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异常者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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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前面已经探讨了人格异常者的行为表现和神经心理学特征。现在,该了解一下他们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人的?人们认为,犯罪行为和其他行为障碍产生的根源是家庭,而且通常是那些充满矛盾冲突、教养方式不当或有不良榜样的家庭。但是从我们对人格异常者的生物心理特征的分析来看,答案绝非那么简单。人格异常是在生物心理因素、社会因素和学习因素三者的错综复杂的交互作用中产生的。

即使有相对同质的人格异常分类,克莱克利(Cleckley,1976)也不认为人格异常者的家庭背景存在任何共性。而且,就算我们认可神经生理上的缺陷是人格异常发展中的重要因素,也不能说明人格异常具有遗传性。如上所述,人格异常者天生就可能有形成这种行为障碍的生理倾向,这种倾向在显露前需要一定的社会心理因素,比如父母的忽视或虐待。人格异常者的神经系统可能阻碍了快速条件化作用以及在侵犯行为和惩罚之间建立联结的过程。正因为有这样的缺陷,人格异常者不能对惩罚做出预期,也不会意识到自责和罪恶感。缺陷论也可以用另一种理论代替,即人格异常者在神经系统的某些方面似乎尚未发育成熟。人格异常的产生还可能是遗传、子宫内或幼年中毒(如含铅油漆或含铅材料、其他有毒物质等)、难产、气质及其他早期发育因素对神经系统的某些过程产生影响,致使有些孩子容易出现行为问题和人格异常特征。例如,我们在本章了解到,个体在早年时若前额皮层受伤,可能会导致其在成长过程中出现明显的人格异常特征。

多数研究者(Farrington,2005b;Forth&Burke,1998;Lynam,1998)认为,人格异常 始于童年并在整个成年期持续,这就引发了他们对未成年人的人格异常的浓厚兴趣(参见Salekin &Lochman,2008)。据研究,人格异常者的童年充满了不良的征兆。马歇尔和库克(Marshall&Cooke,1999)发现,与非人格异常者相比,人格异常者经历了更多的家庭困境,比如受到父母的忽视、虐待,甚至是反感或冷落。此外,他们也可能经历更多的学校里的负性事件。在人格异常者的背景中,研究者还辨识出了“家庭监管和管教失当”的因素(Tolan,Gorman-Smith,&Henry,2003)。利纳(Lynam,1998)报告称,有注意缺陷多 动障碍、冲动、注意力缺陷和品行问题的儿童与成年人格异常者十分类似。保罗·弗里克(Frick,2009)实施了大量的研究证实了上述观点。虽然如此,我们必须补充说明,尽管人格异常者的童年貌似都出现过上述全部或某些问题,但并不意味着有类似问题的儿童必然会成为人格异常者。

法林顿(Farrington,2005)提到,“很少有研究者调查研究童年时期的风险因素从而预测人格异常”(Farrington,2005a,p.493),也很少有研究者对这些风险因素实施前瞻

性纵向研究(Farrington,2005a)。一些回顾研究(Koivisto&Haapasalo,1996;Patrick, Zempolich,&Levenston,1997)和纵向研究(Lang,af Klinteberg,&Alm,2002;Weiler & Widom,1996)发现,PCL—R得分似乎与幼儿期虐待相关。一项对400名8~10岁伦敦男孩开展的前瞻性纵向研究显示,身体忽视、疏于监管、家庭残缺、家庭人口多、父母一方犯罪、抑郁的母亲、贫穷等因素能预测男孩们在48岁时的人格异常分值。

探索儿童期的人格异常问题就要涉及发展理论中提到的持续终身型犯罪人。发展理论假设,持续终身型犯罪人在儿童期就表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反社会行为。在神经系统方面,他们在儿童期也表现出了各种神经生理功能障碍,比如幼儿期的坏脾气、注意力缺陷障碍、儿童期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和青春期的学习障碍等;在社交方面,他们被同辈疏远,令大人讨厌;在情感方面,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共情和关心,与家庭疏离,往往是虐待成性和爱操控的人,他们极易冲动行事,缺乏内省。仔细回顾持续终身型犯罪人的成长经历就会发现,他们和人格异常的犯罪者的症状有惊人的相似,但要强调的是,只有少数持续终身型犯罪人有可能发展成真正的人格异常者。


神经生物学因素和人格异常对人格异常犯罪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