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
【题解】
黄白，指黄金和白银。本篇围绕着“黄白”，主要谈两个问题，一是强调黄金、白银是可以用其他物质炼制而成的，二是介绍了一些炼制黄金、白银的方法。至于炼制金银的目的，葛洪讲得非常清楚，不是为了致富，而是为了长生。
把金银称为“黄白”的历史很早，《史记·平准书》：“虞夏之币，金为三品，或黄，或白，或赤。”可见金银的使用是极为久远的。但这还不是道教所说的“黄白”。根据现存的史料，用其他物质炼制黄金、白银的行为，最迟出现在西汉初年。《汉书·淮南厉王长列传》：“淮南王安……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这就是说，远在淮南王刘安的时候，人们已经在探索有关炼制黄金、白银的技术了。从此以后，炼制金银也就代不绝人了。道教出现以后，炼制金银更成为道士的重要方术之一。
西汉后期的刘向是一位著名学者，他就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上复兴神仙方术之事，而淮南有《枕中鸿宝苑秘书》，书言神仙使鬼物为金之术……更生（刘向本名更生）幼而读诵，以为奇，献之，言黄金可成。上令典尚方铸作事，费甚多，方不验。上乃下更生吏，吏劾更生铸伪黄金，系当死。更生兄阳城侯安民上书，入国户半，赎更生罪。上亦奇其材，得逾冬减死论。”（《汉书·刘向传》）这位博学多才的学者炼制黄金失败了，而且差一点儿为此丢了性命。不仅有学者醉心于此，就连一些皇帝也热衷于这种方术，《宋史·隐逸列传上》：“周世宗好黄白术，有以抟名闻者，显德三年，命华州送至阙下。留止禁中月余，从容问其术，抟对曰：‘陛下为四海之主，当以致治为念，奈何留意黄白之事乎？’”周世宗是指北周皇帝宇文毓，而文中的“抟”则是指著名的道士陈抟。全真教的代表人物邱处机也炼制黄金，叶子奇《草木子·谈薮》：“真人丘长春能烧金，佐世祖军国之用，以功封以金印，主全真教。”
统观史书记载，一些人炼制金银失败了，还有一些人似乎成功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可以肯定的是，使用这种方术的人，没有成功者。他们炼制出来的金银，只是假金银，因此人们称这种金银为药金、药银。至少在唐代，人们就已经知道如何识别这种假金银与真金银的方法，《旧唐书·方伎列传》：“孟诜……好方术，尝于凤阁侍郎刘祎之家，见其敕赐金，谓祎之曰：‘此药金也。若烧火其上，当有五色气。’试之果然。则天闻而不悦，因事出为台州司马。”武则天拿药金赏赐臣下，被看穿后很不高兴，就把孟诜赶出了朝廷。
炼制药金、药银，在我国具有漫长的历史，我们既要指出其用于求仙目的的荒诞，但也不能否定这种炼制过程扩展了古人对各种矿物质性能的认识眼界，从某个程度上说，也为我国的化工冶炼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抱朴子曰：“《神仙经·黄白之方》二十五卷，千有余首(1)。黄者，金也；白者，银也。古人秘重其道(2)，不欲指斥(3)，故隐之云尔。或题篇云‘庚辛’(4)，庚辛，亦金也。然率多深微难知，其可解分明者少许尔。世人多疑此事为虚诞，与不信神仙者正同也。余昔从郑公受九丹及《金银液经》，因复求受《黄白中经》五卷。郑君言：‘曾与左君于庐江铜山中试作(5)，皆成也，然而斋洁禁忌之勤苦，与金丹神仙药无异也。’俗人多讥余好攻异端(6)，谓予为趣欲强通天下之不可通者(7)。余亦何为然哉！余若欲以此辈事，骋辞章于来世，则余所著《外篇》及杂文二百余卷，足以寄意于后代，不复须此。且此《内篇》，皆直语耳，无藻饰也。余又知论此曹事，世人莫不呼为迂阔不急，未若论俗间切近之理，可以合众心也。然余所以不能已于斯事，知其不入世人之听，而犹论著之者，诚见其效验，又所承授之师非妄言者。而余贫苦无财力，又遭多难之运(8)，有不已之无赖(9)，兼以道路梗塞，药物不可得，竟不遑合作之(10)。余今告人言：‘我晓作金银。’而躬自饥寒，何异自不能行，而卖治躄之药(11)，求人信之，诚不可得。然理有不如意，亦不可以一概断也(12)。所以勤勤缀之于翰墨者(13)，欲令将来好奇赏真之士，见余书而具论道之意耳。
【注释】
(1) 首：篇，条款。
(2) 秘重：因为重视而秘藏。
(3) 指斥：指名直呼。
(4) 庚辛：黄金的别名。古人将天干与五行相配，“庚辛”属“金”，因此以庚辛代指黄金。
(5) 庐江：地名。在今安徽合肥一带。铜山：山名。
(6) 攻：学习，研究。异端：指道教求仙的学问。
(7) 趣：意向，喜好。
(8) 多难之运：多灾多难的命运。葛洪十三岁丧父，成年后又累遭战乱，家藏典籍荡尽，生活贫苦。
(9) 不已：无穷无尽。无赖：无所依靠。赖，依靠。
(10) 不遑：没有机会。遑，闲暇。这里指机会。
(11) 躄（bì）：两腿瘸。
(12) 一概断：一概否定。断，断除，否定。
(13) 缀：装饰，点缀。引申为写作。翰墨：笔墨。
【译文】
抱朴子说：“《神仙经·黄白之方》共二十五卷，有一千多个条款。所谓的‘黄’，指的是黄金；所谓的‘白’，指的是白银。古人因为重视而秘藏这些方法，不愿意指名直呼，所以隐藏了金银的名称。有的写文章时把它叫作‘庚辛’，庚辛，指的也是黄金。然而这些方法大多深奥微妙而难以理解，能够明白理解的只有少数人而已。世人大多怀疑此事，认为是虚假荒诞的，这与不相信神仙的人正好相同。我过去跟随郑先生学习了九转仙丹和《金银液经》，于是又请求学习《黄白中经》五卷。郑先生说：‘我曾经和左元放先生在庐江铜山中试制，全都成功了。然而斋戒洁身、各种禁忌带来的辛勤劳苦，和炼制金丹仙药没有什么区别。’很多世人讥讽我喜欢学习研究异端邪说，认为我热衷于勉强去弄懂那些天下本来不可能弄懂的事情。我又为何要这样做呢？我如果是想用这类事情，向后世炫耀自己的辞藻，那么我所写的《抱朴子外篇》以及杂文二百多卷，也足以流传自己的思想于后世了，根本不再需要这本书。而且这本《抱朴子内篇》，都是一些直言直语，没有什么文彩修饰。我也知道谈论这些事情，世人都会认为是些不必急于了解的迂阔之事，不如讨论一些世俗间切近人情的道理，更能够迎合众人的心意。然而我之所以不能中止这些事情，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不为世人所接受，却仍然研究、著述的原因，是因为我确实看见了它们的效果，而且传授这些学问的老师都不是胡言乱语的人。只是因为我贫穷没有财力，又遭遇了多灾多难的命运，有无穷无尽、无依无靠的难处，再加上道路阻塞不通，药物无法寻到，以至于最终也没有机会去调合炼制。我现在告诉别人说：‘我懂得炼制金银。’然而我自己却饥寒交迫，这与自己不能行走、却卖着治疗瘸腿药有什么不同呢，要求别人相信自己，确实是不可能的。然而即使道理有不合人情的地方，也不能就一概否定。我之所以勤勤恳恳地用笔墨写下这些方法，是想让将来那些喜欢奇术、欣赏真道的人，看见我的书以后可以详细了解真道的内容而已。
“夫变化之术，何所不为？盖人身本见，而有隐之之法；鬼神本隐，而有见之之方。能为之者往往多焉。水火在天，而取之以诸燧(1)；铅性白也，而赤之以为丹(2)；丹性赤也，而白之而为铅。云雨霜雪，皆天地之气也，而以药作之，与真无异也。至于飞走之属、蠕动之类(3)，禀形造化，既有定矣，及其倏忽而易旧体、改更而为异物者(4)，千端万品，不可胜论。人之为物，贵性最灵，而男女易形，为鹤为石，为虎为猿，为沙为鼋，又不少焉。至于高山为渊，深谷为陵，此亦大物之变化。变化者，乃天地之自然，何为嫌金银之不可以异物作乎(5)？譬诸阳燧所得之火，方诸所得之水，与常水火岂有别哉？蛇之成龙，茅糁为膏(6)，亦与自生者无异也。然其根源之所缘由，皆自然之感致，非穷理尽性者，不能知其指归，非原始见终者(7)，不能得其情状也。狭观近识，桎梏巢穴(8)，揣渊妙于不测，推神化于虚诞，以周、孔不说，坟籍不载(9)，一切谓为不然，不亦陋哉！又，俗人以刘向作金不成，便云天下果无此道，是见田家或遭水旱不收，便谓五谷不可播殖得也。
【注释】
(1) 诸燧：方诸和阳燧。方诸，古代于月下承露取水的器物。远古时代用蛤壳，后来用铜铸。阳燧，凹面铜镜。用它聚集日光可以取火。
(2) 赤之：把它炼制成红色。
(3) 蠕动之类：指虫子。蠕，虫子爬动的样子。
(4) 倏忽：时间很短的样子。易：改变。
(5) 嫌：怀疑。
(6) 茅糁（shēn）为膏：茅草的果实变为油脂。茅，植物名。疑为“仙茅”。《本草纲目》卷十二：“广西英州多仙茅，其羊食之，举体悉化为筋，不复有血肉。食之补人，名乳羊。”糁，米粒。
(7) 原始：探索根源。原，追究根源。
(8) 桎梏（zhì gù）：脚镣手铐。在脚叫“桎”，在手叫“梏”。这里指受约束。巢穴：比喻狭窄的范围。
(9) 坟籍：典籍。坟，“三坟”的省略。传说中三皇时代的书籍。这里代指古代典籍。
【译文】
“说到那些变化无常的道术，又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人的身体本来是显现的，却有隐去它的方法；鬼神本来是隐形的，却有使它们显现的手段。能够做到这些的人是很多的。水和火是上天生出来的，却能够用方诸、阳燧获取；铅的本性是白色的，却能够把它炼制成为红色的丹；丹的天性是红的，却也能够把它炼制成为白色的铅。云雨霜雪，都是天地之气形成的，但可以用药物把它们制作出来，而且与真的没有什么区别。至于飞禽走兽之属、蠕动的虫子之类，禀受形体于大自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形体，然而它们能够在突然之间就改变了旧的模样，变化为其他的事物，千般万种，无法说尽。人作为一种事物，有高贵的天性，是天地的精灵，但是男女形体可以相互改变，还可以变为仙鹤、石头，变为老虎、猿猴，变为沙土、鼋鳖，这些情况也不少见。至于高山变为深渊，深谷变为山陵，这些也算是大事物的变化。千变万化，乃是天地间的自然规律，那么为什么要怀疑金银不能用其他东西制作出来呢？比如阳燧所求得的火，方诸所获取的水，与正常的水火难道有什么区别吗？蛇变成龙，茅糁化为油膏，也与自然生成的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其中的根本缘由，也都是自然规律所导致的，如果不是能够穷尽事理的人，就不可能懂得其中的道理；如果不是能够溯源知终的人，就不可能明白它们的情况。见识狭窄而目光短浅，受约束于狭隘的小圈子里，揣摩精深的道理以为是不可测度，推想神秘的变化以为是虚妄荒诞，认为凡是周公、孔子没有说过的，古代典籍没有记载的，统统都被看作不真实的，这岂不是太浅薄了吗？另外，世人认为刘向炼制黄金没有成功，就断言天下肯定没有这种方法，这就好比看见有的农家遭到水旱灾害而没有收成，就认为五谷不可能靠耕种而获得一样。
“成都内史吴大文(1)，博达多知，亦自说昔事道士李根(2)，见根煎铅锡，以少许药如大豆者投鼎中，以铁匙搅之，冷即成银。大文得其秘方，但欲自作，百日斋便为之，而留连在官，竟不能得，恒叹息言：‘人间不足处也。’又，桓君山言(3)：‘汉黄门郎程伟(4)，好黄白术，娶妻，得知方家女(5)。伟常从驾出而无时衣(6)，甚忧。妻曰：“请致两端缣(7)。”缣即无故而至前。伟按《枕中鸿宝》(8)，作金不成。妻乃往视伟，伟方扇炭烧筒，筒中有水银。妻曰：“吾欲试相视一事(9)。”乃出其囊中药，少少投之，食顷发之(10)，已成银。伟大惊曰：“道近在汝处，而不早告我，何也？”妻曰：“得之须有命者。”于是伟日夜说诱之，卖田宅以供美食衣服，犹不肯告伟。伟乃与伴谋挝笞伏之(11)，妻辄知之，告伟言：“道必当传其人。得其人，道路相遇辄教之；如非其人，口是而心非者，虽寸断支解，而道犹不出也。”伟逼之不止，妻乃发狂，裸而走，以泥自涂，遂卒。’近者前庐江太守华令思，高才达学，洽闻之士也，而事之不经者(12)，多所不信。后有道士说黄白之方，乃试令作之，云以铁器销铅，以散药投中，即成银。又销此银，以他药投之，乃作黄金。又从此道士学彻视之方(13)，行之未百日，夜卧即便见天文及四邻了了，不觉复有屋舍篱障。又妾名瑶华者，已死，乃见形，与之言语如平生。又祭庙，闻庙神答其拜，床似动有声(14)。令思乃叹曰：‘世间乃定无所不有，五经虽不载，不可便以意断也。’然不闻方伎者，卒闻此(15)，亦焉能不惊怪邪？
【注释】
(1) 内史：官名。各个时代所负责的事务不同。汉代的内史负责政务。
(2) 李根：神仙名。《神仙传》有记载。
(3) 桓君山：即东汉初年的著名思想家桓谭，著《新论》一书。
(4) 黄门郎：官名。秦、汉设置，当时郎官给事于黄门（宫门）之内，称“黄门侍郎”或“黄门郎”。掌侍从皇帝、传达诏命等事。
(5) 知方家：懂得方术的家庭。
(6) 驾：这里特指皇上的车驾。时衣：合时的服装。
(7) 两端：四丈。端，量词。布帛的长度单位。两丈为端，一说六丈为端。缣（jiān）：双丝的细绢。
(8) 《枕中鸿宝》：书名。西汉淮南王刘安组织门客所著。
(9) 相视：帮助。相，帮助。视，办事。
(10) 食顷：吃顿饭的时间。
(11) 挝笞（zhuā chī）：殴打。挝，击打。笞，用竹板、荆条打。伏：通“服”，使她屈服。
(12) 不经：不合常规，不合情理。
(13) 彻视：透视的法术。
(14) 床：安放器物的架子。
(15) 卒（cù）：通“猝”，突然。
【译文】
“成都的内史吴大文，博学通达、知识丰富，他也谈到自己从前曾经师从道士李根，看见李根烧炼铅锡，用大豆般的少量药物投入鼎中，用铁匙搅拌，冷却后就变成了银子。吴大文得到了他的秘方，一心想自己炼制，斋戒一百天后就开始行动，然而由于他流连于官场之上，因此最终也没有成功，他常常叹息说：‘人世间真不值得居住啊。’另外，桓君山说：‘汉代黄门郎程伟，喜好烧炼黄金白银的法术，娶了妻子，妻子是一位懂得方术之家的女儿。程伟曾经要跟随皇帝出行而没有合时的服装，很是忧愁。妻子说：“请让我弄来几丈缣帛。”于是缣帛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面前。程伟按照《枕中鸿宝》的方法，炼制黄金而没有成功。妻子去探望他，看见他正扇着炭火烧炼筒子，筒子中有水银。妻子说：“我想试着帮助你做件事情。”于是就掏出口袋里的药，投放了很少的一点，一顿饭的时间之后打开一看，已经变成了银子。程伟大吃一惊，说：“道术就近在你的手中，你却没有早点告诉我，为什么呢？”妻子说：“获得这种道术必须要有这种命的人啊！”于是程伟白天夜晚地劝说和诱使她说出秘方来，卖掉田地房屋以供给她美好的食物和衣服，但她还是不肯告诉程伟。于是程伟就纠合同伴准备殴打她而让她屈服，但妻子总是预先就能知道，她告诉程伟说：“道术必须传授给适当的人。如果遇到适当的人，即便是半道上偶然碰上的，也应该传授给他；如果不是适当的人，特别是那些口是心非的人，即使自己被一寸寸地肢解，而道术依然是不能说出来的。”程伟无休无止地逼迫她，妻子最后就被逼疯了，裸露着身体到处奔跑，用泥巴涂抹自己，接着就死去了。’近些年有一位前任的庐江太守华令思，才高学博，是位博闻强记的士人，凡是不合常规的事情，他大多不会相信。后来有个道士向他谈起炼制黄金、白银的方术，他就让这个道士试着制作，说是把铅放在铁器中烧炼，再拿药物投入其中，就炼制成了银子。再烧炼这种银子，把另一种药物投放进去，就制作成黄金。他还跟着这位道士学习透视的方术，练习不到一百天，夜间躺卧着就能把天象和四邻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不再感到还有房屋等屏障。另外，他有一个妾名叫瑶华，已经去世，他却能够看到她，而且还能够像生前那样同她交谈。还有，他在庙中祭祀，能够听到庙中之神在回应他的祭拜，那摆放物品的架子似乎在摇动而且发出声响。华令思于是叹息说：‘世间确实是无奇不有，五经里即使没有记载的事情，也不能就凭着主观臆断就说它不存在啊！’然而那些没听到过方术的人，突然听到这些事情，又怎么能够不感到惊奇呢？
“又黄白术亦如合神丹，皆须斋洁百日已上(1)，又当得闲解方书(2)，意合者乃可为之，非浊秽之人，及不聪明人，希涉术数者所辨作也(3)。其中或有须口诀者，皆宜师授。又宜入于深山之中、清洁之地，不欲令凡俗愚人知之。而刘向止宫中作之，使宫人供给其事，必非斋洁者，又不能断绝人事，使不来往也，如此安可得成哉！桓谭《新论》曰：‘史子心见署为丞相史(4)，官架屋，发吏卒及官奴婢以给之，作金不成。丞相自以力不足，又白傅太后(5)。太后不复利于金也(6)，闻金成可以作延年药，又甘心焉(7)，乃除之为郎(8)，舍之北宫中(9)，使者待遇。’宁有作此神方可于宫中，而令凡人杂错共为之者哉？俗间染缯练(10)，尚不欲使杂人见之，见之即坏，况黄白之变化乎？凡事无巨细，皆宜得要。若不得其法，妄作酒、酱、醋、羹、臛犹不成(11)，况大事乎？
【注释】
(1) 已上：以上。已，通“以”。
(2) 闲：通“娴”，熟悉。
(3) 希：同“稀”，稀少。辨（bàn）：通“办”。
(4) 署：委任。丞相史：官名。为丞相的助理官员。
(5) 白：下对上告诉，禀报。傅太后：西汉哀帝的祖母。
(6) 利：认为……有利，看重。
(7) 甘心：动心，醉心。
(8) 除：任命。郎：官名。帝王侍从官侍郎、中郎、郎中的总称。
(9) 舍：居住。
(10) 缯练：丝绸。缯，丝织品的总称。练，白色的熟绢。
(11) 羹：汤。臛（huò）：带汁的肉。
【译文】
“另外，炼制黄金、白银的方术也如同炼制神仙丹药一样，都必须斋戒洁身一百天以上，还应该完全理解道术之书，而且只有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够炼制，这种事情不是那些污秽恶浊的人，以及不够聪明的人，或者很少涉足道术的人所能够炼制成功的。其中有的需要口诀，都要由老师亲自传授。还应该进入深山之中，选择清洁的地方，不要让那些凡夫俗子和愚昧无知的人知道了。然而刘向却在宫中炼制，让宫中的人参与其事，这些宫人又未必都是斋戒洁身的人，又不能断绝人情琐事，不能让人们不与自己交往，如此又怎么能够炼制成功呢？桓谭的《新论》说：‘史子心被任命为丞相史，由官方为他修建房屋，派官吏、士兵和官家奴婢供给所需，然而黄金却没有炼制成功。丞相自认为力量不够，又禀告给了傅太后。太后并不重视黄金带来的利益，只是听说黄金炼成后可以用来制作延年益寿的药物，才醉心于此，于是就任命他为郎官，让他居住在北宫里，并且安排人侍奉他。’难道可以在宫中施行这种仙方、而让凡人搀杂其中一起炼制吗？世间为丝织品染色时，尚且不能让杂人看见，一旦看见了就无法染好，更何况是变化神奇的炼制黄金、白银呢？做事情不论大小，都应该掌握它们的要旨。如果没有掌握其中的要旨，即便是胡乱地去制作酒、酱、醋、羹、臛，尚且无法成功，更何况做大事呢？
“余曾咨于郑君曰：‘老君云：“不贵难得之货(1)”。而至治之世(2)，皆投金于山(3)，捐玉于谷，不审古人何用金银为贵而遗其方也？’郑君答余曰：‘老君所云，谓夫披沙剖石，倾山漉渊，不远万里，不虑压溺，以求珍玩，以妨民时(4)，不知止足，以饰无用；及欲为道，志求长生者，复兼商贾(5)，不敦信让，浮深越险，干没逐利(6)，不吝躯命，不修寡欲者耳。至于真人作金，自欲饵服之致神仙，不以致富也。故经曰：“金可作也，世可度也。”银亦可饵服，但不及金耳。’
【注释】
(1) 不贵难得之货：不看重贵重的金银财宝。本句出自《老子》第三章。
(2) 至治之世：最和谐、最美好的社会。
(3) 投金于山：把黄金放在山中而不去开采。《庄子·天地》：“藏金于山，藏珠于渊。”
(4) 民时：农时。
(5) 复兼商贾（gǔ）：兼做商人。商贾，商人。
(6) 干没：侥幸取利。
【译文】
“我曾经向郑先生请教说：‘太上老君说：“不要看重难得的金银财宝。”在最为美好的社会里，将黄金放在深山中，把美玉藏在幽谷里。不知道古人为什么认为金银很贵重却把炼制的配方遗留下来呢？’郑先生回答我说：‘太上老君的意思，是反对那种淘沙剖石，挖掉山峰，抽干深渊，不以万里为远，不怕山压水溺，去寻求珍宝玩物，从而妨碍了百姓的农时，而又不知满足，去装饰一些无用的东西；以及那些既想追求道术，立志长生不死，却又兼做商人，不讲信义谦让，游过深水，攀越险阻，侥幸地追求利益，甚至不惜生命，不注重清心寡欲的人而已。至于真人炼制黄金，是为了自己服食而成为神仙，并不是想凭此赚取财富。因此仙经上说：“黄金可以炼制，人世可以超越。”银子也可以服食，只是比不上黄金而已。’
“余难曰：‘何不饵世间金银而化作之？作之则非真，非真则诈伪也。’郑君答余曰：‘世间金银皆善，然道士率皆贫，故谚云：“无有肥仙人富道士也。”师徒或十人或五人，亦安得金银以供之乎？又不能远行采取，故宜作也。又化作之金，乃是诸药之精，胜于自然者也。仙经云：“丹精生金。”此是以丹作金之说也。故山中有丹砂，其下多有金。且夫作金成则为真物，中表如一(1)，百炼不减。故其方曰：“可以为钉(2)。”明其坚劲也。此则得夫自然之道也，故其能之，何谓诈乎？诈者，谓以曾青涂铁(3)，铁赤色如铜；以鸡子白化银(4)，银黄如金，而皆外变而内不化也。’
【注释】
(1) 中表：里外。表，外。
(2) 钉：钉子。另外，炼成的黄金饼块也叫做“钉”。《说文·金部》：“钉，炼饼黄金。”
(3) 曾青：矿物名。色青，可供绘画及溶化金属用，道教用作炼丹原料。
(4) 鸡子白：即蛋白。
【译文】
“我质疑说：‘为什么不直接服食世间现成的金银而要去炼制金银呢？炼制的金银就不是真实的金银，不真实就是欺诈虚伪了。’郑先生回答我说：‘世上的金银都很好，然而道士一般都很贫穷，因此谚语说：“没有肥胖的仙人和富有的道士。”老师与弟子或许十来人，或许四五人，又能够从哪里获得金银供给他们服食呢？也不能够到远方去获取，因此应该自己炼制黄金。另外，炼制出来的黄金，乃是各种药物的精华，比自然形成的金银更好。仙经说：“丹砂的精华产生黄金。”这就是说要用丹砂来炼制黄金。因此山中有丹砂，丹砂的下面往往就有黄金。而且炼制黄金成功后就成为真正的黄金，里外如一，千锤百炼也不会减损，因此仙方说：“可以做成钉子。”这就说明了炼制出来的黄金坚硬刚劲。这就是因为掌握了自然的道术，所以能够炼制出来，怎么能够说是欺诈呢？所谓的欺诈，指的是用曾青涂抹铁器，铁的颜色红得像铜；或者用鸡蛋白涂染银子，白银就黄得如同黄金，然而这些都是外部变化了而内部并没有变化啊。’
“夫芝菌者，自然而生，而仙经有以五石、五木种芝(1)。芝生，取而服之，亦与自然芝无异，俱令人长生，此亦作金之类也。雉化为蜃(2)，雀化为蛤(3)，与自然者正同。故仙经曰：‘流珠九转(4)，父不语子；化为黄白，自然相使。’又曰：‘朱砂为金，服之升仙者，上士也；茹芝导引(5)，咽气长生者，中士也；餐食草木，千岁以还者，下士也。’又曰：‘金银可自作，自然之性也。长生，可学得者也。’《玉牒记》云：‘天下悠悠(6)，皆可长生也；患于犹豫，故不成耳。凝水银为金(7)，可中钉也(8)。’《铜柱经》曰：‘丹沙可为金，河车可作银(9)。立则可成，成则为真。子得其道，可以仙身。’《黄山子》曰：‘天地有金，我能作之。二黄一赤(10)，立成不疑。’《龟甲文》曰：‘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古人岂欺我哉？
【注释】
(1) 五石：五种矿物质。指丹砂、雄黄、白礜、曾青、磁石。五木：五种树木。指桑、槐、桃、楮、柳。
(2) 雉化为蜃（shèn）：野鸡变为大蛤。雉，野鸡。蜃，一种大蛤蜊。《礼记·月令》：“孟冬之月……雉入大水为蜃。”
(3) 雀化为蛤（gé）：鸟雀变为蛤蜊。《礼记·月令》：“季秋之月……爵入大水为蛤。”爵，通“雀”。
(4) 流珠：指水银。九转：九次变化。道教烧炼金丹，以九转为贵。转，循环变化。如丹砂烧制为水银，水银再烧制为丹砂，烧炼时间越久，转变次数越多，效能越高。
(5) 茹：吃。
(6) 悠悠：平庸的样子。这里指一般的民众。
(7) 凝：凝结。这里指炼制。
(8) 中：符合，适合。
(9) 河车：又叫“紫河车”。植物名。可入药。一说指北方的正气。道教认为，炼丹的铅汞与河车相合，始能成丹。
(10) 二黄一赤：指黄色的雄黄、戎盐和红色的丹砂。
【译文】
“那些灵芝，是自然生成的，然而仙经中记载了用五种石料和五种木料种植灵芝的方法。灵芝生出后，拿来服食，也与天然的灵芝没有什么区别，都能够使人长生不老，这与人工炼制黄金也是同样的道理。另外，野鸡变为蜃，鸟雀变成蛤，也都与天然的完全一样。因此仙经上说：‘水银炼制成九转仙丹的方法，父亲也不传授给儿子；能够炼制黄金白银，那是大自然使然。’还说：‘朱砂炼制为黄金，服食后升天成仙的人，是上等的道士；服食灵芝进行导引，呼吸元气而能够长生的人，是中等的道士；服用草木之药，能够活到一千年以内的人，是下等的道士。’还说：‘黄金、白银可以自己动手炼制，这符合自然规律；长生不死的法术，可以通过学习而得到。’《玉牒记》说：‘天下那些平庸之人，都可以长生不死；怕的是犹豫不决，因此修炼不成功。把水银炼制成黄金，可以制成坚硬的钉子。’《铜柱经》说：‘丹砂可以炼制成黄金，河车可以炼制成白银。立刻就能获取成功，成功之后就是真正的金银。您如果能够得此法术，可以使自己成为仙人。’《黄山子》说：‘天地之间有黄金，我也能够炼制黄金。两种黄色原料加一种红色原料，即刻就能成功而不须怀疑。’《龟甲文》说：‘我的生命取决于我自己而不依靠上天，九转还丹和炼制黄金就能够长寿亿万年。’古人难道会欺骗我们吗？
“但患知此道者多贫，而药或至贱而生远方，非乱世所得也。若戎盐、卤咸皆贱物(1)，清平时了不直钱，今时不限价直而买之无也。羌里石胆(2)，千万求一斤(3)，亦不可得。徒知其方，而与不知者正同，可为长叹者也。有其法者，则或饥寒无以合之(4)，而富贵者复不知其法也。就令知之，亦无一信者。假令颇信之，亦已自多金银，岂肯费见财以市其药物(5)，恐有弃系逐飞之悔(6)，故莫肯为也。又计买药之价，以成所得之物，尤有大利，而更当斋戒辛苦，故莫克为也。且夫不得明师口诀，诚不可轻作也。夫医家之药，浅露之甚，而其常用效方，便复秘之。故方有用后宫游女、僻侧之胶、封君泥丸、木鬼子、金商芝、飞君根、伏龙肝、白马汗、浮云滓、龙子丹衣、夜光骨、百花醴、冬邹斋之属(7)，皆近物耳，而不得口诀，犹不可知，况于黄白之术乎？
【注释】
(1) 戎盐：即岩盐。因产于西部戎族地区而得名。卤咸：又叫卤盐。盐的一种。因产于卤城（今山西繁畤）一带而得名。
(2) 羌里：地名。在今甘肃一带。石胆：矿物名。可入药。
(3) 千万：指成千上万的钱。
(4) 无以：没有办法。
(5) 见（xiàn）财：现财。见，通“现”。
(6) 弃系逐飞：抛弃已到手的鸟，却去追逐天上飞的鸟。
(7) 后宫游女：虫名。即萤火虫。见《石药尔雅》。僻侧之胶：指桃胶。见《石药尔雅》。封君泥丸：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木鬼子：当指槐树子。金商芝：指楸木耳。飞君根：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伏龙肝：灶下经过长期烧烤的土，因此又名“灶心土”。见《本草纲目》卷七。白马汗：疑为“白马汁”。植物名。即覆盆子，覆盆子的别名为“白马汁”。另外，白马的汗液也可以入药。浮云滓：云母别名。见《石药尔雅》。龙子丹衣：当为“龙子单衣”。药物名。即蛇蜕的皮。另外虾蟆皮也称为“龙子单衣”。夜光骨：蜡烛灰烬的别名。见《石药尔雅》。百花醴：蜂蜜的别名。见《石药尔雅》。冬邹斋：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
【译文】
“只是可惜的是懂得道术的人大都贫穷，而所使用的药物也许虽然很不值钱但出产在远方，不是动乱时期所能寻找得到的。比如戎盐、卤盐，都是便宜的药物，清平时期完全不值钱，然而现在无论出多高的价钱也无法买到。羌里石胆，即使出成千上万的钱去购买一斤，也无法买到。仅仅懂得这些方法而没有药物，便和不懂得的人是一样，真让人为此长叹啊！拥有炼制金银方术的人，却因为饥寒交迫而没有办法去炼制；而那些富贵的人又不懂得炼制的方术。即使懂得，也没有一个相信的。假如有比较相信的富贵之人，又因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很多的黄金、白银，哪里肯花掉现成的财物去购买那些药物，他们担心会像放弃已系牢的鸟儿、而去追逐天上的飞鸟那样两边失误而后悔，因此没有人肯去炼制。也有人计算买药的价钱，和炼成的金银相比，还是大有利益，然而必须斋戒、吃苦，因此也不能去实施。况且如果得不到圣明的老师亲口传授，也的确是不能轻易去炼制的。医生用的药物，非常的浅显易懂，而医生对自己常用的有效药方，常常密藏而不示人。所以药方中就使用后宫游女、僻侧之胶、封君泥丸、木鬼子、金商芝、飞君根、伏龙肝、白马汗、浮云滓、龙子丹衣、夜光骨、百花醴、冬邹斋之类的名称，这些都是些身边的药物，但如果得不到传授的口诀，尚且无法明白，更何况是炼制黄金、白银的方术呢？
“今能为之者，非徒以其价贵而秘之矣，此道一成，则可以长生。长生之道，道之至也，故古人重之也。凡方书所名药物，又或与常药物同而实非者。如河上姹女(1)，非妇人也；陵阳子明(2)，非男子也；禹余粮(3)，非米也；尧浆(4)，非水也。而俗人见方用龙胆、虎掌、鸡头、鸭蹠、马蹄、犬血、鼠尾、牛膝(5)，皆谓之血气之物也；见用缺盆、覆盆、釜镉、大戟、鬼箭、天钩(6)，则谓之铁瓦之器也；见用胡王使者、倚姑新妇、野丈人、守田公、戴文浴、徐长卿(7)，则谓人之姓名也。近易之草，或有不知，玄秘之方，孰能悉解？刘向作金不成，无可怪之也。及得其要，则复不烦圣贤大才而后作也，凡人可为耳。刘向岂顽人哉(8)？直坐不得口诀耳(9)。
【注释】
(1) 河上姹女：水银的别名。
(2) 陵阳子明：水银的别名。
(3) 禹余粮：一种矿物名。可入药。另外草药麦门冬也叫做“禹余粮”。
(4) 尧浆：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
(5) 龙胆：草药名。叶似龙葵而味苦如胆，故名。虎掌：草药名。又名“日华”。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七。鸡头：草药名。花似鸡冠，故名鸡头。参见《本草纲目》卷三十三。鸭蹠（zhí）：草药名。叶如竹，高一二尺，花深碧，故又名“碧竹子”。参见《本草纲目》卷十六。马蹄：草药名。又名“马蹄草”。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九。犬血：草药名。具体所指不详。鼠尾：草药名。《本草纲目》卷十三有“鼠尾芩”，卷十六有“鼠尾草”，均以“鼠尾”命名。牛膝：草药名。其茎有节，似牛膝，故以为名。参见《本草纲目》卷十六。
(6) 缺盆：草药名。即“覆盆”。参见《本草纲目》卷十八。釜镉（lì）：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大戟：草药名。苗似甘遂而高大，叶有白汁，花黄。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七。鬼箭：草药名。生山石间，小株成丛。春长嫩条，主干上四面有羽如箭羽，故名。参见《本草纲目》卷三十六。天钩：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
(7) 胡王使者：草药名。近根处有白茸，状似白头老翁，故又名“白头翁”。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二。倚姑新妇：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野丈人：草药名。即“白头翁”。见“胡王使者”注。守田公：草药名。即半夏。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七。戴文浴：草药名。参见《本草纲目拾遗》卷四。徐长卿：草药名。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三。
(8) 顽人：愚钝之人。
(9) 直：只，仅仅。坐：因为。
【译文】
“现在能够炼制金银的人，不仅仅因为这些方法的价值高而秘不示人，还因为这些方法一旦成功，就可以长生不死。长生不死的道术，是所有道术中的最高道术，因此古人特别重视它。道术书中所记载的药物，还有一些与常用药物的名称相同而实际并不一样。比如河上姹女，并非是指妇女；陵阳子明，并非是指男子；禹余粮，并非是指稻米；尧浆，并非是指水浆。然而世人一看见药方中的龙胆、虎掌、鸡头、鸭蹠、马蹄、犬血、鼠尾、牛膝，就认为指的是含有血气的动物；一看见使用的缺盆、覆盆、釜镉、大戟、鬼箭、天钩，就认为指的是铁器瓦器之类；一看见使用的胡王使者、倚姑新妇、野丈人、守田公、戴文浴、徐长卿，就认为指的是人名。浅显易辨的草药，有些还无法明白，那么对于玄妙隐秘的方术，谁又能够完全了解呢？因此刘向炼制黄金没有成功，也就不用感到奇怪了。如果能够掌握其中的要旨，就毋须麻烦才华杰出的圣贤然后才能炼制，一般的人都可以炼制了。刘向难道是一位愚钝的人吗？仅仅就是因为他没有获取口诀而已。
“今将载其约而效之者，以贻将来之同志焉。当先取武都雄黄(1)，丹色如鸡冠，而光明无夹石者，多少任意，不可令减五斤也。捣之如粉，以牛胆和之(2)，煮之令燥。以赤土釜容一斗者，先以戎盐、石胆末荐釜中(3)，令厚三分，乃内雄黄末(4)，令厚五分，复加戎盐于上。如此，相似至尽。又加碎炭火如枣核者，令厚二寸。以蚓蝼土及戎盐为泥(5)，泥釜外，以一釜覆之，皆泥令厚三寸，勿泄。阴干一月，乃以马粪火煴之，三日三夜，寒，发出，鼓下其铜(6)，铜流如冶铜铁也。乃令铸此铜以为筒，筒成以盛丹砂水。又以马屎火煴之，三十日发炉，鼓之得其金。即以为筒，又以盛丹砂水，又以马通火煴三十日(7)，发取捣治之。取其二分，生丹砂一分，并汞。汞者，水银也。立凝成黄金矣。光明美色，可中钉也。”
【注释】
(1) 武都：山名。一在今甘肃西固，一在今四川绵竹。
(2) 牛胆：这里指牛胆的汁。
(3) 荐：铺垫。
(4) 内（nà）：同“纳”，纳入，放入。
(5) 蚓蝼土：即蚯蚓泥，也即蚯蚓的粪便。参见《本草纲目》卷七。
(6) 鼓：鼓风冶炼。铜：指与铜相似的冶炼物。
(7) 马通：即马粪、马屎。古人把马屎叫做“通”。
【译文】
“现在我要把简约而能奏效的炼制方法记载下来，把它送给未来那些志同道合的人。要先拿一些武都出产的雄黄，要红得像鸡冠一样，光洁明亮而没有夹石，多少可以随意，但不能少于五斤。把这些雄黄捣碎成粉末，用牛胆汁掺合，煮后让它们干燥。再用红土制成的、能容纳一斗的锅，先拿一些戎盐、石胆粉末放入锅中，让它们有三分厚，然后再放入雄黄粉，让它有五分厚，再放戎盐在上面。就像这样，一层层地加上去直至把原料用完。再加上像枣核大小的碎炭，让它有两寸厚。然后用蚓蝼土和戎盐制成泥，涂抹在锅的外面，用另一口锅覆盖着，都涂上三寸厚的泥，别让它漏气。阴干一个月后，再用马粪火烘烤，烘烤三天三夜，冷却后，打开锅取出，然后鼓风冶炼让炼成的铜流下来，那流出的铜就如同熔化的真正铜铁一样。然后把这种铜熔铸成筒子，筒子制成后放入丹砂水。又用马屎火烘烤，三十天以后打开筒子，鼓风冶炼出里面的金属。再把这些金属炼制成筒子，再次放入丹砂水，又用马粪火烘烤三十天，打开筒子取出后锤打炼制。炼制的配方是取来两份这样的金属，加入生的丹砂一份，掺合进汞。所谓汞，就是水银。它们马上就会凝结为黄金了。这黄金光彩明亮，色泽美观，坚硬得可以制成钉子。”
作丹砂水法：治丹砂一斤，内生竹筒中，加石胆、消石各二两(1)，覆荐上下(2)，闭塞筒口，以漆骨丸封之(3)，须干，以内醇苦酒中(4)，埋之地中，深三尺，三十日成水，色赤味苦也。
【注释】
(1) 消石：矿物质名。可入药。
(2) 覆荐：上面覆盖，下面铺垫。
(3) 漆骨丸：药物名。具体所指不详。《本草纲目》卷十六有“漆姑草”，疑“漆骨丸”为“漆姑草”所制成的药丸。
(4) 醇苦酒：浓醋。
【译文】
制作丹砂水的方法：研制丹砂一斤，放进竹筒里，加入石胆、消石各二两，覆盖住上下，堵塞竹筒口，用漆骨丸封住，等到干燥以后，放在浓醋里，埋在地下，深度三尺，三十天后就融化成水，颜色是红的，而味道是苦的。
金楼先生所从青林子受作黄金法(1)：先锻锡，方广六寸，厚一寸二分，以赤盐和灰汁(2)，令如泥，以涂锡上，令通厚一分，累置于赤土釜中。率锡十斤，用赤盐四斤，合封固其际(3)，以马通火煴之，三十日，发火视之，锡中悉如灰状，中有累累如豆者(4)，即黄金也。合治内土瓯中(5)，以炭鼓之，十炼之并成也。率十斤锡，得金二十两。唯长沙、桂阳、豫章、南海土釜可用耳(6)。彼乡土之人，作土釜以炊食，自多也。
【注释】
(1) 金楼先生：人名。《金楼子·志怪》说他是嵩山道士。青林子：人名。得道之人，生平不详。
(2) 赤盐：见下文“作赤盐法”。另外戎盐也叫“赤盐”。
(3) 际：指锡块之间的缝隙。
(4) 累累：多的样子。
(5) 瓯：小盆子。
(6) 长沙：地名。在今湖南长沙。桂阳：地名。在今湖南境内。豫章：地名。在今江西南昌。南海：地名。在今广东番禺。
【译文】
金楼先生向青林先生学习的制作黄金的方法：先锻炼锡块，方形，宽度为六寸，厚度为一寸二分，用赤盐掺合灰汁，搅拌成稀泥状，用来涂抹在锡块上，让这种泥状物都有一分厚，然后把锡块叠放在红土制成的锅里。一般十斤锡，用四斤赤盐，赤盐泥要把锡块之间的缝隙牢固地封住，然后用马粪火烘烤，三十天后，拨开火看去，锡完全变得如同灰一样，其中有很多像豆粒的东西，那就是黄金了。把这些豆粒状的东西收集起来后放入土盆里，用炭火鼓风冶炼，连续炼制十次后就成功了。一般用十斤锡，可以获得黄金二十两。只有长沙、桂阳、豫章、南海的土锅才能使用。那些地方的老百姓，制作土锅用来烹煮食物，所以那里的土锅自然就很多了。
治作赤盐法：用寒盐一斤(1)，又作寒水石一斤(2)，又作寒羽涅一斤(3)，又作白矾一斤，合内铁器中，以炭火火之，皆消而色赤，乃出之可用也。
【注释】
(1) 寒盐：矿物名。当即卤盐。卤盐又名“寒石”。参见《本草纲目》卷十一。
(2) 寒水石：矿物名。又叫白水石、凝水石。见《本草纲目》卷十一。
(3) 寒羽涅：矿物名。即涅石。《本草纲目》卷十一说，涅石又叫“羽涅”。
【译文】
制作赤盐的方法：用寒盐一斤，再制作寒水石一斤，再制作寒羽涅一斤，再制作白矾一斤，混合后放入铁器中，用炭火烧炼，都会熔化而颜色变红，取出后就可以使用了。
角里先生从稷丘子所授化黄金法(1)：先以矾水石二分(2)，内铁器中，加炭火令沸，乃内汞，多少自在(3)，搅令相得(4)，六七沸，注地上成白银。乃取丹砂水、曾青水各一分，雄黄水二分，于镉中，加微火上令沸，数搅之，令相得，复加炭火上令沸，以此白银内其中，多少自在，可六七沸，注地上凝，则成上色紫磨金也(5)。
【注释】
(1) 角（lù）里先生：角，又写作“甪”，西汉初年“商山四皓”之一。稷丘子：传为角里先生的老师。
(2) 矾水石：即矾石水。掺入矾石的水。
(3) 自在：任意。
(4) 相得：均匀。
(5) 紫磨金：上等的黄金。
【译文】
角里先生向稷丘子所学习的制作黄金的方法：先用矾石水两份，放入铁器中，然后放在炭火上把它烧开，再放入汞，剂量的多少可以任意，把它们搅拌均匀，沸腾六七次以后，倾倒在地上就凝结成白银。再取丹砂水、曾青水各一份，雄黄水两份，倒入锅中，放在小火上煮沸，多次地搅拌，让它们混合均匀，再放在炭火上把它烧开，把制成的白银放进去，数量的多少任意，大约烧开六七次以后，倾倒在地上，凝结后就可以成为上等的紫磨金了。
治作雄黄水法：治雄黄，内生竹筒中一斤，辄加消石二两，覆荐上下，封以漆骨丸，内醇大醋中(1)，埋之深三尺，二十日即化为水也。作曾青水方，及矾石水同法，但各异筒中耳。
【注释】
(1) 醇大醋：即浓醋。
【译文】
制作雄黄水的方法：研制雄黄，放入生竹筒中一斤，就加入消石二两，覆盖住上下，用漆骨丸封着，放入浓醋之中，埋入三尺深的地下，二十天后就熔化为水了。制作曾青水的方法，以及制作矾石水的方法与此相同，只是各自放入不同的竹筒中而已。
小儿作黄金法：作大铁筒成，中一尺二寸(1)，高一尺二寸。作小铁筒成，中六寸，莹磨之(2)。赤石脂一斤(3)，消石一斤，云母一斤，代赭一斤(4)，流黄半斤(5)，空青四两(6)，凝水石一斤(7)，皆合捣细筛，以醯和(8)，涂之小筒中，厚二分。汞一斤，丹砂半斤，良非半斤(9)。取良非法，用铅十斤内铁釜中，居炉上露灼之，铅销，内汞三两，早出者以铁匙抄取之，名曰“良非”也。搅令相得，以汞不见为候(10)，置小筒中，云母覆其上，铁盖镇之。取大筒居炉上，销铅注大筒中，没小筒中，去上半寸，取销铅为候，猛火炊之，三日三夜，成，名曰“紫粉”。取铅十斤于铁器中销之，二十日上下，更内铜器中，须铅销，内紫粉七方寸匕，搅之，即成黄金也。欲作白银者，取汞置铁器中，内紫粉三寸已上，火令相得，注水中，即成银也。
【注释】
(1) 中：这里指铁筒里面的直径。
(2) 莹磨：打磨。莹，磨制。
(3) 赤石脂：风化石的一种。以色理细腻者为胜，可用作涂饰墙壁，又为道教炼丹原料。
(4) 代赭：矿物名。又名代赭石。
(5) 流黄：即硫磺。
(6) 空青：矿物名。又名杨梅青。
(7) 凝水石：矿物名。即寒水石。见《本草纲目》卷十一。
(8) 醯（xī）：醋。
(9) 良非：铅与汞的混合物。其制作方法见下文。
(10) 候：征兆，标准。
【译文】
小儿制作黄金的方法：制成一个大铁筒，内部直径为一尺二寸，高度也为一尺二寸。再制成一个小铁筒，内部直径六寸，对它进行打磨。用赤石脂一斤，消石一斤，云母一斤，代赭一斤，硫磺半斤，空青四两，凝水石一斤，放在一起捣细筛过，用醋加以调和，涂抹在小铁筒内，厚度为两分。放入一斤汞，半斤丹砂，半斤良非。制作良非的方法是，把十斤铅放入铁锅里，放在火炉子上暴露着烧炼，铅熔化后，放入三两汞，要用铁匙子酌取最先冒出来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叫做“良非”。把汞、丹砂、良非搅拌均匀，以看不见汞为标准，然后放进小铁筒里，用云母覆盖在上面，再用铁盖压住。把大铁筒放在火炉上，把熔化的铅注入大铁筒中，然后把小铁筒淹没在铅液中，离铅液的顶部有半寸，以铅液的多少为标准，然后用大火烧炼，三天三夜以后，就炼制成功了，这些炼制出来的物质就叫“紫粉”。再拿十斤铅放在铁器里熔化，二十天左右，改放在铜器里，等到铅销溶后，用方寸大小的勺子舀七勺紫粉放进去，搅拌均匀后，就形成了黄金。想要制作白银的，拿汞放入铁器里，放入紫粉三寸厚以上，用火烧制使它们熔化均匀，然后倒入水中，立即就成了白银。
务成子法(1)：作铁筒长九寸，径五寸，捣雄黄三斤，蚓蝼壤等分(2)，作合以为泥，涂裹使径三寸(3)，匮口四寸(4)，加丹砂水二合(5)，覆马通火上，令极干。内铜筒中，塞以铜合盖坚，以黄沙筑上，覆以蚓壤重泥上，无令泄，置炉炭中，令有三寸炭，筒口赤，可寒发之。雄黄皆入著铜筒，复出入如前法。三斤雄黄精(6)，皆下入着筒中，下提取与黄沙等分，合作以为炉，炉大小自在也。欲用之，置炉于炭火中，炉赤，内水银，银动则内铅其中，黄从傍起交中央(7)，注之于地，即成金。凡作一千五百斤，炉力即尽矣。此金取牡荆、赤黍酒渍之(8)，百日，即柔可和也。如小豆，服一丸，日三服，尽一斤，三虫伏尸(9)，百病皆去，盲者视，聋者闻，老者即还年如三十时，入火不灼，百邪众毒，冷风暑湿，不能侵入；尽三斤，则步行水上，山川百神，皆来侍卫，寿与天地相毕。以杼血、朱草煮一丸(10)，以拭目眥(11)，即见鬼及地中物，能夜书；以白羊血涂一丸，投水中，鱼龙立出，可以取也；以青羊血、丹鸡血涂一丸(12)，悬都门上(13)，一里不疫；以涂牛羊六畜额上，皆不疫病，虎豹不犯也；以虎胆、蛇肪涂一丸，从月建上以掷敌人之军(14)，军即便无故自乱，相伤杀而走矣；以牛血涂一丸，以投井中，井中即沸；以投流水，流水则逆流百步；以白犬血涂一丸，投社庙舍中(15)，其鬼神即见，可以役使；以兔血涂一丸，置六阴之地(16)，行厨玉女立至(17)，可供六七十人也；以鲤鱼胆涂一丸，持入水，水为之开一丈，可得气息水中以行，冒雨衣不沾也；以紫苋煮一丸(18)，含咽其汁，可百日不饥；以慈石煮一丸(19)，内髻中(20)，以击贼，白刃、流矢不中之，有射之者，矢皆自向也；以六丁六壬上土并一丸(21)，以蔽人中，则隐形；含一丸，北向以喷火，火则灭；以庚辛日申酉时(22)，向西地以一丸掷树，树木即日便枯；又以一丸，禹步掷虎狼蛇蝮(23)，皆即死；研一丸以书石即入石，书金即入金，书木入木，所书皆彻其肌理(24)，削治不可去也。卒死未经宿(25)，以月建上水下一丸(26)，令入咽喉，并含水喷死人面，即活。以狐血、鹤血涂一丸，内爪中，以指万物，随口变化，即山行木徙，人皆见之，然而实不动也。凡作黄白，皆立太乙、玄女、老子坐，醮祭，如作九丹法，常烧五香(27)，香不绝。又金成，先以三斤投深水中，一斤投市中，然后方得恣其意用之耳。
【注释】
(1) 务成子：神仙名。传说是尧的老师。
(2) 蚓蝼壤：即蚯蚓泥，也即蚯蚓的粪便。参见《本草纲目》卷七。等分：一样的分量。
(3) 裹：疑应为“里”。里面，内部。
(4) 匮：柜子。这里指铁筒。
(5) 合（gě）：容量单位。一升的十分之一。
(6) 雄黄精：雄黄的精华。经过炼制的优质雄黄。
(7) 黄：指黄色的物质。
(8) 牡荆：植物名。可入药，据说使用后可以通神。赤黍：粮食名。黍的一种。
(9) 三虫伏尸：泛指人体内的寄生虫。三虫，指人体内的寄生虫。伏尸，寄生虫的一种。
(10) 杼血：即樗血。指樗树汁。樗，树名。即臭椿树，可入药。朱草：植物名。本书《金丹》：“朱草状似小枣，栽长三四尺，枝叶皆赤，茎如珊瑚，喜生名山岩石之下，刻之汁流如血。”
(11) 眥（zì）：眼角。
(12) 丹鸡：红色雄鸡。
(13) 都门：城门。都，大城市。也专指京城。
(14) 月建上：月建的方位。月建，农历每月所置之辰为月建，如正月建寅，二月建卯等。上，这里指方位。古代术数家将有时间刻度的天盘与地盘、人盘等相配，即得出相应方位。
(15) 社庙：祭地神的地方。这里泛指庙宇。
(16) 六阴之地：当指六丁神所降临的地方。六阴，即六丁神，丁神属阴。
(17) 行厨：道教法术之一。施行此法时，只要说出想要的食物，便会由仙女送到跟前。
(18) 紫苋：植物名。即紫色的苋菜。
(19) 慈石：即磁石。一种矿物。可入药。
(20) 髻（jì）：发髻。
(21) 六丁、六壬上土：与六丁、六壬相配之处的土。六丁，见上文“六阴之地”注。六壬，六十甲子中有“壬”的共有六个（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叫做六壬，古人把刻有天干的天盘与地盘相配，即得出相应的方位。
(22) 申酉：古人把一昼夜分为十二时辰，用十二地支计时。十五时至十七为申时，十七时至十九时为酉时。
(23) 蝮：毒蛇名。
(24) 彻其肌理：穿透到它们的纹理中。彻，穿透。
(25) 卒（cù）：通“猝”，突然。宿：夜。
(26) 下：吞下。
(27) 五香：植物名。又叫青木香、五木香。后人又称茴香、花椒、大料、桂皮、丁香为“五香”。
【译文】
务成子的方法：制作一个长九寸的铁筒，直径五寸，捣碎三斤雄黄，加相同分量的蚯蚓壤，调和为泥，涂抹铁筒内使筒的直径还有三寸，筒口为四寸，加入丹砂水两合，放在马粪火上烘烤，让它干透。然后放入铜筒里，以铜塞堵紧，再用黄沙压紧覆盖在上面，再用蚯蚓泥重新涂抹在上面，别让它泄气，放在炭火炉中，要用三寸厚的炭，等筒口烧红，可以在冷却后打开。此时的雄黄都流入了铜筒里，再像前面的程序一样重新取出和放入。等到三斤雄黄的精华，全都流下来附着在筒子上，接着要提取同等分量的黄沙，调合制作为炉子，炉子大小可以随意。想要使用时，就把炉子放在炭火里，等炉子变红，放入水银。水银沸腾时就放入铅，此时能够看见有黄色的物质从炉子旁边出现并交汇到炉子中间，然后把这些物质倾倒在地上，就形成了黄金。炼制一千五百斤后，炉子的药力就用完了。用牡荆、赤黍酒浸泡这种黄金，一百天后，就柔软得可以揉搓了。揉搓成像小豆般大小的丸粒，每次服食一粒，每天三次，吃完一斤，各种寄生虫都会消失，各种疾病都会痊愈，瞎子能够看见，聋子能够听清，老年人返回到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模样，进入烈火不会被烧伤，各种邪气、众多毒虫、寒冷暴风、暑热湿气，都不能侵犯；吃完三斤，就能够在水上行走，而山川的众神，都来护卫，寿命能够与天地一样长久。如果用樗血、朱草煮一粒，用来擦拭眼角，就能够看见鬼和地下的东西，眼睛明亮得能够在夜晚写字；如果用白羊血涂抹一粒，投入水里，鱼龙马上出现，还可以捕取它们；如果用青羊血、丹鸡血涂抹一粒，悬挂在城门上，方圆一里之内就不会出现瘟疫；把药丸涂抹在牛羊六畜的额头上，就不会生病，虎豹也不敢来侵害它们；如果用老虎胆和蛇的脂肪涂抹一粒，站在月建的方位用它投掷敌人的军队，敌人的军队立即就会无缘无故地混乱起来，自相残杀后狼狈逃走；如果用牛血涂抹一粒，把它投入井中，井水马上就会沸腾；把它投入流水中，流水就会倒流一百步；如果用白狗血涂抹一粒，把它放在庙宇之中，那里的鬼神就会立即现身，还可以使唤他们；如果用兔血涂抹一粒，把它放置在六阴的方位，管行厨的仙女马上就会到来，可以提供六七十人的饮食；如果用鲤鱼胆涂抹一粒，拿着它进入水中，水将会为此而避开一丈，人能够在水中呼吸并行走，冒着雨衣裳也不会沾湿；如果用紫苋菜煮一粒，含着或者咽下汁水，能够一百天不感到饥饿；如果用磁石煮一粒，放入发髻中，与敌人作战时，刀刃和飞箭都不能击中自己，如果敌人向自己射箭，箭都会回头射向发箭的人；如果用六丁、六壬方位的泥土加上一粒药丸，就能够隐藏在人们中间，而人们看不到他；口中含一粒，面向北喷吐火，火就会熄灭；在庚辛日的申酉时辰，面向西方用一粒药投掷树木，树木当天就会枯萎；再拿一粒，一边走着禹步一边投掷虎狼蝮蛇，它们全部立即死亡；如果研碎一粒，用它来书写石头就能渗入石头，书写金属就能渗入金属，书写树木就能渗入树木，所写的笔划都穿透进它们的纹理之中，削也削不掉。如果有人突然死去但没有过夜，就可以用月建方位的水送下一粒，让它进入死者咽喉，再含水喷在死人的脸上，死人马上就能复活。如果用狐狸血和仙鹤血涂抹一粒，放在指甲中，用来指点万物，万物就会随着口令而变化，立即就能够使山峰移动、树木迁徙，人人都能看见它们的移动，然而实际上山峰和树木并没有移动。凡是炼制黄金、白银，都要设立太乙、玄女、老子的神座，进行祭祀，与炼制九转仙丹的方法一样，而且还要经常烧着五香，使香气不断。另外，当黄金炼制成功后，先要把三斤黄金投入深水里，一斤黄金放在市场里，然后自己才能任意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