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扎
冈·扎[1]
在奴役中回想起自由，
没有比这更痛苦的命运。
可是你啊，我的命运啊，
我时常想起你。
对于我，你从没有像现在
这样美丽、年轻，
这样迷人地
呈现在我的眼前，在遥远的异乡，
而且又在奴役当中。命运啊，命运！
你是我歌唱过的自由啊！
你哪怕从第聂伯河看我一眼，
你哪怕从……[2]向着我微笑一下……
你啊，我唯一的亲爱的，
你从大海里，
你透过浓雾，
像玫瑰色的朝霞升起！
你，我唯一的亲爱的，
你引导着我的青春年华，
让宽阔的村庄，
让村庄里的许多樱桃园子，
还有那些愉快的人们，
像大海一样展现在我的眼前。
那些人们啊，那些村庄啊，
你对亲兄弟一样，
把我迎接。妈妈啊！
白发苍苍的老妈妈[3]啊！
一直到现在，
那些愉快的客人，
还在你们家里散步，
平平常常地散步，
就像很久以前的老样子，
从天明到天明？
还有你们，我们年轻的
黝黑的孩子们，
愉快的姑娘们，
一直到现在还在老家里
跳舞吗？可是你啊，命运啊！
还有你啊，我的安慰！
我的神圣的黑眉毛的主妇啊，
一直到现在，你还在他们中间，
轻飘飘地走过？
你用那双眼睛，
那双显得呈天蓝色的眼睛，
一直到现在还在迷惑着，
所有人的心灵！一直到现在，
大家是否还在欣赏着
你的轻柔的身材？我的神圣的！
我的唯一亲爱的！
假如一群姑娘们，
她们包围着你，我的命运啊，
她们按照她们的习惯，
像小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
也许，姑娘们偶然
回想起了我，
也许，讲了我的坏话。
我的心啊，会悄悄地，
悄悄地微笑了起来，
因为谁也没有看见……
谁也没有想得更多。
而我，我的命运啊，我在奴役中
祈求着上苍。
一八四八年下半年于科斯-阿拉尔岛
[1] 冈·扎，冈娜（安娜）·伊万诺夫娜·扎克列夫斯卡娅（1822—1857）的缩写。她是乌克兰皮里亚金地方的地主扎克列夫斯基的年轻的妻子。谢甫琴科于1843年6月29日或30日在女地主沃利霍夫斯卡娅家的舞会上同他们夫妇相识，后来还为他们画了像。据同时代人丘日宾斯基的回忆，谢甫琴科好像爱上了扎克列夫斯卡娅。这首诗最初于1860年发表在《茅舍》文艺丛刊上，编者库利什为它取名为《寄往乌克兰》。
[2] 虚点处的地名疑为利曼。
[3] 老妈妈，指女地主塔季扬娜·古斯塔沃夫娜·沃利霍夫斯卡娅（1763—1853），1843年6月谢甫琴科在她的庄园里同她相识。
