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初见第十九
【题解】
这一篇也是由多章组成。“子路见孔子”章,批评学习无益的观点,强调学习的重要性。“子路将行”章,孔子教导子路要做到强、劳、忠、信、恭五点,认为“不强不达,不劳无功,不忠无亲,不信无复,不恭失礼”,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孔子兄子”章,讲孔蔑与宓子贱二人同仕,一说仕有三失,一说仕有三得,正负相反。孔子赞扬从积极方面看待问题。“孔子侍坐”章,讲鲁哀公赐给孔子桃与黍,本来黍是用来擦拭桃的,孔子却先把黍吃了,闹出笑话。但孔子却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一套贵贱有别的大道理,哀公也不得不称“善哉”。可见孔子是多么机智。我们看了此则故事,也不禁哑然失笑。“子贡曰陈灵公”章,讲臣子劝谏要看对象,不要白白送命。“孔子相鲁”章,讲鲁君因迷于齐人所献歌女舞乐而荒废朝政的事,孔子把罪责归于妇人迷惑君王,是错误的,这是他一贯歧视妇女思想的表现,应予批判。“澹台子羽”章讲不能以貌和辞取人,而要看其行动。“孔蔑问”章,孔子教导孔蔑:知要为,亲要信,乐勿骄,患勿忧。
子路见孔子,子曰:“汝何好乐?”对曰:“好长剑。”孔子曰:“吾非此之问也。徒谓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学问,岂可及哉?”子路曰:“学岂益哉也?”
孔子曰:“夫人君而无谏臣则失正,士而无教友则失听。御狂马不释策(1),操弓不反檠(2)。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哉?毁仁恶士,必近于刑(3)。君子不可不学。”
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4)。以此言之,何学之有?”
孔子曰:“括而羽之(5),镞而砺之(6),其入之不亦深乎?”
子路再拜,敬而受教。
(又见于《说苑·建本》)
【注释】
(1)不释策:不放下马鞭子。王注:“御狂马者,不得释箠策也。”
(2)操弓不反檠(qíng):正在拉开的弓箭不能用檠来校正。檠,校正弓的器具。王注:“弓不反于檠,然后可持也。”
(3)毁仁恶士,必近于刑:王注:“谤毁仁者,憎怒士人,必主于刑也。”
(4)达于犀革:射穿犀牛皮。
(5)括而羽之:给箭栝装上箭羽。括:当作“栝”,箭末扣弦的地方。羽,装上羽毛。
(6)镞而砺之:装上磨锋利的箭头。镞,箭头。砺,磨。
【译文】
子路拜见孔子,孔子说:“你有什么爱好?”子路回答说:“我喜欢长剑。”孔子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以你的能力,再加上努力学习,谁能赶得上你呢!”子路说:“学习真的有用吗?”
孔子说:“国君如果没有敢谏的臣子就会失去正道,读书人没有敢指正问题的朋友就听不到善意的批评。驾驭正在狂奔的马不能放下马鞭,已经拉开的弓不能用檠来匡正。木料用墨绳来矫正就能笔直,人接受劝谏就能成为圣人。接受知识,重视学问,谁能不顺利呢?诋毁仁义,厌恶读书人,必定会触犯刑律。所以君子不可不学习。”
子路说:“南山有竹子,不矫正自然就是直的。砍下来用作箭杆,可以射穿犀牛皮。以此说来,哪用学习呢?”
孔子说:“做好箭栝还要装上羽毛,做好箭头还要打磨锋利,这样射出的箭不是射得更深吗?”
子路再次拜谢,恭敬地接受孔子的教诲。
子路将行,辞于孔子。子曰:“赠汝以车乎?赠汝以言乎?”子路曰:“请以言。”
孔子曰:“不强不达(1),不劳无功,不忠无亲,不信无复(2),不恭失礼。慎此五者而已。”
子路曰:“由请终身奉之。敢问亲交取亲若何(3)?言寡可行若何(4)?长为善士而无犯若何?”
孔子曰:“汝所问苞在五者中矣(5)。亲交取亲,其忠也;言寡可行,其信乎;长为善士而无犯,其礼也(6)。”
(又见于《说苑·杂言》)
【注释】
(1)不强不达:不努力坚持就达不到目的。王注:“人不能以强力,则不能自达。”
(2)不信无复:不讲信用别人就不会再相信。王注:“信近于义,言可复也。今而不信,则无可复。”
(3)亲交取亲:取得新结交朋友的信任。亲交,新接交的人。取亲,取得信任,成为亲近的朋友。
(4)言寡可行:话说得少但可行。
(5)苞:通“包”。
(6)其:原作“于”,据《四部丛刊》本《家语》改。
【译文】
子路将要出行,向孔子辞行。孔子说:“我送给你车呢?还是送给你一些忠告呢?”子路说:“请给我些忠告吧。”
孔子说:“不持续努力就达不到目的,不劳动就没有收获,不忠诚就没有亲人,不讲信用别人就不再信任你,不恭敬就会失礼。谨慎地处理好这五个问题就可以了。”
子路说:“我将终生记在心头。请问取得新结交的人的信任需要怎么做?说话少而事情又能行得通需要怎么做?一直都是善人而不受别人侵犯需要怎么做?”
孔子说:“你所问的问题都包括在我讲的五个方面了。要取得新结识的人的信任,那就是诚实;说话少事情又行得通,那就是讲信用;一直为善而不受别人侵犯,那就是礼仪。”
孔子为鲁司寇,见季康子(1),康子不悦。孔子又见之。
宰予进曰:“昔予也常闻诸夫子曰:‘王公不我聘则弗动。’今夫子之于司寇也日少(2),而屈节数矣(3),不可以已乎?”
孔子曰:“然,鲁国以众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则将乱也。其聘我者,孰大于是哉(4)?”
鲁人闻之曰:“圣人将治,何不先自远刑罚。”自此之后,国无争者。
孔子谓宰予曰:“违山十里(5),蟪蛄之声犹在于耳(6),故政事莫如应之(7)。”
(又见于《说苑·政理》)
【注释】
(1)季康子:鲁国大夫,即季孙肥,谥“康”。王注:“当为桓子,非康子也。”
(2)日少:王注:“谓在司寇官少日浅。”
(3)屈节数矣:王注:“谓屈节数见于季孙。”屈节,折节,不顾面子委屈自己。
(4)孰大于是哉:王注:“言聘我使在官,其为治岂复可大于此者也。”
(5)违山:距离山。王注:“违,离也。”
(6)蟪蛄(huìgū):会鸣叫的一种昆虫。王注:“蟪蛄,蛁蟟也。蛁蟟之声去山十里犹在于耳,以其鸣而不已。”
(7)政事莫如应之:王注:“言政事须慎听之,然后行之者也。”
【译文】
孔子在鲁国担任司寇时,去拜见季康子,季康子很不高兴。孔子又去拜见他。
宰予劝孔子说:“从前我曾听老师讲过:‘王公贵族要是不以礼聘请我,我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现在您担任司寇的时间不长,但已屈节委屈自己多次了,不可以不去吗?”
孔子说:“是这样的。鲁国国内以多欺少,用兵来侵犯别人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而有关官员不管,那将会出大乱子。执政者如果任用我,让我来治理此事,有哪件事比这更大呢?”
鲁国人听到这些话,说:“圣人将要来治理鲁国,我们何不自己先远离刑罚。”自此以后,鲁国没有相互争斗的人。
孔子对宰予说:“距离山十里,蟪蛄的叫声仍然在耳。所以处理政事不如谨慎地听取意见,然后找出相应的办法。”
孔子兄子有孔篾者(1),与宓子贱皆仕(2)。孔子往过孔篾而问之曰:“自汝之仕,何得何亡?”
对曰:“未有所得,而所亡者三:王事若龙(3),学焉得习?是学不得明也;俸禄少,粥不及亲戚(4),是骨肉益疏也;公事多急,不得吊死问疾,是朋友之道阙也。其所亡者三,即谓此也。”
孔子不悦,往过子贱,问如孔篾。
对曰:“自来仕者,无所亡,其有所得者三:始诵之,今得而行之,是学益明也;俸禄所供,被及亲戚,是骨肉益亲也;虽有公事,而兼以吊死问疾,是朋友笃也。”
孔子喟然谓子贱曰:“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则子贱焉取此(5)。”
(又见于《说苑·政理》)
【注释】
(1)孔蔑:孔子的侄子,名孔忠,字子蔑。
(2)宓(mì)子贱:即宓不齐,字子贱,孔子弟子。
(3)王事若龙:此句意为:政事一件接一件。龙,《说苑·政理》作“袭”。王注:“龙宜为詟(即‘袭’字),前后相因也。”
(4)(zhān):稠粥。粥:稀粥。此指微薄之物。
(5)则子贱焉取此:王注:“如鲁无君子者,此人安得而学之?言鲁有君子也。”
【译文】
孔子的哥哥有个儿子叫孔蔑,与宓子贱一起都在做官。孔子去看他,问他说:“自从你当了官,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孔蔑回答说:“没得到什么,而失去的东西有三件:政事一件接一件,学过的知识哪有时间温习?因此学到的知识也记不清楚了;朝廷给的俸禄太少,连给亲戚一些微薄的礼物都做不到,因此骨肉之间更加疏远了;公事一般都很急迫,不能及时去哀悼死人慰问病人,这样就阙失了朋友之道。我说失去的三种东西就是这些。”
孔子听了很不高兴,又到宓子贱那里去,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宓子贱回答说:“自从做官以来,没有失去什么,所得到的有三样:以前诵读的知识,现在能够依照实行,因此对所学的知识认识得更加清楚了;所得的俸禄,能用来帮助亲戚,因此骨肉之间更加亲密了;虽然有公事,还是能顺便去吊唁死者慰问病人,因此和朋友的关系更亲密了。”
孔子听了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对宓子贱说:“君子啊!就是你这样的人。如果说鲁国没有君子的话,那么宓子贱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孔子侍坐于哀公,赐之桃与黍焉。哀公曰:“请食(1)。”孔子先食黍而后食桃,左右皆掩口而笑。
公曰:“黍者所以雪桃(1),非为食之也。”
孔子对曰:“丘知之矣。然夫黍者,五谷之长,郊礼宗庙以为上盛(2)。果属有六,而桃为下,祭祀不用,不登郊庙。丘闻之:君子以贱雪贵,不闻以贵雪贱。今以五谷之长雪果之下者,是从上雪下。臣以为妨于教,害于义,故不敢。”
公曰:“善哉。”
(又见于《韩非子·外储说左》)
【注释】
(1)请食:“食”字原无,据《四部丛刊》本《家语》补。
(2)雪:擦拭。王注:“雪,拭。”
(2)上盛:上等祭品。盛,祭祀时放在容器中的祭品叫盛。后引申为盛物的容器。
【译文】
孔子陪哀公坐着,哀公赏赐他桃和黍。哀公说:“请吃吧。”孔子先吃黍,而后才吃桃,哀公身边的人都捂着嘴笑。
哀公说:“黍是用来擦拭桃的,不是吃的。”
孔子回答说:“我知道。但黍是五谷中最好的东西,在郊庙祭祀祖先时作为上等供品。果品有六种,而桃子是最差的一种,祭祀不用,不能摆在郊庙的供桌上。我听说,君子用低贱的东西擦拭珍贵的东西,没听说过用珍贵的东西来擦拭低贱的东西。现在要用五谷中最好的黍去擦拭果品中最下等的桃,是用上等的擦拭下等的。我认为这有害于教,又有害于义,所以不敢这样做。”
哀公说:“说得好啊!”
子贡曰:“陈灵公宣淫于朝(1),泄冶正谏而杀之(2),是与比干谏而死同(3),可谓仁乎?”
子曰:“比干于纣,亲则诸父,官则少师(4),忠报之心在于宗庙而已,固必以死争之,冀身死之后,纣将悔悟,其本志情在于仁者也。泄冶之于灵公,位在大夫,无骨肉之亲,怀宠不去,仕于乱朝,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淫昏,死而无益,可谓狷矣(5)。《诗》曰(6):‘民之多辟(7),无自立辟(8)。’其泄冶之谓乎?”
(又见于《春秋左传·宣公九年》)
【注释】
(1)陈灵公:陈宣公曾孙,名平国。宣淫于朝:与大夫孔宁、仪行父一起在朝廷和夏姬淫乱。王注:“灵公与卿共淫夏姬。”
(2)泄冶正谏而杀之:陈国大夫泄冶因劝谏陈灵公而被杀。
(3)比干:商纣王的叔父。谏而死:纣王淫乱,比干以死谏,被纣王剖腹取心而死。
(4)少师:官名。与少傅、少保合称三孤,以辅天子。
(5)狷:狷介,指性情拘谨自守。
(6)诗:指《诗经·大雅·板》。
(7)民之多辟:民众有很多过失。辟,过失,邪僻行为。
(8)无自立辟:不要再枉自立法。辟,法令。
【译文】
子贡说:“陈灵公在朝廷干淫乱的事,泄冶直言劝谏而遭到杀害,这和比干劝谏殷纣王而遭杀害是相同的,可以称为仁吗?”
孔子说:“比干对于殷纣王,从亲戚关系上说是纣王的叔父,官位则是少师,报国的忠心,在于维护祖宗宗庙,必定会以死进谏,希望身死之后,纣王能够悔悟,他的思想情志都在仁上。泄冶对于陈灵公,官职是大夫,无骨肉之亲,受到宠爱而不愿离去,仍在乱朝做官,以他区区一身而想匡正一个国家淫乱的昏君,死了也对国家无益,可说是性情拘谨耿直。《诗经》说:‘如今民间多邪辟,自己立法没有用。’大概说得就是泄冶这样的事吧!”
孔子相鲁(1),齐人患其将霸,欲败其政,乃选好女子八十人,衣以文饰而舞容玑(2),及文马四十驷(3),以遗鲁君(4)。陈女乐(5),列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
季桓子微服往观之再三(6),将受焉。告鲁君为周道游观(7)。观之终日,怠于政事。
子路言于孔子曰:“夫子可以行矣。”
孔子曰:“鲁今且郊(8),若致膰于大夫(9),是则未废其常,吾犹可以止也。”
桓子既受女乐,君臣淫荒,三日不听国政,郊又不致膰俎(10)。孔子遂行,宿于郭屯(11) 。
师已送曰(12):“夫子非罪也。”
孔子曰:“吾歌可乎?”歌曰:“彼妇人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人之谒(请),可以死败(13)。优哉游哉,聊以卒岁(14)。”
(又见于《史记·孔子世家》)
【注释】
(1)相:辅助。
(2)容玑:齐国的舞曲名。
(3)文马:毛色有文采的马。驷:四匹马拉的车。也指四匹马。
(4)遗:赠送。
(5)陈女乐:让舞女排列跳舞。
(6)季桓子:鲁国大夫,名季孙斯,“桓”为谥号。微服:穿着平民的衣服。
(7)周道:官道,大道。
(8)郊:郊祭,祭祀天地。
(9)膰(fán):祭祀用的烤肉。王注:“膰,祭肉也。”
(10)俎:祭祀或宴会时用来载牲的礼器。
(11)郭屯:城外的村庄。
(12)师已:人名,其事不详。
(13)“彼妇人之口”四句:王注:“言妇人口请谒,足以使人死败,故可出走。”
(14)优哉游哉:形容从容不迫、闲适自得的样子。
(15)聊以卒岁:姑且这样安度岁月吧。王注:“言士不遇,优游以终岁也。”
【译文】
孔子在鲁国辅助国君时,齐国人担心鲁国会成为霸主,想要破坏鲁国的政治,于是选了八十名漂亮的女子,让她们穿上华丽的衣服,教她们跳容玑舞,又选毛色有文采的马一百六十匹,准备送给鲁国国君。齐国人让这些女子在鲁国城南门外跳舞,又将那些有文采的马也排列在那里。
季桓子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偷偷地看了好几次,打算接受这些礼物。他报告了鲁国国君并带他到大道上去观看。这样整日观看,荒废了朝政。
子路对孔子说:“您可以离开鲁国了。”
孔子说:“鲁国现在马上就要举行郊祭,如果国君还能馈送大夫祭祀用的肉,这样还不算废掉朝中常礼,我还可以呆在这儿。”
后来季桓子接受了齐国赠送的舞女,君臣沉溺于声色之中,三天不理朝政,郊祭也不准备祭肉和礼器。孔子于是离开了鲁城,在城外的村庄住宿。
师已去送他,说:“您没有错。”
孔子说:“我唱首歌可以吗?”于是唱道:“那些妇人的口,可以让你出走;那些妇人的请求,可以让你失败死亡。我还是悠闲自得地生活,以此来安度岁月吧。”
澹台子羽有君子之容(1),而行不胜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辞,而智不充其辩。
孔子曰:“里语云(2):‘相马以舆(3),相士以居(4)。’弗可废矣。以容取人,则失之子羽;以辞取人,则失之宰予。”
(又见于《韩非子·显学》、《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注释】
(1)澹台子羽:即澹台灭明,孔子弟子。
(2)里语:即俚语,俗语。
(3)相马以舆:相马要看它拉车的情况。
(4)相士以居:看人要看他平常的表现。
【译文】
澹台子羽有君子那样的容貌,而他的品行却比不上他的容貌。宰我谈吐文雅,而他的智力却不如他的言辞。
孔子说:“俗话说:‘看马的好坏要看它拉车的情况,看人的品德高下要看他平时的表现。’这个道理不能丢弃啊!以容貌来选择人才,在澹台子羽身上就会失误;以言辞来选择人才,在宰我身上就会出现错误。”
孔子曰:“君子以其所不能畏人,小人以其所不能不信人。故君子长人之才(1),小人抑人而取胜焉。”
【注释】
(1)长人之才:推崇别人的才干。
(2)抑人:压制别人。
【译文】
孔子说:“君子因为他有的方面不如人而畏惧别人,小人因为他有的方面不如人而不相信别人。所以君子推崇别人的才干,小人则以压抑别人的才干来取胜。”
孔篾问行己之道(1)。
子曰:“知而弗为,莫如勿知;亲而弗信,莫如勿亲。乐之方至,乐而勿骄;患之将至,思而勿忧。”
孔篾曰:“行己乎?”
子曰:“攻其所不能(2),补其所不备。毋以其所不能疑人,毋以其所能骄人。终日言,无遗己忧;终日行,不遗己患。唯智者有之。”
(又见于《说苑·杂言》)
【注释】
(1)行己:为人处世。
(2)攻:学习。
【译文】
孔蔑问孔子为人处世的方法。
孔子说:“知道了不去做,不如不知道;亲近他又不信任他,不如不亲近。快乐的事到来时,要乐而不骄;灾难将要到来时,要有思想准备而不忧愁。”
孔蔑说:“我该怎么做呢?”
孔子说:“学习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弥补自己不具备的才能。不要因为自己不能做就怀疑别人,不要用自己能干的事情向别人炫耀。终日说话,不要给自己留下忧虑;终日做事,不要给自己留下祸患。这一点只有智者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