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少尹李公墓志铭
李素也。据史李素无传，于李锜传附见焉。〔补注〕姚范曰：随其历官而事迹附其中，荆公如此；却又别具作用，故机圆而势遒。
元和七年二月一日，河南少尹李公卒，年五十八¹。敛之三月某甲子，葬河南 伊阙 鸣皋山下²。前事之月，其子道敏哭再拜授使者公行状³，以币走京师，乞铭於博士韩愈曰⁴：“少尹将以某月日葬⁵，宜有铭。其不肖嗣道敏杖而执事，不敢违次，不得跣以请。”愈曰：“公行应铭法⁶，子又礼葬，敢不诺而铭诸？”⁷
¹“尹”下，或有“陇西”字，或作“陆浑”。
²或作“八月丁亥朔十六日壬寅”，考之史亦合。“伊阙”，或作“陆浑”。考唐志，鸣皋实在陆浑。
³“公”，或作“功”，非是。
⁴“於”，一作“于”。
⁵“月”下，或有“某”字。
⁶“公”，方作“功”。今按：若从方本，则此句无首，而下句“子又礼葬”亦无所承，其误明甚。
⁷或无“葬”字；或无“而铭诸”三字；或无“诺而”二字：皆非是。
公讳素，字某¹。生七岁丧其父，贫不能家，母夫人提以归，教育于其外氏²。以明经选，主虢之弘农簿，又尉陕之芮城。李丞相泌观察陕 虢，以材署运使从事，以课迁尉京兆 鄠³。考满，以书判出其伦，选主万年簿⁴，而母夫人固在，食其禄。母夫人卒三年，改尉长安，迁监察御史，奏贬九卿一人⁵，改詹事丞，迁殿中侍御史，由度支员外郎选令万年⁶。公主夺驿田⁷，京兆尹符县割畀之⁸；公不与，改度支郎中⁹。使侍郎介恃¹⁰，不礼其属大夫士，擅喜怒赏罚¹¹，公独入让，不受。刘辟平，上以蜀赏高崇文¹²。尚书省以崇文慕府争盐井因革便不便，命公使崇文¹³，崇文命幕府唯公命从，即其日事已。疏奏¹⁴，侍郎外称其能，竟坐前敢抗己；衢州饥，择刺史，侍郎曰：“莫如郎李某”¹⁵遂刺衢州。至一月，迁苏州¹⁶。李锜前反，权将之戍诸州者¹⁷，刺史至，敛手无敢与敌¹⁸。公至十二日锜反¹⁹，公将左右与贼战州门，不胜，贼呼入，公端立责以义²⁰，皆敛兵立，不逼。锜命械致公军，将斩以徇；及境，锜适败缚²¹，公脱械还走²²，州贼急卒不暇走死，民抱扶迎尽出²³。天子使贵人持紫衣金鱼以赐。居三年，州称治。拜河南少尹，行大尹事²⁴。吕氏子炅弃其妻，著道士衣冠²⁵，谢母曰：“当学仙王屋山。”去数月复出。间诣公，公立之府门外，使吏卒脱道士冠。给冠带，送付其母。黜属令二人以赃，减民赋钱岁五千万²⁶，请缓民输期一月，诏天下输皆缓一月。公一断治不收声，事常出名上。
¹或作“字贞一”。
²“育”，或作“畜”。“于”下，或无“其”字。
³邑名，古有扈国。“鄠”，音户。
⁴“伦”上，或无“其”字。“主”，或作“注”，非是。
⁵“贬”，或作“败”。
⁶或无“郎”字。“选令万年”，或作“迁万年令”。
⁷“主”下，或有“簿”字，云：“簿如簿录之簿”，非是。
⁸〔补注〕曾国藩曰：下符于万年，割田与之也。
⁹“度支”，或作“屯田”。
¹⁰“恃”，或作“特”，非是。元和元年四月，以兵部侍郎李异为度支盐铁转运使。〔补注〕陈景云曰：“使侍郎”者，领度支使之侍郎也。吴汝纶曰：“使侍郎”者，言其使乃侍郎也。按：“介恃”，犹左氏传“介人之宠”。
¹¹或无“擅”字。
¹²〔补注〕沈钦韩曰：崇文平蜀，因以为西川节度使。
¹³“以崇”，或作“与崇”。或无“不便”字。〔补注〕曾国藩曰：或因以盐井与之；或遂革之：二者孰便，命使者往治也。
¹⁴“事已”，或作“事以”。
¹⁵“如郎”下，或有“中”字。
¹⁶“迁”下，或有“刺”字。时以杜兼为苏州刺史。兼曰：“李锜且反，必且奏族臣。”上因留为吏部郎中，而以素为苏州刺史。
¹⁷或无“权”、“之”二字。
¹⁸或无“敢”、“敌”字，或无“敢”字，皆非是。二年十月，镇海节度使李锜反。先是，锜选腹心五人为所部五州镇将：姚志安处苏州，李深处常州，赵惟忠处湖州，丘自明处杭州，高肃处睦州，察刺史动静。及将反，各令杀其刺史。
¹⁹〔补注〕曾国藩曰：公未迁苏，李锜已先反于镇海。公至苏十二日，贼始至苏也。
²⁰“端”，或作“号”，非是。
²¹或无“缚”字。〔补注〕曾国藩曰：新书言：贼钉公于船，志为饰词。又曰：“致”谓致于镇海军也。锜败为其属所缚，故曰“败缚”。
²²锜反，素为志安所败，生致于锜，具桎梏钉于船舷。未及京口，十月，润州大将张子良、李奉仙等执锜，素获免。
²³“急卒”，一作“竟平”。今按：州字句绝，“贼”即锜将之戍州作乱者，以公至之速，不及走死，为州民执以迎公耳；然“民”字以下，必有脱误。〔补注〕姚范曰：“州”字宜属下，言在州之贼，走死之不暇。曾国藩曰：“抱扶迎”，谓抱幼扶老以迎也。
²⁴六年三月，以河南尹郄士美为昭义军节度使，以素为少尹，行大尹事。七年二月，许孟容自兵部侍郎代素为尹。
²⁵或无“衣”字。
²⁶“赃”，或作“臧”，古通用；然不知此句当如何读。若“臧”字属上句，即下文“减赋”别为一事；若属下句，即是以所没入之臧代民赋钱也。但属上句者，语意差涩耳。“千”，或作“十”。
曾祖弘泰，简州刺史¹；祖乾秀，伊阙令；父燮，宣州长史，赠绛州刺史；母夫人，燉 煌 张氏；其舅参有大名²。公之配曰彭城 刘氏夫人³，夫人先卒，其葬以夫人祔。夫人曾祖曰子玄，祖曰皆有大名⁴。公之子男四人：长曰道敏，举进士；其次曰道枢，其次曰道本、道易，皆好学而文⁵。女一人，嫁苏之海盐尉韦潜。自简州而下皆葬鸣皋山下。铭曰：
¹“弘”，或作“纯”。
²“氏”下，或有“封西平郡太君”六字。“参”，或作“泰”。〔补注〕沈钦韩曰：即为国子司业作五经文字者也。在唐书 儒学传。
³“公”，或作“君”。“氏夫人”下，或有“封彭城县君”五字。
⁴〔补注〕沈钦韩曰：刘知幾撰史通，其子，世传史学，唐书有传。
⁵或无“其次曰道枢”五字。“枢”下，或无“其次曰”三字。“道易”上，或有“其次曰序”。
高其上而坎其中¹，以为公之宫，奈何乎公²！
¹“上”下，或有“立”字；“立”，或作“丘”，或作“山”。
²〔补注〕曾国藩曰：奇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