话。——英译者。“脏耳朵”，芬兰文作“霉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