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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勒瓦拉 - 孙用译
第四十九篇 真假月亮和太阳
一、伊尔玛利宁打造了新月亮和新太阳，可是无法使它们发光。（第1—74行。）
二、万奈摩宁从占卜知道了月亮和太阳藏在波赫尤拉的石山里。（第75—110行。）
三、万奈摩宁到波赫尤拉去，征服了全国。（第111—230行。）
四、万奈摩宁看到山里的月亮和太阳，却进不去。（第231—278行。）
五、万奈摩宁回家去拿开山的工具。（第279—308行。）
六、正当伊尔玛利宁打造工具的时候，波赫尤拉的女主害怕对自己不利，就释放了月亮和太阳。（第309—378行。）
七、万奈摩宁一见月亮和太阳重现于天空，就向他们致敬，但愿他们永远辉煌地运行，给国家带来幸福。（第379—422行。）
太阳依然没有照临，
金黄的月亮也不闪烁，
在卡勒瓦拉的旷野，
万诺拉的黑暗的住所。
严寒下降到谷物上，
家畜遭受极大的灾害，
空中的鸟儿觉得诧异，
人类也感到了悲哀，
为什么太阳不再辉煌，
也不见闪耀的月亮。 10
梭子鱼知道游得多深，
老鹰知道飞得多高，
风也知道船的航线，
人类却什么也不知道，
这究竟还是夜晚，
这究竟还是清早，
在这多云的海角，
在这阴暗的海岛。
青年们就细细商量，
老者们就深深考虑， 20
没有月亮怎么生存，
没有太阳怎么活下去，
在那悲惨的国家，
在那可怜的波赫亚。
姑娘们也细细商量，
亲戚们也深深考虑，
他们跑到了铁工场，
说出了这样的言词：
“铁匠啊！你从墙下起来，
起来吧，从你的炉石旁！ 30
为我们铸新的月亮，
为我们造新的太阳。
没有月亮实在为难，
没有太阳真不习惯。”
铁匠从熔炉旁起来，
从墙下起来了工匠，
要为他们铸新的月亮，
要为他们造新的太阳，
用黄金造一个月亮，
用白银做一个太阳。 40
年老的万奈摩宁来了，
就坐在他的门旁，
他又这样地说道：
“我亲爱的兄弟铁匠！
你在工场里打造什么，
锤着锤着，一歇也不歇？”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就这样回答道：
“我用黄金把月亮镕铸，
我用白银把太阳打造， 50
我把它们在天堂安放，
在六重的星空之上。”
年老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说道：
“铁匠伊尔玛利宁！
你所干的全是徒劳。
黄金不能照耀如月亮，
白银不能照耀如太阳。”
铁匠造出了一个月亮，
他也完成了一个太阳， 60
他热心地举到天空，
举到最合适的地方，
月亮举到了枞树梢上，
太阳举到了松树顶上。
汗流下了，从他的头上，
汗落下了，从他的额上，
这是多费劲的劳动，
他举的有多么沉重！
月亮已经举得高又高，
太阳也在原来的地方， 70
月亮在枞树梢之间，
太阳在松树顶之上，
月亮却一点也不辉煌，
太阳也没有一点光芒。
年老的万奈摩宁，
就大声地这样说道：
“现在必须占卜一下，
仔细地问一问征兆，
太阳究竟在哪里隐匿，
月亮究竟在哪里消灭？” 80
年老的万奈摩宁，
这伟大的原始的法师，
立刻砍下赤杨树枝，
又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就动手来占卜，
用手指排列着树枝，
他表达他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言词：
“我恳求创造主的准许，
我寻觅正当的大路， 90
创造主的占象指示我，
俞玛拉的征兆教导我，
在哪里隐匿了太阳，
在哪里消灭了月亮？
在天上望不见它们，
已经过去了多少时光。
“征兆啊！显示人的智慧，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对我们说忠实的语言，
同我们订忠实的契约！ 100
如果征兆对我撒谎，
那么这就毫无价值，
我要把它扔在火中，
让占象在火中焚毁。”
征兆最忠实地说道，
占象很老实地回答，
它们说太阳已经藏起，
月亮也已经沉下，
在波赫尤拉的石山，
深深在铜的小山里面。 110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说道：
“我必须到波赫尤拉去，
踏上波赫亚人的大道，
我要让月亮依旧照耀，
黄金的太阳依旧照耀。”
向黑暗的波赫尤拉，
他急急忙忙地上前，
他走了一天又两天，
终于来到了第三天， 120
波赫亚的大门就望见，
也出现了崎岖的大山。
他来到波赫亚的河边，
他就竭力地叫喊：
“快快给我把船带来，
让我渡过这河面。”
没有人给他带船来，
他的喊声谁也不注意；
他就堆起一堆木头，
又加上枞树的枯枝。 130
他在岸上生起火来，
浓烟就升到高天；
火焰袅袅地上升，
在空中升起了黑烟。
波赫尤拉的女主娄希，
就走到窗户旁边，
在海峡的豁口眺望，
她又这样地开言：
“就在萨利海峡的豁口，
火焰在那里烧得多高， 140
说它是营火又太大，
说它是渔火又太小。”
波赫亚国的儿子，
匆匆地跑到门外，
他向周围眺望又倾听，
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就在河那边的岸上，
一位英雄堂皇地来往。”
年老的万奈摩宁，
又一次发出了喊声： 150
“带船来，波赫亚的儿子！
把船带给万奈摩宁！”
波赫亚的儿子说道，
他就这样地回答：
“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船；
只能自己用手指来划，
用你的手作为船舵，
渡过波赫尤拉的大河。”
年老的万奈摩宁，
他深深地思索想念： 160
“如果他要半途而废，
他就算不了好汉。”
像窜入湖中的梭子鱼，
像缓流的河里的鲱鱼，
他迅速地游过海峡，
跨过海峡飞快地游去，
他一步又两步地向前，
到达了波赫亚的岸边。
波赫亚儿子们大声叫，
这凶恶的军队大声说： 170
“到波赫亚的院落里去！”
他就走进了院落。
波赫亚儿子们大声叫，
这凶恶的军队大声说：
“到波赫亚的房屋里去！”
他就走进了房屋，
他的脚立在地板上，
紧紧握着门的把手，
他闯进了这所住宅，
在屋顶之下停留。 180
汉子们在大喝蜜酒，
将蜜酒喝个不息。
汉子们都佩着剑，
英雄们都举起武器，
瞄准万奈摩宁的脑袋，
要将苏万多莱宁杀害。
他们询问这闯入者，
他们就对他这样说：
“可怜的人！有什么新闻？
游水的英雄！你要什么？” 190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回答了这样的言词：
“月亮的新闻真古怪，
太阳的新闻真稀奇。
太阳监禁在哪里，
月亮又带到了哪里？”
波赫亚儿子们回答，
这凶恶的军队开言：
“在彩色的石头中，
在铁硬的山岩间， 200
太阳是已经藏起了，
藏了太阳，监禁了月亮，
它们从那里逃不了，
它们也得不到释放。”
年老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开言：
“如果太阳不升自巉岩，
如果月亮不升自高山，
让我们面对面作战，
紧握着忠心的宝剑。” 210
他们拔出锋利的武器，
剑鞘中拔出他们的剑；
剑尖上有月亮的辉煌，
剑柄上有太阳的灿烂，
有站着的马在剑面上，
有叫着的猫在剑鼻上。
比一比他们的武器，
量一量他们的利剑，
年老的万诺的剑，
比他们的长了一点点， 220
只长了一粒大麦那样，
只长了麦秸的宽那样。
他们立刻到院子里，
他们在草地上作战，
年老的万奈摩宁，
他的一击恰如电闪，
他击了一下又两下，
波赫亚儿子们的头颅，
他砍着像是砍麻秆，
他砍着像是砍萝卜。 230
年老的万奈摩宁，
去寻找月亮的藏身地，
他也要解放太阳，
从五颜六色的岩石，
从钢一样坚的深山，
从铁一样硬的巉岩。
他走了没有多远，
只走了一点点路，
他就看到青翠的树丛，
树丛中有可爱的桦树， 240
桦树下有大的石块，
石块下有一座山岩，
前面是九扇大门，
门里面有一百根门闩。
他看到石头上有裂缝，
岩石上刻着几条线，
他从剑鞘中拔出剑来，
在彩色的石上劈砍，
用他的锋利的剑尖，
用他的闪耀着的剑， 250
他把石头劈为两半，
又迅速地砍成三段。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向如画的石头中细看，
有许多蛇在喝麦酒，
翻扭于麦芽汁里面，
隐匿在彩色的石头里，
在猪肝色的缝隙里。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说道： 260
“难怪那不幸的主妇，
得到的麦酒那么少，
原来有蛇在喝麦酒，
又在麦芽汁里面翻扭。”
他就割下了蛇头，
他就打断了蛇脖子，
他表达他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言词：
“只要这世界存在，
从此以后，从今天起， 270
不让蛇喝我们的麦酒，
不让喝我们的麦芽汁。”
年老的万奈摩宁，
这伟大的原始的法师，
他想用手将大门打开，
用咒语将门闩抽去，
大门却不服从他的手，
门闩也不理他的神咒。
年老的万奈摩宁，
他说着这样的话： 280
“男子不武装，就像妇女，
不拿着斧头，就像青蛙。”
他立刻转身回家，
垂下头，非常地懊丧，
他没有取回月亮，
也没有夺回太阳。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年老的万奈摩宁！
作为你的忠心的伙伴，
为什么忘了带我同行？ 290
我要去打碎门锁，
我要去打断门闩，
解放了月亮，重又辉煌，
举起了太阳，重又灿烂。”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回答说：
“我的咒语咒不动门闩，
我的法术打不碎门锁；
我的两手推它不动，
我的胳臂全然无用。” 300
他走到铁匠的工场，
他说着这样的话：
“铁匠伊尔玛利宁！
为我打造一杆大叉，
为我打造一打斧子，
还要一串大的钥匙，
让月亮从石头中得救，
让太阳从山岩间脱离。”
铁匠伊尔玛利宁，
这伟大的原始的工人， 310
满足了这英雄的需要，
一打斧子给他打成，
打了一串大的钥匙，
还有一大捆的枪矛，
他打造得大小适中，
不太大也不太小。
波赫尤拉的女主娄希，
波赫亚缺齿的老太太，
她给自己装配了翅膀，
就张着翅膀飞来， 320
先在屋子附近飞翔，
后来渐渐飞往远方，
跨过波赫亚的湖上，
到伊尔玛利宁的工场。
铁匠正打开了窗户，
看一看有没有刮风，
原来并没有风刮来，
却是一只灰色的老鹰。
铁匠伊尔玛利宁，
大声说着这样的话： 330
“猛禽啊！谁带了你来，
居然停在我的窗下？”
鸟儿就这样地回答，
老鹰就这样地说明：
“铁匠伊尔玛利宁，
你最勤勉的工人！
你的手艺巧妙入神，
你是最有成就的工人。”
铁匠伊尔玛利宁，
回答了这样的言词： 340
“如果我是巧妙的工人，
这却一点也不稀奇，
就是我打造了天空，
熔铸了大气的苍穹。”
鸟儿就这样回答道，
老鹰就立刻回答说：
“铁匠！你干的是什么，
铁匠！你在打造什么？”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就这样回答说： 350
“我在打造一根项链，
为那波赫亚的老太婆，
我要紧紧地锁住她，
锁在一座大山脚下。”
波赫尤拉的女主娄希，
波赫亚缺齿的老太太，
她感到大难已经临头，
她感到末日已经到来，
她立刻急急地逃生，
向波赫尤拉飞行。 360
释放了石头中的月亮，
释放了山岩间的太阳，
她再让自己变化一下，
变成了鸽子的形象，
她又继续她的飞行，
到伊尔玛利宁的工场，
鸟儿似的飞到门边，
鸽子一样停在门槛上。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就说着这样的话： 370
“鸟儿！你干吗飞来？
鸽子！干吗在门槛停下？”
野鸟就在门边说道，
鸽子就从门槛回答：
“我给你带来了消息，
就在这门槛停下。
石头中升起了月亮，
山岩间解放了太阳。”
铁匠伊尔玛利宁，
连忙出去向周围眺望， 380
他站在工场的门边，
焦急地仰望着天上，
他看到了辉煌的月亮，
他看到了灿烂的太阳。
他走到万奈摩宁那里，
说出了这样的言词：
“年老的万奈摩宁，
你伟大的原始的乐师！
你来看一看那月亮，
你来看一看那太阳。 390
它们在天空的中央，
在它们原来的地方。”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急急地跑到外面，
他立刻抬起头来，
仰望着高高的青天。
月亮上升，太阳解放，
太阳也照耀于天上。
年老的万奈摩宁，
立刻作了一次发言， 400
他表达他的心情，
他就这样地开言：
“月亮啊！你在那里闪耀，
又显露了美丽的面庞，
太阳啊！你在那里上升，
金黄的你又到了天上！
“月亮已从石头中解放，
太阳已从山岩间升起，
上升了，像金黄的杜鹃，
起来了，像银白的鸽子， 410
又过着从前的生活，
又走着以往的路途。
“永远地在早晨上升，
从此以后，从今天起，
向我们幸福地问候，
我们的财富永远增益，
野味永远在手指间，
好运永远在鱼钩尖。
“你们走着祝福的路途，
你们走着可爱的行程， 420
让你的新月非常美丽，
夜晚的安息十分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