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襄阳于相公书
或注“”字，公元和元年自江陵掾召为国子博士，行至邓州北境，作是书以答之。字允元。“”音迪。
伏蒙示文武顺圣乐辞¹、天保乐诗²、读蔡琰胡笳辞诗³、移族从并与京兆书⁴，自幕府至邓之北境凡五百余里，自庚子至甲辰凡五日⁵，手披目视，口咏其言，心惟其义，且恐且惧，忽若有亡，不知鞍马之勤，道途之远也！
¹唐德宗以后，方镇多制乐舞以献，献顺圣乐曲，其曲将半，行缀皆伏，一人舞于中，又令女妓为佾舞，雄健壮妙，号为文武顺圣乐。
²“保”，或作“宝”。
³后汉：蔡琰字文姬，中郎将邕之女，兴平中没于南匈奴十二年。“笳”，音茄。胡人卷芦叶吹之也。
⁴“移族从”以下八字，阁、杭本如此云。世雄朔 易，时移群从占数为京兆人，以书修敬于京兆尹李实，刘梦得集有代李尹答书可考。诸本或以“从并”为“徙并”，非也。今按刘集代实答第二书也。其曰“移族从”者，与京兆书外，别有移群从书。“移”非“移居”之移，乃“移文”之移。盖始去其旧乡，故移书以晓其宗族群从也。
⁵“庚”上，或无“自”字。
夫涧谷之水，深不过咫尺，丘垤之山，高不能逾寻丈，人则狎而玩之¹；及至临泰山之悬崖，窥巨海之惊澜，莫不战掉悼栗，眩惑而自失²：所观变于前，所守易于内，亦其理宜也。阁下负超卓之奇材，蓄雄刚之俊德，浑然天成，无有畔岸，而又贵穷乎公相，威动乎区极³，天子之毗，诸侯之师；故其文章言语与事相侔，惮赫若雷霆⁴，浩汗若河汉，正声谐韶 濩，劲气沮金石，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其事信，其理切：孔子之言曰⁵：“有德者必有言。”信乎其有德⁶且有言也！扬子云曰⁷“商书灏灏尔，周书噩噩尔”，信乎其能灏灏而且噩噩也⁸！
¹“人则”，或作“则人”。
²“悼”，或作“悸”，或作“惶”，或作“惮”。说文：“悼，惧也。陈 楚谓惧曰悼。”陆士衡表：“五情震悼。”
³“区”，或作“枢”。
⁴“惮赫”，或作“变化”，阁、蜀、录、粹皆作“赫”，字小讹也。“惮”，丹末切，与“怛”同。庄子：“声侔鬼神，惮赫千里。”
⁵或无“之言”字。
⁶一有“而”字。
⁷“云”下，或有“言”字。
⁸“灏”，胡老切。
昔者齐君行而失道，管子请释老马而随之¹；樊迟请学稼，孔子使问之老农²。夫马之智不贤于夷吾，农之能不圣于尼父，然且云尔者³，圣贤之能多，农马之知专故也。今愈虽愚且贱，其从事于文，实专且久；则其赞王公之能，而称大君子之美，不为僭越也。伏惟详察。愈恐惧再拜。
¹“随”上，或无“而”字。管仲、隰朋从威公伐孤竹，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见韩非子。
²论语樊迟请学稼，孔子曰：吾不如老农。
³“然”下，或有“则”字，非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