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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篇 远征波赫尤拉
一、万奈摩宁劝伊尔玛利宁同到波赫尤拉去，将三宝取回来。伊尔玛利宁答应了，就乘船出发。（第1—330行。）
二、勒明盖宁在岸上招呼他们，知道了他们到哪里去，就建议与他们同去，他们接受了他，作为第三个伴侣。（第331—426行。）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又说着这样的话：
“铁匠伊尔玛利宁！
让我们去波赫尤拉，
去把三宝抢回这里，
看一看彩色的盖子。”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就这样地回答：
“从阴暗的波赫亚，
从多雾的萨辽拉， 10
我们抢不了三宝，
拿不了彩色的盖子。
他们搬去了三宝，
带去了彩色的盖子，
带到波赫尤拉的石山，
带到铜的小山里。
用九把锁将它锁住，
它长出了三条根子，
牢牢地有九寻深。
第一条伸进了地里， 20
第二条伸到了水边，
第三条就伸在山里。”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我亲爱的铁匠兄弟！
让我们去波赫尤拉，
把三宝带回这里。
我们要造大船一艘，
就把三宝装上船，
连同彩色的盖子，
从波赫尤拉的石山， 30
从铜的小山里面，
从九把锁的里面。”
铁匠伊尔玛利宁说道：
“我们走陆路最平安。
楞波盘踞于湖上，
死亡在茫茫的水面，
大风会将我们刮去，
狂风会将我们吹翻；
我们只能用手当船舵，
只能用手指划向前。” 40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我们走陆路最平安？
最平安，可是太吃力，
路上又是曲曲弯弯。
水上乘船多舒服，
让船只摇摆着向前，
滑行于闪耀的水上，
推动于辉煌的湖面，
大风将船只簸动，
波浪将船只推进， 50
西风轻轻地摇着它，
南风又推着它前进，
可是无论它怎样，
如果你不喜欢水程，
我们也可以走陆路，
我们就在岸上旅行。
“你先给我打造一把剑，
打造一把锐利的武器，
让我可以和野兽争斗，
可以将波赫亚人追击。 60
我要去抢回三宝，
从寂寞凄凉的乡下，
从阴暗的波赫亚，
从多雾的萨辽拉。”
铁匠伊尔玛利宁，
这伟大的原始的工匠，
他在火焰中扔下了铁，
他在炭火里扔下了钢，
他又将一握黄金搁上，
他又将一握白银搁上， 70
他让奴隶们拉着风箱，
他让工役们推着风箱。
奴隶们猛拉着风箱，
工役们尽推着风箱，
后来铁煮成了糊，
后来钢烧成了浆，
白银像水一样辉煌，
黄金像浪一样膨胀。
铁匠伊尔玛利宁，
这伟大的原始的工匠， 80
他弯身看一看炉子，
在风箱的四周张望，
他看到剑已经打成，
带着黄金的剑柄。
他从火中取出这武器，
取出这漂亮的制品，
从炉子里带到铁砧上，
就将它锤击不停，
他打造了最好的剑，
有的是最好的剑锋， 90
剑上镶嵌着黄金，
剑上装饰着白银。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进来看一看武器，
看到了这锋利的剑。
他立刻拿在手里，
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说出了这样的言辞：
“这剑是否配得上英雄，
这剑佩带着是否合适？” 100
这剑佩带着很合适，
这剑英雄很配得上；
剑尖上照耀着月亮，
剑刃边照耀着太阳，
剑柄上闪烁着星星，
在柄端有一匹马在嘶，
剑鼻上有一只猫在叫，
剑鞘上有一只狗在吠。
后来他又将剑挥舞，
劈开了一座铁山， 110
他就这样地说道：
“有了这样的一把剑，
我就能劈开高山，
我就能劈碎小山。”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又大声这样说：
“我得怎样保护自己，
保护弱小不幸的我？
抵抗水上陆上的危险，
是不是要披铠系带， 120
是不是要全副武装，
披上最坚牢的铁铠，
又系上铁的腰带？
武装的人就更有力，
披上了铁铠才出色，
系上了铁带才无敌。”
到了出发的时间，
他们就准备动身，
先是年老的万奈摩宁，
后是铁匠伊尔玛利宁， 130
他们去寻找马匹，
去寻找那匹黄鬃毛，
给那匹一岁的套缰绳，
将那匹钉蹄铁的寻找。
他们去搜寻马匹，
他们到森林里搜寻，
他们仔细地望着周围，
他们绕着青青的树林，
看见了马就在树丛，
黄鬃毛就在枞树林中。 140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还有铁匠伊尔玛利宁，
装上了它头上的嚼子，
给这一岁的套了缰绳，
他们就骑马上路，
两英雄在岸上前进，
听到了岸上的叹息，
听到了港湾里的呻吟。
年老的万奈摩宁，
就大声地这样说明： 150
“也许是姑娘在叹息，
也许是鸽子在呻吟。
让我们在周围看一下，
让我们走近去听一下。”
他们就向那里走去，
走近了向周围注视，
并不见姑娘在哭泣，
并不见鸽子在叹息，
只见一艘船在哭泣，
只见一艘船在叹息。 160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当他走到了船旁：
“你有桨架的木船！
为什么啼哭悲伤？
还是为了你太笨重，
还是在停泊处做了梦？”
木船就这样地回答，
有桨架的船就说道：
“你知道，船很需要水，
涂柏油的船舷也需要， 170
正如姑娘很需要丈夫，
丈夫的美好的家庭。
不幸的船就为此啼哭，
不幸的船就为此伤心，
我哭着只想漂过水面，
只想奔腾于波浪之间。
他们唱着将我修造，
拼合了我的船板，
要我成为一艘战舰，
一艘作战用的船只， 180
有战利品满载而归，
宝物装运在船舱里；
我却一直不去战争，
得不到一点点战利品。
“别的更坏的船只，
却常常为战争服役，
参加了猛烈的战争，
一个夏天就有三次，
又装运了金钱归来，
船舱里宝物满又满； 190
无论我修造得多好，
一艘很出色的百板船，
却只在这里休息、腐烂，
只懒懒地在停泊处，
乡村的最可恶的蛀虫，
在我的肋骨下潜伏，
还有最讨厌的鸟儿，
在我的桅杆里做窠，
癞蛤蟆也从森林出来，
在我的甲板上跳跃。 200
如果我是高山的松树，
如果我是草原的枞树，
树枝下有一只小狗，
枝丫间有一只松鼠，
那就一定两倍地舒适，
两倍地或三倍地舒适。”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说明：
“木船！你不要啼哭！
有桨架的船！不要烦闷！ 210
你不久就要去战争，
去参加猛烈的斗争。
“船啊！造船人造了你，
赋予了这样的才力，
让你的船头冲入水中，
让你的船舷跨过水去，
纵使没有手碰到你，
也没有臂膊来推撞，
纵使没有肩膀指导你，
也没有臂膊来领航。” 220
木船就这样地回答，
有桨架的船这样开言：
“我们这伟大的一族，
还有我的弟兄，别的船，
我们都不能下水去，
也不能划行于水上，
如果没有手碰到我们，
没有臂膀来推撞。”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如果我把你推到水中， 230
你能不能一径航行，
没有桨把你划动，
也没有舵指挥你向前，
又没有风吹送你的帆？”
木船就这样地回答，
有桨架的船这样开言：
“我们这高贵的一族，
还有别的许多船，
我们都不能迅速向前，
如果没有桨来划动， 240
如果没有舵来指挥，
如果没有风将帆吹送。”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这样地说明：
“你能不能迅速航行，
如果有桨将你划动，
如果有舵指挥你向前，
如果有风吹送你的帆？”
木船就这样地回答，
有桨架的船这样开言： 250
“渴望航行的我们一族，
还有我的弟兄，别的船，
我们都迅速向前，
如果有桨来划动，
如果有舵来指挥，
如果有风将帆吹送。”
年老的万奈摩宁，
就将马留在沙丘上，
在树上安放了笼头，
在树枝上系了马缰， 260
他又将船推入水中
唱着将船送进波涛，
他又向木船发问，
他就这样地说道：
“你这弯弯曲曲的船，
你这有桨架的木船！
你的载重是否胜任，
就像外貌一样美观？”
木船就这样地回答，
有桨架的船这样开言： 270
“我很可以运载你们，
我的船底有这么宽，
可以有一百人划船，
别的人还可以容一千。”
年老的万奈摩宁，
就唱着柔和的歌声，
他在船的一边唱出了，
头发光滑的青年们，
光滑的头发，坚硬的手，
脚上穿着美丽的靴子； 280
在另一边唱出姑娘们，
她们戴着锡的头饰，
锡的头饰，铜的腰带，
金戒指在手指上佩戴。
万奈摩宁又唱了起来，
唱得座位上坐满了人，
还有些很老的老者，
几乎快过完了一生，
却没有座位留给他们，
是年轻人更早地来临。 290
他自己就坐在船尾，
在桦木船后面坐下，
他掌着舵向前航行，
他又说着这样的话：
“穿过没有树木的地区，
在这渺渺茫茫的水上，
在湖面轻捷地浮游，
像莲花在波浪上漂荡。”
他就让青年们划船，
他却让姑娘们休息； 300
青年们划得桨也弯了，
船却停着不向前移。
他就让姑娘们划船，
他却让青年们休息；
姑娘们划得手指弯了，
船却停着不向前移。
他就让老年人划船，
青年们向他们注视；
老年人划得都摇着头，
船依然停着不向前移。 310
铁匠伊尔玛利宁，
他就坐下来划船；
木船就立刻移动，
船就迅速地向前，
远远听到桨的拍打，
远远听到舵的拍打。
他划着前进，水在喷溅，
座位在吱嘎，船板在摇，
山梨木的桨在叮当，
舵像松鸡一样叫， 320
舵环像黑松鸡一样啼。
船头像天鹅一样冲去，
船尾像渡乌一样哑哑，
桨架像母鹅一样嘘嘘。
年老的万奈摩宁，
掌着舵迅速飞航，
在这红船的船尾，
坚固的舵使出了力量，
他们看见前面的峭壁，
看见了穷苦的村子。 330
阿赫第生活在海角上，
高戈住在海角的弯里，
没有鱼他就下泪，
没有面包他就哭泣；
这家伙嫌堆房太小，
为他的命运不济哀悼。
他在制作新的龙骨，
他在制作新的船板，
在这饥饿的海角上，
在这穷苦的村子边。 340
阿赫第的听觉很敏锐，
他还有更敏锐的眼光；
他远远眺望着西北，
他的头又转向南方，
他望见一条虹在高天，
还有一朵云在虹那面。
他望见的并不是虹，
也没有云在虹那面；
是一艘船急急冲来，
是一艘船滚滚向前， 350
在宽广闪耀的湖中，
在渺渺茫茫的水上，
高贵的英雄在船尾，
漂亮的汉子划着桨。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这是什么船，我不认识，
这是谁的漂亮的船，
从索米划到了这里，
从东方来了，划着桨，
它的舵指着西北方。” 360
他就尽力地喊着，
他喊着，喊个不停，
这英雄从海角大喊，
水上是响亮的喊声：
“在水上的是谁的船，
是谁的船破浪向前？”
男子们从船上回答，
妇女们也同样开言：
“你是谁？森林里的人，
丛林里出来的好汉！ 370
你不知道这是谁的船，
这从万诺拉来的船，
你难道不认识舵手，
也不认识划桨的好汉？”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掌舵的我这才看清，
划桨的我也认出了：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坐在这船的船尾，
伊尔玛利宁坐在桨旁。 380
英雄们！向哪里航行？
英雄们！去什么地方？”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我们正向北方航行，
冲过汹涌的波浪，
这奔腾澎湃的水程。
我们要去抢回三宝，
看一看彩色的盖子，
在波赫尤拉的石山，
在那边铜的小山里。” 390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年老的万奈摩宁，
带我去，和你们做伴，
英雄们中间的第三人，
我们去抢回三宝，
去搬动彩色的盖子。
我的勇敢的剑还有用，
我还能在战争中出力，
我的两手向你们保证，
我的两肩向你们证明。” 400
年老心直的万奈摩宁，
他就带了这人同行，
他让这流氓上船；
活泼的勒明盖宁，
立刻爬到了船里，
他急急忙忙上船，
到了万奈摩宁船上，
随身带着他的船板。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有很多木块在船中， 410
船上的船板也不少，
已经装载得十分沉重。
为什么还要拿来船板，
还要把木块拿上船？”
活泼的勒明盖宁说道：
“有先见就不会沉船，
一根棍子推不翻草堆。
在波赫亚的湖面，
风常常毁坏船板，
当船舷撞到一边。” 420
年老的万奈摩宁说道：
“只要是作战的大船，
一定要有钢的船头，
一定要有铁的船舷，
不然风就把它吹翻，
浪就把它打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